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把门打开，秦风走了进去。
刘发浩坐在拘留室的单人床上，头发乱蓬蓬的，双目呆滞，嘴上念念有词。
不过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如果不走近，根本听不清楚。赵全之前说他除了说胡话，还有些疯狂的举动，不过这会儿倒是挺老实的。
虽然刘发浩看着挺安稳，不过秦风也不敢掉以轻心，步伐小心翼翼，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没错，他可没想过要制服刘发浩，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他的首选就是跑。
刘发浩似乎是听到了秦风进来的声音，抬头看了看他，眼神依旧呆滞，还多了一点疑问。
秦风离他大概一米的距离站住，问道，“你认识我么？”
刘发浩晃着脑袋又看了看秦风，也没回应，又低下头去，看向地面。
秦风皱了皱眉毛，现在这家伙的精神状态根本没有办法跟他交流，别说治疗，就是想要弄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都很困难。
不行，必须要想点办法。
秦风摸着下巴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回头问赵全，“赵局，我可以打他么？当然，是为了治疗。”
几个警察都是一愣，包括赵全。
“秦医生，虽然他是嫌犯，但是这打人的话……”
赵全没说完，不过秦风已经清楚了。
其实赵全也不是那么善良，有多尊重人权，只不过刘发浩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如果他身上再出现什么伤，回头被记者发现了，又是一桩麻烦。
前些天隔壁市有个嫌疑人在警察局心脏病发死了，最后新闻报告说可能是被打死的，警方怎么解释都不行，舆论差点没把局长干下去。
现在这世道，喜欢阴谋论的人可不少。
虽然他们都知道秦风是要给刘发浩治疗，但是别人不知道啊，只会觉得这是借口，而且还是个十分荒唐的借口。
“那这样，赵局你能不能让人弄一盆冷水过来？”
“冷水？可以，有什么要求么？”
“没有，冷水就可以了。”
李方说道，“赵局，我去弄。”
大概五分钟之后，李方回来了，他端着一盆水给秦风。
秦风摸到盆的时候，感觉有些冰，再一看，里面还有没有化完的冰块，他意外道，“这里面还有冰块？”
“嗯，食堂的冰箱里面弄的，秦医生，冰的不行吗，要不我再去换？”
秦风笑了笑，“行，冰的效果更好。”
“秦医生，你要着冰水干什么？不会是……”赵全看了一眼刘发浩。
“你猜对了。”秦风说了一句，然后把一盆水全部泼向刘发浩。
冰水混合物从刘发浩的头上淋下，他像个掉进水中的猫，整个人一下子炸了毛。
就在这时，秦风过去一把按住刘发浩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大声喊道，“刘发浩！”
赵全他们能看到的就是这些，不过秦风做的可远远不止这些。
他在没有泼水之前就已经用精神力去感受了刘发浩的精神，这种事情他之前对其他咨客也做过，一般情况下都能感知到对方的一些情绪，比如说紧张、愤怒、难过。但是刘发浩却不同，刚才秦风去感受的时候，只能感知到一片混乱。
而现在泼完一盆水后，刘发浩内心的混乱像是被水冲走了一样，消失殆尽，只剩下恐惧和愤怒。
不过秦风知道，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如果不采取策略，马上又会回到原点，所以他在大叫刘发浩名字的同时，也在用精神力去控制现在情绪单纯的刘发浩。
好在，他成功了。
秦风能感觉到自己跟刘发浩之间建立了一种连接，就好像刘发浩的精神被栓了无数根线，而线的那一头被秦风提着。
但是秦风能感觉到，线是脆弱的，如果动作太大，或者刘发浩反抗太剧烈，线就会断掉。
因此，秦风小心翼翼地控制着。
等到把刘发浩安抚下来，在他处于这种潜意识的情况下，秦风问他，“你记得我么？”
刘发浩看着秦风，点了点头，“我记得你，你是那个来审问我的警察。”
秦风点了点头，潜意识的记忆起作用了。
“我走之后，你看到了什么？”
“你走之后……我……我好像不记得你的样子……不，我好像又看到了你的样子……”
秦风皱了皱眉头，刘发浩的回答太混乱了。
“你在哪儿看到了我的样子？”
“空气中……灰色的……”
灰色的？
难道那天的指令太模糊，所以没有让他完全忘了自己催眠他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是灰色的？
刘发浩还在继续描述：“飘来飘去，一会儿散了，一会儿又结在一起。”
听到刘发浩的话，秦风陷入了沉思，虽然陷入潜意识的时候说话可能会出现混乱的情况，但是一般情况都是有原因的，刘发浩说他看到自己的样子一会儿散一会儿聚，很有可能是看到了什么散了又聚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
就在秦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赵琪冲他摆了摆手。
秦风看到赵琪的手势，露出疑惑的表情。
赵琪没有说话，是因为怕打扰到刘发浩的潜意识状态，她把两根手指举到嘴唇边，做了个吸烟的手势。
吸烟？
秦风茅塞顿开，刘发浩形容的样子，跟烟雾的样子很像，而当时秦风确实是抽了一支烟。
应该是当时他走了之后，刘发浩看到空气中的烟雾，让他的精神产生了混乱。
毕竟根据他的记忆，审讯室是不应该出现烟雾的。所以这个烟雾就变成了诱导他回想到催眠那段记忆的启发点，但是秦风又给他下了明确的指令，启发点和指令之间相互矛盾，使得他的精神产生了混乱。
一般情况下，这种启发点是无法对指令产生影响的，秦风猜测后来应该还发生了一些事情，让这个启发点产生了作用，不过现在不是细究的时候，他需要让刘发浩的精神重新捋顺。
既然启发点在对抗指令，那就可以从两方面着手，要么是让他忘了烟雾，要么就直接取消当时的指令，两方对抗，直接让一方胜利就行了。
想了想，秦风选择了一个简单的方式。
他对刘发浩说道，“当我数到三的时候，你就会想起来我给你催眠的所有事情。”
“一，二，三！”
一个响指，刘发浩醒了。
“你……你是那个警察，不对，你是催眠师……”
秦风笑了笑，人已经走出了拘留室，刘发浩想起来所有事情，那肯定是对自己恨之入骨，他可不想留在这么一个当他是仇人的人面前。
不过他刚走出拘留室，就感觉头脑发昏，然后身体一软，向旁边倒去。
赵琪离他最近，连忙去扶他。
秦风在昏迷前，只有一个想法——老板好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