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答应做白国太子妃的那一刻起,白尤诺,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纳妃仪式,却依旧在如火如荼的准备着。
尤谦带我拜见了他的父皇,也就是白国的皇帝,白止午。
他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奄奄一息的卧在龙榻上,即使是隔着几层明黄色的纱曼,我也仍能很清晰的看出他已瘦如枯槁,而且恐怕……命不久矣。
其实白止午只不过顶着个皇帝的名罢了,真正的大权,统统落在身为太子的尤谦手上。
与此同时,婚事的筹备,很顺利。
当我穿着一身绣了雀鸟丹凤的大红色喜服,头盖桃红流苏的双喜锦帕,踏上抬往太子东宫的花轿时……这,是我到白国的第五天。
五天来,除了得知墨时逸选妃之事,他的任何消息,再没有半点传入我的耳中。
我想,心凉如死灰,不过尔尔。
“吉时到!起轿!”轿外的喜娘嬷嬷嗓门很高,在一片嘈杂的锣鼓爆竹声中,这句话,如期而至的传入我耳里,心里。
我端坐在轿中,闭上眸子,紧紧握住了寓意吉祥平安的苹果。
墨时逸,此刻的你,也在纳妃吗?
如果是……那么……你要纳的妃子,不是我……我要嫁的夫君,亦不是你。
我们,就好像生生错开的筋与骨,明知会痛,依然彼此伤害。
思及此,我不禁自嘲,这已经是我不知道第几次想起墨时逸了,只不过……这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
“落轿!”
当我感觉眼前的轿帘被掀起时,一颗良久泫然的泪,终于抛弃了氤氲的眼眶,滚落至我赤luo的手背上,碎开了,一朵荼靡而败的花。
我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握住了尤谦伸过来的手。
“恭贺太子殿下大婚!入礼堂!”
按照古礼习俗,新娘子的脚在进入礼堂前,是不可以沾地的。于是尤谦手臂一用力,便把刚跨出轿门的我,横抱在了怀里。
我的手臂下意识的勾上他的脖子,惹来他一阵轻笑。尤谦俯下头来,隔着喜帕在我的耳边呢喃,“媚儿……抱着你的感觉……真好……”
幸好,这是隔着喜帕,不然,我此刻的脸红,一定会暴露无遗。
迈进礼堂之后,便是拜天地。皇室的拜天地之法与民间不同,先是手执檀香拜开国元帝的画像,再是端了红枣茶拜在位的皇帝皇后,然后就是夫妻相拜,交杯合卺酒。但由于白止午卧病在床,白国皇后红颜早逝,所以第二拜只是象征性的把茶放置到了香案前。
当与尤谦对拜并喝下合卺酒之后,我们便被送入了新房。
而从始至终,白尤诺的声音,都不曾出现。
“累不累,媚儿?”进房后,尤谦一路牵着我的手,领我走至喜床边让我坐下,调笑道,“爱妃可允我现在掀喜帕啊?”
爱妃……是的,我现在的身份……是白国太子妃。
“恩。”我点头,轻声答道。
尤谦浅笑几许,将手伸至喜帕下,而后轻轻翻抬,整个喜帕便飘落在了床边。
“媚儿……”他望着我的神色,变得柔情若水,又夹杂了浓厚的情/潮。
而我,在他炙热的目光中,一时,不知所错。
尤谦忽然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床沿处,将我圈于他怀里,贴近我的耳,暖言道,“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白尤谦的妃子了……爱妃……媚儿……”
“我……”
话,消音在了破口的瞬间,因为……尤谦侧转过来的唇,猛然吻上了我的唇。
这一次的吻,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如狂风过境般,席卷了我唇瓣的每一寸娇柔。他的舌探入我的口中,灵巧的翻滚着,包裹住我的软舌,认真的吸允缱绻。
良久,直到我快要窒息在这长吻中时,尤谦才松开了我的唇,转而轻舔我红热的耳垂。
红色的喜服不知不觉间已然坠落,当尤谦拥着仅剩下浅粉色内纱衣的我倒在床榻上时……理智,忽然像穿堂而过的风,凛冽的闯入我的脑海……令我原本环住他颈部的手,松了开来。
“媚儿……”尤谦唤我,眸子里满布的情/欲,昭然若揭。
我却突然,热情消散,心冷如冰。
为什么……这一次属于我和尤谦的拥吻,只是让我沉迷了片刻?为什么……墨时逸的那双墨色深眸,一直在我眼前反复涌现?为什么……我会觉得,不是那个他,就不可以?……我,应该恨他,或者忘了他,不是吗?
“媚儿,我想要你……”此刻的尤谦已被欲/望所掌控,他没有顾及到我细致的面色变化,一把将我的纱衣撩起,急急的探手而入,抚上我温热的小腹。
当他指腹上传来的冰冷感随着我的腹部一直蔓延到胃部时,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胃部针扎似的疼,而后……昏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红烛已燃尽大半。
尤谦坐在我身边,看着太医为我把脉。
“媚儿,你醒过来了?”他见我睁开了眼,略微惊喜的唤道。
“恩,我的胃……有些痛。”我皱了皱眉,低声应着。
太医此刻已把完脉,拱手言道,“太子殿下不必担心,娘娘只是有些水土不服,加之被酒刺激了肠胃,所以才会疼痛不已。待臣开一副调理的药,娘娘服用几日便可恢复。”
“不是大病就好,下去吧。”尤谦舒了口气,想要摒退太医。
“是,不过臣另外觉得……”太医已经提起了药箱准备退下,但还是皱眉添了一句,“娘娘这脉速很快,有点……像是滑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