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幸运草(10)
“我是用心听到的!”说着朝胖子看了一眼,自顾神秘地笑道:“哎,说了你也不会懂的啦!你快叫卫伯伯过来,看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不用这么急吧!”
“快去啦,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可以出院!”艾兴其满脸喜悦,看着手中的幸运草,心也跟着飞到了梦里那片四叶草园。只是转而想到阎王殿,自己都不禁笑起来,怎么会做那么“电视剧”的梦。
不久,卫振雄小跑着来到病房,脸上除了惊讶便是激动,他一向视艾兴其如亲生儿子般,他们之间有一种特别的默契,一种特别的感情。胖子找他的时候他正在为艾兴其的病在网上查找资料,这些天他也一直在跟一些国际上的知名的脑科专家讨论艾兴其的病情。
“卫伯伯你走得也太快了点”,胖子从后面跟上来,有点气喘。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口喘气。
卫振雄一阵爽朗的笑,“哈哈,我听到兴其醒了,这不,太高兴了。”说完替艾兴其诊了诊脉搏等。
“头还会痛吗?”
“一点点,不会很痛。”
“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比如眼睛,或是其他地方?”
“没有”,艾兴其轻轻地摇头。
“不错,一切恢复得很正常,能醒来真的是个奇迹,你很幸运,兴其!”卫振雄欣慰地笑道。
“那当然,我有它”,艾兴其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四叶草。
“这个是?它有那么神奇吗?”卫振雄好奇地凑近看了看嫩绿的四片叶子,并未发现什么独特之处。
“这个就是幸运呀!就是这十万分之一的幸运让我醒过来的!”艾兴其纯真的笑着,像个大男孩。
“哦?我倒想听听,它是怎么让你好起来的”,卫振雄饶有兴趣地端了椅子坐下。
“它叫苜蓿草,一般只有三片叶子,也有四片叶的四叶草,称之为幸运草,传说十万株苜蓿草中才会有一株四叶草,所以拥有它就拥有了幸运。”
卫振雄恍然大悟,虽然并不相信这么一株小小的四叶草就能将一个可能醒不了的人唤醒,但他却坚信它唤醒的是一个人的意志和信念,只有信念活了,人才有希望活过来。
“看来真的是一株很神奇的四叶草!”卫振雄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那卫伯伯,我可以出院了吗?”艾兴其急切地问道。
“为了安全起见,还得在医院多观察几天。”
“可是。”艾兴其欲言又止。
胖了接话道:“可是有些人想见某个人咯!”
艾兴其蹬了他一眼,卫振雄倒是意会,朝胖子笑了笑,“这样呀,那可以想办法让那个‘某个人’来探望一下‘有些人’嘛,对不对,胖子!”
“啊,对对对”,胖子默契地附和道。
艾兴其无奈地摇摇头,“那我想出去走走,总可以吧?”
“当然可以!对了,现在有没有想吃什么东西?我让食堂去准备。睡了这么多天,应该也该饿了。”卫振雄起身关心地问道。
‘不用了,卫伯伯,我的心现在满满的,不饿!”
“是啊,他的心现在被甜蜜和幸福装满了,所以都没有别的空隙可以装下任何东西了,不过倒是我饿了!”胖子撅着嘴捂着肚子,故作可怜地说道。
卫振雄哈哈笑道,“那我去让食堂准备些餐点吧,你刚醒来,还是多少吃点,反正胖子也饿了。我也顺便去给你爸打个电话,他这段时间可是急坏了!”
艾兴其头上缠着纱布,经卫振雄亲自检查,伤口已经在愈合,应该不会留下伤疤的。
雪后的天气,虽然还是冷,却也有一些柔柔的阳光。因是最高级的病房,打开落地窗玻璃,从里厅出去,便是一个大大的阳台。
一阵腊梅香飘来,沁人心脾。还有一些绿色滕蔓延伸在白色的木架上,像蔓延的希望。尽管病房里已堆满了各种花束,可他还是更喜欢这股清新自然的香气。
艾兴其穿了厚厚的羽绒服罩在病服外面,手紧紧端着四叶草盆栽,用力地呼吸,享受着这美好的静养时刻。
胖子看穿他的心情,偷偷地给罗筱曼打了电话,告诉她艾兴其醒来的事实。
罗筱曼双手合十,虔诚地感谢上苍听到了她的祷告,更感谢上帝让她找到了四叶草送给了艾兴其,原来幸运草真的可以带来幸运。
迫不及待地赶到康圣医院,推开门,胖子借口有事,把艾兴其交给了她照顾,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已经溜出门外。
走进里厅,病床空空的,被子倒是乱作一团。罗筱曼好奇地朝打开的落地窗望去,一阵风透进来,由衷地感叹道:“好香的腊梅花香!”
艾兴其安静的背影静静地伫立在阳台栏杆旁,罗筱曼抑制住内心顽皮地狂跳不止的小兔,屏住呼吸,不敢惊忧了他的宁静,这幅画面是那么柔美。曾经总是一副无所谓的艾兴其,现在褪去了故作强势的外衣,穿着大大的病服,白色的可爱的毛毛拖鞋,浅蓝色的羽绒在微弱的阳光里给人一种忍不住想接近的感觉。头上因为绑着纱布,所以头发自然的往上竖着,又平添了一抹自然的帅气。
越看罗筱曼越留恋这副画面,如果现实中的艾兴其有这么一种温柔的感觉该有多好,想着心竟不自觉地飞出好远,飞过了远远的那片云层,飞过了遥远的地平线。
“是没看过帅哥呢?还是没看过这么帅的帅哥呀?”艾兴其缓慢优雅地转身,靠在栏杆上,微勾了嘴角,脸上又自然地流露出邪魅的神色。
罗筱曼在听到这句话时的感觉就好比正在很有心情的欣赏一副美好的画面,人很美,环境也很美,只是等到那人开口说话的那一刹那,一切的美好都破坏殆尽。
“是呀,不排除这种可能,如果当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男生的时候,也许我会这么觉得!”罗筱曼收回心毫不客气地说道。
其实艾兴其在背对着罗筱曼的那段时间里,想过无数种开场白,也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鼓起勇气转过身来,说出的话却还是违了初衷。
而罗筱曼亦是如此,在心里告诫了自己很多次,也排练了很多次,开口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是平常的问候,还是激动地说“艾兴其,你终于醒啦!”都在心底一次次地否定掉,是不是语气太过生硬,是不是太凶了,应该要对他温柔些吧,最好不要再跟他唱反调,毕竟他是好不容易从死神手中拣回自己的命,他现在是病人。
只是也许他们注定就是冤家,冤家碰到一起不拌嘴,那是违背自然规律的。
艾兴其自然地笑出声来,像是猜到她不会轻意顺着自己般,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见艾兴其笑,罗筱曼也不好意思局促地笑起来。
“谢谢你的幸运草,救了我一命”,艾兴其举起手中的四叶草。
“不用谢,反正也是无意中找到的,我不需要,所以送给你咯!”罗筱曼说不需要时说得轻描淡写,云淡风轻,说得比真的还真。
艾兴其微皱了一下眉头,有谁会不需要幸运呢?这一次她的无所谓又一次让他的心疼痛了一下,只有伤得绝望,才会拒绝幸运。
罗筱曼躲闪着他疑问的目光,“胖子说他有事,先走了,晚点再过来。你才刚刚醒来,应该也累了,要不去病床躺一会?”
“你在关心我?”艾兴其露出欣喜的表情。
“我一向关心弱势群体,你现在是病人,关心一下很正常呀!”罗筱曼说着转身走进里厅,整理了一下病床的被单,铺平然后打开被单一角。
艾兴其跟在身后走进来,“我现在不想躺着,我都睡了好几天,现在好不容易醒来,我得好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再就是好好地跟你聊聊天。没记错的话,我这个弱势群体中的一员还欠你一个解释和一个。”
“等你病好了再说吧”,罗筱曼打断艾兴其,对于那个承诺,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听他说出来。
即将脱口而出的心里话,却被罗筱曼硬生生地推了回去,艾兴其觉得憋得难受。那个梦里急切的声音,不是要让他还她一个解释,还她一个承诺吗?难道那些都只是为了让他醒来而说的谎话,那他情愿不要醒来的好。
闷闷不乐地将眉毛拧成一条水平线,掀开打开的被角,“那我还是躺病床吧!”
“恩,乖!想吃苹果吗?”罗筱曼故意挤出一个夸张的笑脸,脸上的指印已经褪去,只是被戒指划伤的地方还有一个浅色的疤痕。
如果是平时听到这么幼稚的话他艾兴其一定郁闷得跳起老高,可今天却很顺从地乖巧地点了点头,“我要那个,最红的那个”,说着指了指水果盘最顶上的一个红苹果。
罗筱曼拣起来细心地低头削着果皮,微长的几根刘海搭在眼帘上,艾兴其痴痴地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手不自觉地想伸过去将她的刘海捋至耳际。
“你干嘛?”罗筱曼敏感地将身子往后仰,苹果险些掉落,手中的水果刀自然地举起。
艾兴其尴尬地收回手,微红了脸,“我只是。只是看你刘海搭住眼睛了,如果不小心削到手就不好了啊,我可不想吃沾了鲜血的苹果!”
罗筱曼这才把身子收了回来放松下来,直接用袖口和手背将刘海捋至耳后,继续将最后一块皮削掉,“喏,削好了,吃吧!”
“我现在嘴巴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会牵扯得头痛,而且我手也没有太大的力气,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削成一小块然后。喂我吃”,艾兴其指了指缠着纱布的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看苹果再看看罗筱曼。
罗筱曼无语却不好发作,时刻在心里强调:他是病人,他是病人。
于是妥协地将苹果削成一小块递过去,艾兴其微张着嘴美滋滋地吃得吧哒吧哒的,完全忘了他刚说的嘴巴不能做剧烈运动一事。
眼看苹果已经被他消灭一半,艾兴其吃得摇头晃脑尽显得意。
“你不是说嘴巴不能做剧烈运动吗?那干嘛东摇西晃的,还吃这么大声音!”罗筱曼实在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总觉得有种被忽悠的感觉。
艾兴其赶紧停住,只因心里太过幸福一时忘我了,咽下嘴里的苹果,支唔道:“那个。就是因为。因为虽然嘴不可以做剧烈运动,但没说头不能嘛。吃得大声是因为。因为太好吃了嘛,何况还是你削的,呵呵!”
艾兴其很满意自己找的理由,于是张着嘴盯着苹果扬了扬头,示意再来一块。
虽然还是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罗筱曼也只得把它当真的听,因为他是病人,只得顺从地再削了苹果递过去。
晴露抱着一束纯白百合,穿着高跟鞋,走在医院安静的走廊发出尖锐的声音。
“王子”,推开外厅的门,娇声细气地唤道。
罗筱曼闻得声音立刻紧张慌乱地站了起来,“好像是晴露来了,艾兴其,我去下洗手间,不要说我在,一定不要说哦!”于是起身走进洗手间将门反锁。
艾兴其有些疑惑不解,没等他反应过来,晴露已经走进了里厅,“王子,听艾伯伯说你醒了,我马上就赶过来了,好些了吗?”
“你确定你希望我醒来吗?”艾兴其毫不客气地黑着脸收起了刚刚的笑容。
“王子,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我当然希望你醒来呀!听到你出了车祸昏迷不醒,人家都快急死了,还去庙里帮你求了一签呢,是上上签哦!”晴露娇嗔地蹬着小脚。
“你?去庙里求签?”艾兴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头都有些微微发痛。
晴露不明所以,见艾兴其笑,也只能跟着傻笑。
“王子,怎么都没见有人在这看护你呀?”晴露好奇地朝四周看了看。
“有啊。哦,不过又都走了”,艾兴其差点就说出罗筱曼有在的事实,只是还是想不明白她干嘛那么害怕见到晴露。
“哦,那我来得正是时候哦,我来照顾你吧!”低头看见小果盘里还剩下一半的苹果,却因为空气氧化变了颜色。“这个都坏了,不能吃了,我帮你重新洗个苹果吧!于是拿起一个苹果准备朝洗手间走去。
“哎,等等!”艾兴其立刻唤道。
“怎么了,王子?”
“啊,没什么,我现在不想吃苹果!”
“哦!”晴露放下苹果又重新朝洗手间走去,手已经碰到门把手,艾兴其立即紧张叫道:“你,你干嘛?”
“哎哟,王子,你干嘛啦,去洗手间能干嘛,当然是上洗手间啦!”晴露一副不好意思地模样。
罗筱曼在里面紧张得不敢透气,手护住胸口背靠着墙壁,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你不能在这上洗手间!”
“为什么?”晴露一脸诧异。
“因为,因为洗手间马桶坏了,打开门会有异味的,呵呵!”艾兴其松了一口气,这个理由铁定能让她放弃进入洗手间的。
“这样呀,那我去外面吧,顺便通知医院派人过来维修!”说着准备朝屋外走去。
“哎,不用了,我是说。不用叫人来维修了,反正。反正我马上就要出院了,而且我也不喜欢这个洗手间,那设计的格调简直就不是我喜欢的风格,在里面方便起来都觉得难受。”
晴露顿时娇羞地扭捏起来,“哎呀,王子,你这样说,人家会不好意思咧。那你平时,想上洗手间怎么办呀?”
“我。”艾兴其眼神四处张望着不知怎么回答,突然眼一尖,看到病房配备的痰盂,“我就用那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