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袁汐瑶离世,萧景亭脾气一直不好,这一点来人是知情的,但如此狂躁的大少爷,他还是第一回见着。
说实话,当真是有些吓到了,因而连忙跪下,唯唯诺诺回着话:
“大、大公子,这是老爷的意思,小的也没办法。趁着现在还来得及,您要不就去一趟京兆尹衙门,把那状子要回来吧。”
“给我滚!”
萧景亭彻底怒了,将手中茶盏径直朝那人扔过去。
还好他眼睛看不清,那人又微微躲了一些,要不按他萧大公子的力道与精准,那人就是不死也得在床上好好躺上几个月。
“萧景亭,你再动怒,这双眼睛就不要了!”
林绮云斜睨一眼,才悠悠开口。
她闲逸地坐在对面,信手摆弄着洛施刚从院里采来的一大束梅花,杏眸似有似无瞟向那人,冷哼道:
“你们也别忙活,想我兄长辛辛苦苦把你家公子救回来,不是为了糟践药的,你们再要这么刺激他,就赶紧地把他领回去,我可不愿再在他身上继续浪费时间。”
那人脸色一白,吓得连忙跪在地上。
“大、大公子息怒,小的、小的不说就是了!”
几天的接触中,他很明白眼前这位整天带着面纱的传闻中的大丑女是个什么角色,狠辣无情、不将章法,毫无同情心可言。
大公子伤成这样,好不容易有个好心的林公子肯收留救治,要真让自己给弄砸了,那老夫人不得剥了他的皮才怪!
再者说了,大公子也就平时脾气坏一点,对待他们这些下人,那还是极好的,他没理由害自家公子。
权衡利弊,那人忙一个劲磕头认错:
“大公子,您别生气,小的回去告诉老爷,不会再来烦你了,您还是听林小姐的话,好好吃药!”
说完连忙退出了林园。
“真没趣!这么着就吓着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草包!”
林绮云骂了一声,也不管这话落在萧景亭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忽而她又抬头对向萧景亭。
“萧景亭,你恨我吗?”
萧景亭双眼缠着纱布,看不清眼里的变化,但从那嘴角勾起的无奈,已经看出了答案。
“其实你应该谢我,我不过是替你做了件想做却一直犹豫不决的事而已。”
她阴阳怪气的说着,萧景亭倒也没否认。
“萧景亭,猜猜看,楚萱他老子楚昇会怎样处置你娇滴滴的妻子?”
“她不是我妻子,我说过了,即便有婚礼,我也不会认她!在我心中,只有云儿才是,她才是我唯一的妻子!”
有过那天的误会,萧景亭也不再避讳在林绮云面前称呼袁汐瑶为云儿。
只是这话听在林绮云心中,却是一阵苦涩,
望着萧景亭近在咫尺却越渐消瘦的容颜,久久说不出话来。
“林姑娘,其实你该明白的。”
终是萧景亭先打破沉寂。
“萧家、袁家之所以这么多天没有动静,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吴王府。
这些年我虽没有细查,但多少听到过些。
自从端木静嫁入吴王府为妃,袁欣瑶就没少为吴王府出过计谋。
如今皇上龙体欠安,正是皇子夺嫡的关键时机。
吴王府人才凋零,所以吴王是不会舍得割舍袁欣瑶这颗棋子的。”
即便将她告入大狱又能怎样?
毕竟是十年前的旧案,又有吴王从中周旋,怕她袁欣瑶不会在狱里待太久了。
这点身为武夫的萧景亭能想到,林绮云当然也能想到。
她依旧摆弄着那些花儿,看着一朵朵艳丽的花朵在指尖绽放华彩,神色也越渐缓和。
只道:“那又如何?”
“还能如何?楚昇不过是个小小的京兆尹,能扛得住吴王府的压力吗?”
“萧景亭,看来你也不傻。”
林绮云莞尔一笑,“不过还有人比你更聪明,有他在,就不怕吴王府能只手遮天了。”
“谁?皇上吗?”
萧景亭叹息一声。
“不可能的,他身子骨大不如前,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刚夸你聪明,怎么就又笨了呢?”
林绮云毫不留情骂了一句。
萧景亭除了笑笑,却没说任何话。
这些天下来,虽看不见,但对这说话粗鲁的林姑娘却越渐习惯了。
有时候听不到她的声音他反倒觉得难受。
想来是因为她身上有太多汐瑶影子的缘故吧!
“萧景亭,你想想看,如今京中吴王最大的对手是谁?”
“自然是太子。”
“那不就对了吗?吴王想救下的人,他太子能答应留下吗?弄倒袁欣瑶,就等于剪断吴王一条爪牙,且等着看吧,这场热闹是越来越精彩了。”
“随他去吧,再热闹汐瑶也活不过来了。”
萧景亭又一次忽然感伤,也不顾自己双目失明的现实,起身就要离开。
脚下不稳,碰到一处凳子,险些摔了下去。
“景亭哥哥小心!”
林绮云喊了这么一声,忙不跌起身闪将过去扶住了他。
萧景亭本就是高大威猛的身板,这一倒,全身力量都压在了林绮云身上。
尤其是她身上与汐瑶似曾相似的味道,更让他神智迷失。
二人身子相贴,他整张脸已然快要贴近她的,问道:“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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