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就站上来觉得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浩开始觉得有些火大。他以前没什么特别讨厌的人，到现在有了。
不珍惜生命的人。
“那又怎···你是谁？！”
森小鹿下意识的答了一半，才发觉情况不对。
“你是不是觉得就这样一死了之就什么都解决了？”
“难道不是吗？死了就什么都不会想，安安静静的。”
“嗯。莎士比亚说过，死很简单，今年死了明年便不会再死了。”
“对啊，本来就是这样！”
“你知道西瓜从五楼坠落，触碰到地面的一瞬间是什么样子吗？”
“···不、不知道。”
“没关系，我告诉你是怎样的。”
江浩觑了一眼身下看热闹的群众，冷冷的说：“和西瓜果肉差不多，你的脑浆会像豆腐脑一样四溅在地面上，能想象出一碗带着猩红色的豆腐脑被泼在地上吗？”
“···呜！”
“怕了？”
“才、才没有，反正那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我才不怕！”
“是吗？”
江浩微笑了下，说：“那正好，就借你身体体验下坠落感好了。”
说话间脚开始外前伸。
“哇哇哇！不要！”
“怎么了？”
“···”
森小鹿沉默了好久，才哽咽着说：“我，我一开始也不想的，但是我现在真的…”
江浩早知道，她其实根本就不是像那种新闻上说跳就跳抱着明确的决心来天台的。
只是受到了欺负，再加上一些言论煽动，一时头脑发热罢了。
不然也不会选择和她说那些话。
“就因为一个连到底是谁都不知道的垃圾，还有下面这群歪瓜裂枣的三言两语？请问你死了到底是谁会受到惩罚？是连名字样貌都不知道的躲在角落里看你笑话垃圾？还是下面那些喊你往下跳的几个歪瓜裂枣？”
“···”
她不吭声了。
“你的生命可真廉价。”
江浩缩回悬在平台边缘的腿。
“同学！别激动！你父母马上就到了！至少得见了你父母再说吧？！”
这种大的动作让消防员冷汗直冒，生怕森小鹿直接掉下去了。
只要再拖个七八分钟，下面的气垫一铺好就好了，在这期间绝对要稳住啊！
而江浩只是转身平静望着消防员说：“叔叔，请问煽动别人跳楼算是犯罪吗？”
“这个，算，当然算！”
消防员听到这句话也是大为光火，咬牙说：“下面煽动你跳楼的都是一些存心嫌事情不够大的社会渣滓，等下叔叔一定会一个一个逮到他们让他们进看守所。”
“最多是拘留几天吧？”
“这个，不会的，那些人我至少都要请求法院关个半年。”
这就是纯粹的撒谎了，为了让森小鹿状态稳定而撒的谎。
“谢谢叔叔，我明白了。”
江浩掉头，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你···”
森小鹿吓傻了，耳畔听着和江浩一样的呼呼风声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同学！！！”
那个消防员一下子崩溃了，连滚带爬的跑到天台边缘去看。
然后。
看到下面的怪异情景，他一下子懵了。
下面的气垫已经铺好，而江浩也正是看到气垫铺好才跳的。
“啪！”
他看到江浩落到气垫的一瞬间身子前冲，迅速弯腰低头，身体缩成虾型，用一恻肩部着地。
然后在气垫上翻滚了一圈，落到地面之后两手轻轻的撑着地来辅助翻滚。
顺利落到地上。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不仅是楼上的，楼下气垫旁边几个消防员都看傻了。
救人这么多年啥没见过？
但还真就头一次见到跳楼这么个跳法的。
然而更令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嘭！”
江浩一声不吭的冲进人群。
照着一个他在楼上锁定的面孔就是一记直拳，再然后一记撩阴腿让他跪在地上蜷缩成一个虾米。
“嘭！”
这还没完，江浩又迅速锁定了另一个煽动过跳楼的人面前，那人见状不妙要跑，江浩追着他揍。
人群里有人拍照发朋友圈。
有人说小姑娘打的好。
也有人冷眼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
“住手！住手！”
当然。
消防员不可能像吃瓜群众一样围观，很快架住江浩不让他动了。
“你怎么这样？差点我就死了啊！”
坐在救护车里的时候，森小鹿才缓过神。
“那不是正如你所愿？”
“我，我又没说还想死了！”
“看看那些如释重负的消防员，有什么感想吗？”
江浩平静的问。之前那种窝火的心情在揍人之后已经归于平静了。
“…”
森小鹿缄默好一会儿，才糯着声音说:“对不起…”
“现在还想去五楼吗？”
“不不，我绝对不可能再去那么高的地方了！”
“嗯。”
“···”
又沉默了一会，森小鹿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喂，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体里，是黑魔法吗？”
“喂？”
“···”
等了好久没有回应，森小鹿下意识张了张手掌，才发现身体已经恢复了控制权。
“大概率有精神分裂问题···”
“癔症···”
“伴有幻觉和幻听···”
她看到几个医生盯着她面面相窥，在本子上写着笔记。
“呸呸呸！你们才有癔症，精神分裂！”
“还对人有一定的攻击性可能，看起来病情已经有段时间了啊。”
“···”
森小鹿没心情理会那几个认认真真记笔记的医生，只是转过脸呆呆望着车窗外。
刚刚那是幻觉吗？
“嗯嗯，这样的话，刚刚她落地后作出的举动倒是说得通了。”
“···”
不，不是。
自己可不会什么翻滚降落特技，更没有追着几个成年男子揍的本事。
可那到底是谁？
又是怎么到自己身体里的，古拉拉黑暗之神黑魔法？？？
森小鹿怎么也想不明白。
…
另一边。
江浩终于醒过来了。
在历经两个半小时的抢救后，江浩‘奇迹’般的苏醒了，现在身体指标一切正常。
这两小时里，医院已经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
“这简直是奇迹啊！”
主治医师都不敢相信，肺部的积水被江浩自己咳了出来，感染的真菌居然就这样被死马当活马医的药物消灭了。
身体正常，拆除了胃管，江浩终于可以不用再吃流食了。
“妈，我没事的。”
江浩笑着，用干哑的嗓音安慰。
这一次，除去喉咙因为长时间没喝水有些干涩，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地方不舒服。
真的，这种感觉特别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江妈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拿着新买的小米粥之类的东西准备喂。
“我自己来就好了，妈你去休息一会吧。”
江浩自由的活动了下手，说：“你看，我现在并不虚弱。”
“胡闹，你手上还输着液呢！”
最终，还是江妈喂的饭。
然后在江浩不断劝说下，她也去吃了份晚餐。
就在旁边把三张凳子并在一起当床，用外套当被子，躺下了。
她是真累了，从前天到现在，整整两天一夜，她没合过眼，什么东西也没进过。
有个护士小姐进来写记录表看到这一幕，从旁边病室拿了一床被子过来，替江妈盖上。
“谢谢。”
江浩衷心的道了谢。
护士微微笑了下，走了。
等她走后，江浩靠着病床后面的垫的枕头，把床头放的手机拿到手里。
在最末端，有一个名为‘拯救’的app。
不是梦。
江浩点进去，里面就只有一个选项——森小鹿。
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单一个名字。
“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你梦里。”
“我得告诉你，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
“它没有具体的定义，相信你刚刚经历的事情已经让你初步了解了。”
“你有很多选择，你可以帮助她自杀，你可以用言语教育她，你也可以像你刚刚自己做的那样随心而动。”
“而你一直以来所担心的问题，在你接受这份馈赠之后大可不必担心，只要去做，一年之内你一定会痊愈的。”
“以后，你会得到更多的奖励，不只是治病这么简单，当然，也少不了各种各样的麻烦。”
“总之，可恶，可善，皆在你一念之间。”
“···”
这是在江浩没苏醒之前，在梦里所听的。
他不太懂。
但是明白一点，自己的病有了希望。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类似于金手指的东西，江浩完全有理由相信它能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