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洁一脸狐疑地看了看苏念和女人，见两人穿着打扮正常，也从兜里掏出一串旋转钥匙：“有话就好好说嘛，在医院里吵架像是什么样子。”
苏念和女人连连称是，保洁将钥匙在门上一转，门便打开了，里面是个洋娃娃似的小姑娘，皮肤甚至还有着奶油色的光泽，可是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女人一个疾步冲上，她抱住小女孩的身体：“小囡，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保洁吓了一大跳，还道这姑娘睡着了，她将拖把往旁边一丢：“我去找医生！”
苏念在旁边静静看着，小姑娘的魂魄也是一脸惊讶，她看着地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大大地张开嘴巴：“姐姐，那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还有一个我！”
她该如何解释呢，这么小的年纪，恐怕就连死亡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吧，那个女人抱着孩子，摸索着孩子的身体，现在是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卫生间里并没有暖气，她终于摸到了孩子的手，冰凉，丧失了生机。
“姐姐，我怎么握不到妈妈的手了？”苏念看着小姑娘笨拙地想要拭去女人脸上的泪水，她也有些鼻酸。
“苏念，你果然在这里！”是顾墨轩的声音，他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很有几分不好意思：“嘿嘿嘿，玩得太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苏念甚至有些怀疑这货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安装了什么定位系统，怎么能这么快就找到自己。
“这个小姑娘已经死了哎！”顾墨轩不通人情世故，说出来的话格外催人心肝。
女人早已听不到自己孩子的呼吸声，她早已确知苏念说得是真的，可她却迟迟不肯放下自己孩子的身体，作为一个母亲的绝望，不是母亲的人都无法感同身受，产生同理心。
“大晚上的真能吵吵。”
“就是啊，在这儿哭什么啊！”在卫生间旁边也有几间病房，里面的人被吵醒，纷纷出来指责。
看到女人的撕心裂肺，大家倒也住了嘴巴，远远瞧着。保洁倒很快带了医生过来，女人满眼都是残存一丝的希望，她希望医生能告诉她，她的孩子还活着。
可是医生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她已经可以初步断定死亡了……体温都已经下降了……抢救看起来不是那么必要……”
“这个妈实在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人群里有人低声说道：“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上厕所，心真大。”
不少人在附和着她，医生蹲下劝道：“女士，我想你还是将孩子先交给医院方面吧……我们可以给她先进行理论上的抢救……然后再走医院的正规程序。”
“不！这是刑事案件！我要报警！”女人声音冷冷的，她冷漠地看着苏念：“我严重怀疑你，我的女儿很可能就是你杀的！”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反倒是苏念一点奇怪的神色都没有，她似乎完全能够预料到女人会来这么一出。
并非是对人心失却希望，而是确实了解女人的心情，何况自己的行为，看起来确实问题很大。
反倒是顾墨轩似笑非笑道：“哎呀，你的女儿，是被人借寿了。”
“借寿，那是什么东西啊，怎么神神叨叨的。”
“一看这一对男女就奇奇怪怪的，说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该不会是疯子吧。”周围人议论纷纷。
女人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你们还敢在这里说这些东西，我看警察来了，你们怎么说！”
借寿这件事，苏念听说过，杜明心就曾经为了延长寿命，而在西北使用了人桩大阵，借了许多孩童的寿命，来弥补自己的生命。
这个小女孩不过是得了感冒，有些发烧不假，可是绝不会因为上了个厕所，就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不知怎么，苏念想起那个在医院走廊里发名片的男人，她回眸望去，在人群中，竟有个薄薄的虚影。
小女孩的魂魄十分恐惧地拉住苏念的手，她拼命地摇着头，嘴里喃喃道：“不要……我不要去！”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层薄影就掠到人群最前面，对着小女孩露出阴恻恻的微笑，苏念一看手机，已经十一点了，薄影在苏念面前化成一个黑黝黝的小男孩，看起来比小女孩大不了几岁。
苏念不知哪里来得勇气，手掌挡在小女孩的身前：“你不能带走她。”
这个小男孩，不出意外，便是一个鬼差了，他龇了龇自己的小虎牙：“鬼差办案，哪怕你是个神婆，也不能阻止。”
他得意洋洋的昂起头：“我劝你还是不要耽误我的事儿，把这小姑娘逼成孤魂野鬼，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个小姑娘无故横死，她的生死簿上根本不止如此短暂的寿命！”苏念说得倒是正义凛然，可是顾墨轩却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你不要表现得这么像一个精神病患者好不好，你们人家。”
苏念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她往四周一看，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自己。
“我看这女的长得还不错，怎么看起来神经兮兮的。”
“说不准真的精神有问题，我看这个小女孩的死和她说不定真有点关系呢。”
众口铄金，这样的道理苏念很懂，她从小便生活在别人的非议之中，村里很多人都把她当作不祥之人，乌鸦嘴，她那个时候都坚持下来了，没道理现在受了一点议论就放弃。
想到这里，苏念反而更下了决心，她挡在小女孩身前：“鬼差大人，求你，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查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冥府那么大，你们不也是把人放在彼岸花海就走了吗？”
苏念不知怎么，就想起在月色下的彼岸花海，还有隐隐约约的记忆，一片模糊。
鬼差听她如此说，眉头皱在一起，他黑黑的脸色看起来更加黯淡：“看起来你还真有两把刷子，我们鬼界什么样你竟然也知道。”
他又瞧了瞧苏念身边的顾墨轩，摊开手道：“你想留她在这里也可以，必须得给我烧足了供奉才成，要京城孟家的香烛冥纸，我明晚来时，你现烧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