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炆祖飞奔起来犹如鹰隼展翅一飞冲天,沙正冰几人被一下甩开,眼看就要追赶不上。冷不妨人群里兜头打下一团暗器,那曾炆祖逃得急迫匆忙,哪里避得开。周身上下被打中几十处,栽倒在地抽搐不止。
沙正冰几人到时,人群里已冲出几个黑衣女子,飞速点了曾炆祖周身十几处穴道,拿出一副脚镣手烤,那脚镣的铁链与手铐却是连着一处,那铁链异常粗大沉重好似海船锚链一般。沙正冰与王镇钟几人看这行径,初时以为这几个女子是官府派的捕快或请的高手。哪知一个黑衣女子去那看热闹的捕快兵役群里,抢过一把十几斤重団头大木枷,把两个捕快踢了个饿狗抢屎趴翻在地,嘴里骂道:“你们这班只知搜刮民脂民膏的猪狗,如果能有丝毫用处,也不会让这恶贼逍遥法外至今。”口里骂着回来又把那木枷套在曾炆祖劲项锁好,显然不是与官府有关的人。
那淫贼兀自抽噎不止,口角白沫流出,那身上所中暗器却是有毒的。一个中年黑衣女子取出两个红色药丸,塞于曾炆祖口里,不一会那淫贼醒来,看见自己身上模样与几个黑衣女子,脸露惊恐之色,张嘴正要叫喊,另一个女人把一个大布团塞进他口里,动作粗暴异常。几个黑衣女人忙到此时竟无一人与沙正冰几人打个招呼,脸上神色也颇冷漠,她们转眼看那曾炆祖时更是满眼怨毒仇恨,随时要剥了他皮一般。一切绑锁停当,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女子便挥起一条足有两丈长的皮鞭,当着众人面前就往曾炆祖身上抽打,曾炆祖被绑得粽子一般动弹不得,皮鞭划动空气声音尖锐刺耳力量十足,被抽打一下,曾炆祖身体便抽搐扭动一下,他叫唤不得脸涨得紫红,豆大汗珠颗颗滚落,显然疼痛已极。
这时钟宛儿与冯霜及丁家院里众人都已围拢过来,丁财主夫妇一见几个黑衣女子,嘴里与沙正冰几个恩人说道,原来这几个女人就是上次救他一家的那几个厨娘。慌不迭上前行礼感谢,沙正冰与钟敬几个对这样女子最是敬重,听完不觉肃然起敬。
钟宛儿初时见几个黑衣女子如此目中无人之态,心中老大不高兴。但听说这几人就是上次行侠仗义救丁小姐于水火之人,顿时心生好感,拉了冯霜上前先行礼说道:“在下钟宛儿与冯霜,给几位女侠姐姐行礼了。”
那中年黑衣女子正在回礼,听到钟宛儿说道:“冯霜”二字时,突然抬起头不停上下观看钟宛儿与冯霜二人,问道:“冯霜,你们谁叫冯霜?”其实话未问完,她已慢慢走到冯霜跟前,直直盯着冯霜的脸,冯霜不知是何原因,被她看的心里发慌发毛,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其实那黑衣女子一直满脸狰狞怨毒之气,每靠近冯霜一步脸上狰狞怨毒神色便少了一分。冯霜也觉甚是奇怪,此人明明从未相见过,每靠近一步便越觉似曾相识,每靠近一步便觉多了一份亲切。那黑衣女子慢慢走到冯霜左侧,呆呆看着冯霜左耳双眼泪珠扑簌簌滚落,一把抓住冯霜两手,泣不成声跌坐于地。钟宛儿正站在冯霜左侧,只见冯霜左耳垂生着一颗豌豆大小朱砂痣,紧靠朱砂痣下还生着粒针眼般大一颗黑痣,好比倒立着一个小葫芦一般。二人赶忙扶起黑衣女子,黑衣女子一把把冯霜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怕她飞了一般。冯霜自幼未见过父母,从小孤身流浪江湖,见那女子如此神态,虽然未曾言明,心中已然明白几分,被她紧紧抱住时,也已泪如雨下。
另几个黑衣女子都围拢过来,扶着她口称大姐,也都多了些喜色。她们相处多年是听过几次她的故事的――独生女儿如何失散多年,后来又如何思念之类的话。钟宛儿见此处终非说话之所,又与丁财主夫妇招呼把众人都接回庄院里去,两个黑衣女子又把曾炆祖三十几斤的禅杖用铜锁锁于铁链之上,那铁链木枷本就沉重,如此曾炆祖好好一身轻功此时就连走路也十分困难了。进了院又把他捆于一棵大杏树上,一个女子取出堵在他嘴里的布团,又从怀里取出红红绿绿十几个药丸塞进曾炆祖嘴里。对曾炆祖骂道:“该死的淫贼,这是苗疆神药,半月之内足可消散你毕生武功,终身不能练武害人,每日白天五脏六腑受那五内俱焚之苦,每日夜晚受那虫咬蚁爬之痒,愿你长命百岁以还报当年所作万恶。”话未说完,曾炆祖已口吐白沫,抽搐不止,眼露十分恐怖畏惧之色,嘴里刚刚有呻吟之声,旋即又被堵上。
众人都回丁家庄院里坐好,那中年黑衣女子只是紧紧抱着冯霜,不停无声啜泣,过了半晌方才止住哭泣,一一道出其中原委。
原来中年黑衣女子姓冯名矜楚,九江人氏,冯矜楚祖父三代在九江城里开绸缎庄,一向刻苦经营,生意倒也兴隆,虽只有独生爱女冯矜楚一个小孩,但自幼美貌脱俗聪明伶俐乖巧可人,冯老汉视若掌上明珠,宠爱有加。二十年前冯矜楚刚满十九岁,冯老汉招赘隔壁街油米铺宋家宋三公子为女婿。那宋三公子与冯小姐原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宋三公子自幼饱读诗书,性情温文儒雅,又兼貌比潘安原是十足的美男子,夫妻二人相爱至深如水乳交融,是九江城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冯矜楚说到这里时,一脸暴虐怨毒之气消失得干干净净,满脸俱是辛福祥和温柔之色,眼睛也闪亮起来,众人这时方才发觉她与冯霜面貌果然有七八分相似。
冯小姐与宋三公子婚后幸福美满的生活了一年半,冯小姐也喜有三月身孕,那天正到一年生意兴隆时节,宋三公子与冯小姐父母都在绸铺里忙碌生意,直到午饭时分,冯小姐便用食盒装好午间饭菜,送到店铺里来给几人食用,哪知因此祸从天降。
原来那天杀的曾炆祖自从犯案逃离少林以来,每每欲火焚身之时,便去各处绸缎庄首饰铺脂粉店转悠窥视,知道这是女客聚集之所,这些店铺又在闹市人多之处,谁也不防备有他这如此胆大包天之徒。所以屡屡有得手纪录,冯小姐送饭来时,恰恰被曾炆祖这厮窥见,冯小姐本就生得花容月貌,又兼新婚燕尔夫妻甜蜜恩爱,也就越发容光焕发,姿色娇媚。曾炆祖看得魂牵梦绕色迷心窍,哪里挪得开步,躲在暗处监视直到傍晚收铺。
冯家四人一路回屋,冯小姐母女下厨烧治晚饭,冯老汉与女婿忙着算账看有多少收益。曾炆祖潜入厨房,看着冯小姐进进出出心痒难捺,冲上前抱起冯小姐直往卧室里去,冯妈妈抓住曾炆祖衣袖不放手,口里大叫丈夫女婿救命。曾炆祖这畜牲凶性大发,飞起一脚踢中冯妈妈咽喉,冯妈妈颈骨折断当场气绝身亡,冯老汉与宋相公冲进来救时,怎奈何一个年纪老迈,另一个又是文弱书生,哪里禁得住在南少林习武十几年的色空和尚曾文祖,那恶贼运起掌力,一人两掌把二人当场打死。回身点了冯小姐手足几处穴道,冯小姐少年女儿家,早吓得昏迷过去,那贼撕烂冯小姐衣裳大肆强暴,发泄完兽欲狂笑离去。
可怜冯家祖上三代本分善良,平日不绝的烧香拜佛乐善好施,今日却遭飞来横祸,一家三口惨死,只剩下冯小姐孤零零一个,到半夜天凉冯小姐被夜风冻醒,起身看夫君父母皆倒在血泊里,冯矜楚哭的泪也干了几遍,正哭的伤心处,腹内胎儿却动了几动。天可怜见这冯矜楚一介女流,被这胎儿动一动一下警觉,总要保住这腹中胎儿,霎时生起一股求生之心,这却有个天大的好处,此女从小有外柔内刚坚毅不拔的性格。今番惨变,母性激发,那颗求生的心比石头也还坚决了。
古代但凡一般女子身逢如此巨变,多数烈性女子要么殉夫生死,懦弱些的也只能哑巴吃黄连闷吃苦果了事,即怕又羞哪里敢作其它打算。冯矜楚见遭灭门之祸,又遭失身之辱,心里陡生起一股炙天怒火,满口牙也咬得几乎碎了,跪在父母丈夫尸体前对天立誓,定要报这血海深仇,心里冤屈之气撑大了胆,也撑铁了心,仇恨像种子一样埋进了心里。那一刻后多少年,她却再没流过一滴眼泪。
待她处理完后事,打听得当世武林女子高手非水月庵净莲师太莫属,心里一股冤屈憋不住,便不顾身孕女扮男装往水月庵而去,千辛万苦赶了四个半月,一路奔波劳累,看到水月庵三个字时,混身劲也松了,当时只觉腹中剧痛,来到这水月庵,净莲师太的影还未曾见到,那胎儿却是将要降生了。
这水月四周荒芜,又不见一个人影,这却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