“程光海你搞清楚，当年是你来招惹我的，是你主动来招惹我，你说你未婚，你说你爱我，你说你会一辈子对我好，你说你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预见到并且爱上我，我信了，我全都信了，可是你都做了什么？”韩雅想着曾经的往事，便是委屈又愤怒，她厉声怒斥，“你结了婚，你有一个老婆，你们是合法夫妻，你并没有告诉我，我若是知道你是有妇之夫，你觉得我会正眼看你一眼？”
“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可是樊城韩家的千金大小姐，我家背景殷实关系网庞大，我会为了一个有妇之夫沦为人人不齿的小三？我会给你这个骗子生孩子？我会被你忽悠得信以为真，以为简温才是可恶的第三者吗？”
“程光海，一切都是你自食其果！当年你不过是看上了我们韩家的背景，现在韩家没落了，我被韩家赶出家门不敢再踏足樊城一步，都是你害的。”
“怎么，现在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想要一脚踹开，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韩雅说到最后，语气渐渐变得凌厉起来，她近乎告诫的提醒，“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再敢凶我女儿一句，我不仅会要你身败名裂，我还会要你死亡葬身之地，你别惹我！”
韩雅说完，扶着哭到虚脱的程妍忆上了楼，一路上都是细声安慰。
开春后的天气越来越好。
可即便是开了春，夜里依旧是风寒露重。
程浅言坐在花架下良久，露气浸染了她的发丝，积了水珠。
陈芳上前来，替她披了一件外套。
“少夫人，外面寒气重，你本就畏寒，还是进屋吧。”陈芳好心劝说。
程浅言拢了拢衣服，不以为意说：“我没事。”
“少夫人，您有心事吗？”陈芳不是喜欢多嘴的人，可是程浅言下午开始整个人就变得闷闷不乐的，像是遇到了让人头疼的事情。
“也没事。”程浅言摇头，可是想了想，又问陈芳，“陈姨，你说有没有人的心，其实就是比钢铁还坚硬，比积雪还冰凉？”
陈芳沉默了几秒，才回答：“少夫人，人心都是肉长的。”
“是啊，或许一开始，人心都是肉长的。”程浅言喃喃自语，“只是到了后来，有的人的心会越来越柔软，可是有的人的心脏，就会越长越坚硬。”
陈芳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只得说：“少夫人，都会好起来的。”
“嗯，会好起来的。”程浅言点头，然后起身准备进屋，可是想到了白天的那通电话，她还是觉得心里难受。
她以为，程深诺作为程家唯一的儿子，是程家未来的准继承人，程光海终归会在乎一些。
可是今天的那通电话她才明白，她真的是太天真了。
程光海嫌弃的是简温，连带简温的一切。
爱屋及乌，恨屋及乌，也是同样的道理。
“少夫人，您怎么哭了？”陈芳惊呼，整个人顿时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一个高大的人影忽然出现，程浅言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被横抱起来，匆匆往屋里走去。
乍一看，竟然是顾陌年，他冷峻着一张脸，仿佛是刚刚发生了什么让人生气的事情。
她不愿意有人看到自己的软弱，更不希望这个人是顾陌年。
顾陌年总是会用她的软肋来威胁她，在他面前，她总是要扬起自己尖锐的刺。
可是再坚固的城堡，总是会有一处薄弱，轻易就能被攻破。
仿佛是散发自骨子里的倔强让她不愿服输，伸手抹了脸上的泪，便对顾陌年说：“你放我下来。”
然而顾陌年没有理会她，不仅没有将她放下，就连脚下都未停止，经过大厅直接就上了楼。
“我说放我下来！”程浅言不悦。
顾陌年只是低头睨了她一眼，依旧没有开口。
直到回到卧室，她才将她放下，拉着她坐在床沿。
而他，就像是居高临下的上神，站在她的正前方，俯瞰低睨着她。
仿佛非要跟他分出一个高下来，程浅言抬眼望向他，嘴唇紧抿。
悠然，是他的质问：“你哭什么？”
“你管我。”程浅言道。
“是我欺负你了？”
程浅言怒：“你有没有欺负我，你自己心里还没有数吗？”
“那你说说，我是怎么欺负你了？”顾陌年沉声问，逼近一步，“你说，我正好听听。”
程浅言一下就别开了眼，许多的话到了喉咙上，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一时间她竟也想不起顾陌年欺负她什么了。
他的行为真的是越来越让人难懂，他控制着她的一切，可是她的一切行为都是自由的。
他威胁着她跟他领证，可是到头来都是他妥协，看起来像极了是她反威胁了他。
他逼着她好好吃饭，逼着她锻炼身体，逼着她看那些枯燥的书籍。
甚至还以交易的方式逼着她搬进了他的卧室，却从来未曾对她逾越半分。
彻底的，程浅言猜不透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许久，顾陌年都没有等到答案，他追问：“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顾陌年你烦不烦？”程浅言没好气的吼道，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想要忍住的眼泪就像是决堤的大坝，怎么也忍不住，就那样肆无忌惮的冲出眼眶。
顾陌年没料到她反而流出了眼泪，一时间怔住。
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后，顾陌年将纸巾塞给她手里，自己却转身就走。
“顾陌年，你什么意思？”程浅言忽然朝他喊，见他停下脚步，程浅言站起身来冲到顾陌年的前面，出声问，“你究竟什么意思？”
“你问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顾陌年问。
被他反问，程浅言逼近他，伸手抓住他的臂弯，出声问：“顾陌年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的心里装着的，究竟是谁？”
第一次被她这样质问，顾陌年瞬间有些失神，呼之欲出的答案哽在喉咙上，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说，你究竟是深爱程雯芸，还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