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再一次这么说的时候,面前的男人仿佛失聪,袭眉不能指望他带自己去,所以她决定自己去。
男人挡在了她的面前,视线一点点往下,他的目光冰冷,不含感情,喷薄的雾气在袭眉面前化开。
“你不让我去。”
男人点头,而后说道:“你要完成任务,在此之前,你说的话我都不会听。”
“包括离开这间房?”
男人摇摇头。
袭眉退了回来,歪到在椅子上,她慵懒的开口,“既然是这个意思,那么就是说,给我的任务地点并不在这里,所以我待在这间房,你无权阻止我的,对么。”
男人蹙眉。
她抓住自己的语言漏洞,得知这间房并不在他的控制之中。
“可我现在既不是你的同伴,也不归你们管,只要我待在房中,你便无权处置我,包括给我任务。只要我拒绝,你一样没有办法。”
袭眉舔了舔舌尖,“所以你回去吧。”
男人没有离开,看样子他是个死脑筋,还是一板一眼的那种。
不管袭眉怎么说,他都如自己所说当真充耳不闻。因此这让她无比烦闷和郁闷。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如若她身上有带什么迷药足以迷昏他的就好了,袭眉叹气,这只是她的想法而已。
袭眉最后想了一个最笨的也是最有效的法子,看见男人眼中出现一丝惊慌时,她知道自己得逞了。
她之前帮陆荣微买的簪子一直没给她,这其中虽有几分是自己忘记的缘故,可现在看来,倒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老鸨赶来时,她的手腕血流不止,面色惨败,隐隐有昏厥的征兆。
老鸨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好声好语的对袭眉说:“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我请了大夫,很快就到,你撑住。”
袭眉偏过头不看她,讥讽道:“您倒是好手段呢,现在来关心我,若不是我想到这个法子,岂不是要被您牵着鼻子走。”
“姑娘,你都说胡话了,”老鸨一脸担忧。
“这里就我们,您何必再装呢。我是没有武功,可不代表我不能习武。”
袭眉用尽力气推开老鸨,倒在地上呼哧直喘粗气。
“不就是让我完成任务加入你们么,好,我有两个条件。”
老鸨一张花脸阴云转瞬,她低沉的声音像从地底传来的,比袭眉虚弱的声音更可怕。
“你该知道这件事并非你不可。”
“是么,你当真要欺骗于一个弱女子,良心何忍?”袭眉一点点坐了起来,扯下衣角包住受伤的手腕,说道:“若是我可以轻易选择的话,当时你为何不全盘托出?还是您觉得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除了顺从就是顺从,所以会被您牵着走。”
“你既然知道,就更应该明白,现在的情况不容你退缩。除非,你想现在死。”
袭眉佯装惊吓的模样,随后讥讽,“我还真是好怕呢。”
“懂得进退才是最好的棋子。”老鸨的秉性现在暴露无疑,丑陋不堪。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可说。不过棋子也有可以选择的方式,譬如成为下一个知香。”
老鸨忽然紧紧扣住她的手腕,抓的她生疼。
“我看你还没清醒过来,你只是主子的一条狗而已,能耐什么,神气什么?”
袭眉肆意放声大笑,嘲讽的说:“很好,狗,是说你自己吗?”
“大不了一死罢了,你为何紧张,莫不是你主子有吩咐务必保护我的性命。譬如知香,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假扮我,我才得平安度日。充其量你也只是棋子罢了,跟我趾高气扬,难道不怕我将你一军。将你们的计划和盘托出。”
老鸨气的牙痒痒,她瞪着袭眉的眼神似乎已将袭眉千刀万剐。
袭眉丝毫不惧,她别了一眼,冰冷的声线说道:“放开我!”而后不屑的抬起下巴,用眼尾瞟她。
“算你狠!”
老鸨抚掌大笑,示意男人退下,最后恶狠狠的剜了袭眉几眼。
待人走后,袭眉瘫软不已,手腕的伤终究也没有得到救治。
她方才确实是忐忑的,毕竟这老鸨两面三刀,若她未长个心眼,贸贸然接了任务,说不定就真的丧命了。
次日,她醒来时,桌上有一只被箭射死的信鸽,信鸽腿膝尾端绑着一张纸条。
她展开一看,不禁愣住。
原来在昨日之后,老鸨又让其他人去完成任务,结果死亡。
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她仍猜不透这是谁传递给她的信息。
这般关注她的行动,是敌是友?
照目前看来,难料啊。
没有心情用早膳,袭眉想要出门去。结果门居然被反锁了。
她赶忙跑到窗边,居然也被关的死死的。
“没有武功我还没有智力吗?”
四处查看有无机关或者密道,袭眉却都无功而返,她愣了好半晌。
这是被软禁了。
可恶!
她出来定饶不了老鸨。
手心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层薄汗,摊开手,她才发现那张纸条一直被她握在掌心。
然后,她就不慌了。
“如若你真的知道我的处境,那么想办法救我出来,不是问题吧。”
想罢,袭眉软软地躺在床上,开始做起了梦。
只是梦境对她并不友好,刚入梦乡,就见一穿着血红色嫁衣,盖着血红色盖头的女人一步步靠近她。那个女人浑身透着寒气,袭眉一边退一边看周围有可躲的地方,结果不尽然。
女人忽然柔弱的哭泣,那声音听得袭眉遍体发寒,她忍住浑身的冷汗询问,“你怎么了?”
女人猛的掀开盖头,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对着袭眉咯咯咯的笑。
袭眉的脚忽然动不了,她紧紧蹙眉,闭着眼睛,心底一直在说,鬼神莫怪,鬼神勿来。
女人的声音又熟悉了起来,可是从白骨森森的牙齿咬合发出的声音还是让人无端胆寒。
她说,“我来解救你,可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又能做什么?”
猛然惊醒,袭眉发现自己果真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恍惚的伸出手,只见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是你?”
居然是顾君彦,这还真让她诧异,可顾君彦看样子不会武功,而且,当初遇到自己时,他也是孤身一人。他对自己也不是很了解,不可能是他让人出手的。
“推开门时,发现你晕倒在门外,就把你带了进来。”
顾君彦回道,手指绕着额前一缕发丝,笑的优雅而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