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堪称金碧辉煌，飞音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奢华的地方，一时之间，倒有些裹足不前。
“你就是飞音？”这声音说不上威严，甚至还有点温和。
可语调之中，却是带着几分让人难以抗拒的压力。
让她忍不住跪在地上，“是！”
“不用如此，起来说话。”莫旭天以仁德治天下，不然也不会放任莫平阳多年，自然也不会有莫奕深的存在。
飞音起身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的肩膀在不断地抖。
“我听说你以前在索罗山？”
不是质问，可却像是能渗入人的骨头里，浑身都在颤抖，“是。”
飞音以前总是听说天子一怒，浮尸千里，如今真的见到了，才知道这句话不是夸张。
莫旭天点点头，随后又开口，“朕还听说，你见过朕的皇兄？”
飞音当即跪下。
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软了一样。
……
莫奕辰回到皇宫的时候，就没有见到飞音。
这才知道，是被叫去了金銮殿，当即朝着这边飞快走来。
没想到，莫旭天没难为她，反而是让内侍将她送出来。
内侍看到是他，便赶紧退下。
“父皇跟你说什么了？”看着飞音双眸通红，便知道莫旭天肯定是吓唬人了，他习惯君王威严，但是飞音以前自由自在，现在更是因为他，投鼠忌器，自然不会对莫旭天有什么反抗，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让飞音难受，他也愧疚。
飞音赶紧摇头，“没什么，只是希望我要赶紧学会宫里面的规矩，见了皇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行礼。”
莫奕辰松了一口气，可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紧张地按住了她的双肩，“仅仅是因为这个？”他的父皇还没有这么空闲吧。
今天去镇压那些喊着废储的人，明摆着设要支开他。
难道目的就是为了飞音？
飞音故作无意的抬眸，擦了擦眼角，“还能是因为什么，我是你的人，若是真的有什么差错，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在朝廷之中只会更加的为难，我不能给你拖后腿。”
说起来也有道理。
莫旭天虽然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当年遗留下的祸患，说起来，还跟皇兄莫旭民有关系。
不过现在还不是完全切除这瘤子的时候，所以要暂且忍耐。
飞音作为一个局外人，跳入了这个坑内，自然会被人盯上，所以才要更加小心。
莫奕辰松口气，“那就好，不过飞音，你放心，不管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跟你保证，不会让你受到半点的伤害。”
飞音的脚步一顿。
半点的伤害都不会有吗？
耳边，却是响起了莫旭天的忠告。
——你既然知道那晚上跟你在一起是莫旭民，就应该知道，他是阿辰的伯父。
虽然没有明说。
但是飞音明白，她已经是莫旭民的人，是这辈子都擦不掉的污点。
她相当于，是莫奕辰的庶婶。
若是还要跟莫奕辰在一起，就相当于……
飞音的脸色瞬间惨白。
不能想！
不敢想！
那一晚，她为什么会没有一点的力气，为什么，会那般绵软？
为什么，她没有死？
“飞音，飞音？”
“啊，哦？”飞音被他晃了晃，人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莫奕辰没说怎么，只是呵呵一笑，“我只是觉得，你走神的样子，很可爱。”
可爱吗？
飞音跟在他的身边，唇角也跟着勾了勾，似乎真的很开心。
阿辰啊，阿辰，既然你觉得可爱，就多看两眼吧。
……
苏婳让人连夜去了京城，想着将惠妃家族的事情调查清楚，想这韩家在奇门遁甲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成就，才导致惠妃在皇宫之中并不受宠。
?但先皇也忌惮这奇门遁甲，才会保留了惠妃这么多年。
如今一切都要掀开，谁也不知道，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海平面之下，是多么的惊涛骇浪！
“王妃，有人找您。”有人禀告，打断了苏婳的遐思。
她回过神来，“谁？”
“是一位男子，说是您的亲戚，”那小厮也觉得可笑，王妃以前的娘家已经没什么人了，现在穷亲戚却知道上门了。
苏婳皱皱眉，她的亲戚？
她对原身的家庭没有多少的记忆，至于真的有多少的亲戚，也数不清。
“不见，让人回去。”
“但是那个人说，若是不见，您就真的六亲不认了。”这样的话，小厮本来不想说，可那个人给了银子，也不好不说。
六亲不认？
苏婳唇角上扬，“将人带进来吧。”
她起身，亲自清洗了茶具。
这山上没有多好的茶叶，但是经过她手煮出来茶是，自然要加分不少。
楚战刚进门，便闻到了一股香甜茶香。
“都说你煮茶的手艺已经可以封神，如今倒是真的，”楚战接过茶水，轻轻咋了一口，点点头，“的确不错，不过比起你的母亲，还差一点。”
苏婳的手一颤。
“当初我们在宫内，她的年纪虽然小，但是很稳重，喜欢煮茶给我们喝，那茶水，才真是韵味悠长。”楚战放下茶杯。
苏婳抬眸，这才看到，他穿着一身的甲胄。
若只是前来走走亲戚，怎么会如此穿戴。
“来跟我借人了？”苏婳不知道，东方赫有雄兵几十万的事情是谁传出去的，但是看这个架势，知道的人不少。
被震慑了不少，也有人打着这些人马的主意。
“我是齐国大将军，为何要跟你借兵？”楚战呵呵一笑，让她继续斟茶，“我这一次，还真只是来看看你。”
苏婳不觉得这话有可信度。
楚战继续说道，“另外来看看你，还能活多久。”
苏婳心口一颤，短暂的失神，却是让对方抓住了机会，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衣袖被撇开，一个红点映入眼帘。
如若是红小豆一般，生长在皮肉之内，就像是胎记一样，与生俱来。
苏婳也很快反应过来，当即出手。
楚战也很是配合地将人放开。
苏婳冷哼一声，“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跟我的关系，还要我重申一遍吗？”楚战倒也没生气，而是继续坐好，赖着不走，“我是你的舅舅，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
“你就这么跟晚辈动手动脚？”苏婳眉心紧皱，脸色黑沉。
楚战看着她。
似乎看到了以前。
楚语这个孩子，就是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可若是真的触犯到她的底线，她也会变成一只小老虎。
张牙舞爪！
他忽然低低一笑，“真像!”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明白！”苏婳一脸冷凝，语气里像是冰渣子。
楚战笑着摇头，语气里有些无奈，“你可知道，楚地盛传的医书？”
苏婳眯了眯眼睛，“恩。”
“在你身上。”楚战开门见山，连点铺垫都没有。
苏婳没有说话。
“你可以觉得我是危言耸听，但是我接下来说的话，关系到你的生死，也关系到楚地的未来，好孩子，舅舅不会伤害你，但有的时候，也是没有办法。”
……
东方赫听说楚战来了，便在京华山下返回。
虽然没有抓到兔子，但是已经找到了入口，那晚上他跟苏婳没有动阵眼，是明智的选择。
而且他让人上了山，很快就有消息反馈回来。
至于楚战为什么会出现，他有些烦闷。
当年楚地被东方拓拿下，楚战没有办法，只能投奔了齐国，做了大将军。
所有人都知道，楚战死了，这个楚战，不过就是同名同姓而已。
因此，很多人将心思放在了公主身上，却完全忘记了这个皇子。
这一次来找苏婳，只怕是居心不良。
上了山，楚战已经到了下山口，后面苏婳送行。
三个人见面，倒是都有些错愕。
苏婳看到是他，错愕之后便是微微一笑，走上前来，轻轻挽住了他的臂弯，“怎么回来的如此早，可是地方找到了？”
“你想上去吗？”东方赫顺着她的话说，将楚战完全忽略。
苏婳不想说，他就不问。
但是楚战，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离开。
苏婳点点头，“现在怀孕月份还小，上去也不是不行，不过还要提前准备一下，不能有任何的纰漏。”
楚战完全被当做了空气。
他倒也不在意，“你们打情骂俏，麻烦等我走了，沐王殿下，借一部说话。”
东方赫看了苏婳一眼。
苏婳轻轻放开他，“去吧，我去书房等你。”
楚战走到一边的小树林，靠着一棵树，“我今天看了婳婳的手腕，情况有些不对劲。”
一句话切中要害，东方赫的脸色如寒雪侵染，倒是没有了半分的暖意。
楚战继续说道，“按照书上记载，她怀孕之后，这个红点会暂时消失，直到是生产，本来是会难产，九死一生，但她身体不错，也有可能保全，可现在，红点没有消失，反而……”
“反而与她的骨血不断缠绕，似乎要合二为一。”东方赫缓缓吐口，声音却像是沉在海底，让人心头都跟着压抑起来。
没想到东方赫也发现了，楚战轻轻叹息，“你有什么打算？打算在生产的时候献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