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凉一脸莫名地换好衣服,然后一脸懵地被拖着下楼。季母看着两个人衣装整齐笑眯眯道:“出去玩呀?”
纪符寒礼貌地颔首,季母说道:“刚起来,两个人吃过早饭没?出去,先吃点什么,正好锅里下着饺子。”
季星凉晃了晃他的手道:“先吃叭,饺子有一些还是我包的呢。”
纪符寒低下头看着撒娇的小姑娘,眉眼中满是宠溺,他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自桌边坐下,然后去厨房帮衬着季母端上早餐。
小姑娘吃完饺子后,吸溜吸溜地喝着热豆浆,沾上了奶胡子还浑然不知。纪符寒微微抬起来她的脸,姑娘把脸一红,不自在地把眼睛往别处撇去,纪符寒无奈一笑,轻柔地用纸巾揩去她的奶胡子,然后轻轻落下一吻,蜻蜓点水。
季母站在厨房的玻璃门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有感动亦有愧疚,她看得出来纪符寒的感情,同时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内疚。
简单地跟季母告了别,二人便上了车,季星凉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纪符寒新鲜道:“哇塞,小寒哥哥,你都会开车了!”
纪符寒瞥了一姑娘一眼,俯身过去,替她拉上安全带,却在回身的时候,刮了一下姑娘的鼻子笑道:“我可没有某人那么爱美,怕晒黑,连驾照都没去学。”
季星凉小小地锤他一下道:“打你哦!”
原本以为是去逛商场,眼瞅着越往郊区开,季星凉一脸疑惑道:“我们去哪啊?”
纪符寒浅笑道:“带你去一个茶苑,找找灵感,随便见一个朋友。”
茶苑。
古嘉悦静静地坐在湖心亭中,淡淡地品着茶,一旁身着典雅的侍女低眉顺眼地看茶。奶妈叹气道:“明明是大年初二极喜庆的日子,偏偏被那二小姐搅得家里乌烟瘴气。”
古嘉悦目视远方,抿唇不语。这处宅院是自己的母亲生前的陪嫁,母亲去得早,父亲随即续弦,自然也不好意思占着这处房产。旁人都觉着这宅院地处偏僻,委实没有什么价值,可这却是古嘉悦心灵的避风港。
母亲是抑郁成疾,她早就发现父亲在外面有了外室,但出身书香门第,母亲深知家丑不外扬,素养使然也没有让她如泼妇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只是静静地搬离了古家,带着自幼身体不适的自己在这处小苑渡过了几年最美好的时光。父亲心中有愧于自己,所以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尽力补偿,可是身外之物何能补偿的了生母早逝的伤痕?
古嘉悦一直心有疑惑,自己的母亲,端庄娴雅,温柔美丽,何以竟比不上一个小门小户的女人?怕也只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竟真真应了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了。两个名义上的姐妹,各自心有城府,整天搅得家里乌烟瘴气,鸡犬不宁,想到这里,古嘉悦便深感心烦。
她微微呷了一口清茶,让自己不再去想那烦心事。不多时,外面起了动静,古嘉悦料着是季星凉他们来了,却在看见张斐言的那一瞬间黑了脸。
张斐言瞧着她的转变,心觉有趣,非要逗逗她,径直朝湖心亭走来。
这湖心亭,名副其实,便是建在湖中心的一座小亭子,早起的时候刚刚扫了雪,但后来又飘了雪花,故而路上又落了薄薄一层雪,古嘉悦斜睨了一眼,故意没有提醒他,老神在在地喝着茶。
张斐言,张大少爷,风流不羁地穿着他的板鞋,就这么俏生生地踩在了落了雪的白色大理石地面上。下一秒“咚!”张斐言狼狈地在地面上劈了个叉,咋咋呼呼道:“我去!古嘉悦,你居然不提醒我!”
古嘉悦闻声笑道:“竟不知,张少爷的耳朵竟是比眼睛好使。”
一旁的侍女,连忙上去拂了积雪,给张斐言递了锦帕擦拭身上的积雪。
张斐言漫不经心地擦了擦积雪,走向了湖心亭,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自然是一阵透心凉,张斐言强忍着面部表情,露出了骚气的一笑。
古嘉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细微的笑意。张斐言用食指弹了弹桌面道:“看茶呀!有客自远方来,不招待嘛。”古嘉悦懒得搭理他,问道:“他们人呢?”
正说着,茶苑外传来了声响。
车子停稳后,季星凉看着眼前的雕梁画栋,惊得合不拢嘴。
虽然坐落在偏远的地方,但却像极了闹市中的一处安宁,雕梁画栋,古色古香。正红朱漆的大门上挂着金色的吊环兽头,门上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茶苑”二字,透过微微虚掩着的门,白玉雕砌的小桥盈盈跨在结了薄冰的湖面上。隐隐可见,有两位身着简易汉服的姑娘在拿着笤帚细细地扫着积雪。
季星凉兴奋道:“天呐,这是什么地方?!”纪符寒站立在她身旁,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闻言,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道:“走吧。”
茶苑坐落在一个大茶园中央,果然名副其实,行走其间,就连纪符寒也不禁感叹国学大师沈岐均的风韵雅致,就连窗楣上的雕花都是极具匠心的,栩栩如生。想到古嘉悦的不俗气质,纪符寒大概知道是出自哪里了,有这样一位外祖父,耳濡目染,是真真的风雅。只可惜,古家的那位当年不知为何犯了混,那样一位女子竟是落得郁郁而终的下场,委实令人叹息。
天降薄雪,早有侍女递上了油纸伞,纪符寒左手插兜,右手打着伞,季星凉小小一只缩在他的怀里,二人谈笑着向湖心亭走去。
湖心亭在飞雪中显得有丝渺小模糊,但依稀可见古嘉悦身披正红色的斗篷,静静地坐在湖中央。早有侍女在过道上铺好了毛毯,所以二人稳稳当当地走到了湖中央。
季星凉在看见古嘉悦的那一瞬间,惊喜道:“是那位姐姐!”古嘉悦亦淡淡展眉一笑,朝她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纪符寒,眉眼淡淡。
她招呼着季星凉坐下,示意侍女们把茶具奉上来。季星凉难得看到这种做派,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古嘉悦。古嘉悦浅笑道:“你合我眼缘,我很喜欢你,今天恰好你也来了,我便教教你,日后遇上了烦心事,泡酒吧是没用的,品品茶附庸风雅也是好的。”
季星凉怯怯地看了纪符寒一眼,四目相对,掺杂着万分情愫。古嘉悦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她轻轻地摆开茶具,挨个说道:“这些是茶艺六君子,分别是茶筒、茶漏、茶匙、茶夹、茶拨和茶针……”季星凉用心地听着,尽己所能地把自己沉浸到这个茶艺的世界。
张斐言百无聊奈地品着茶,凑到纪符寒身旁道:“不是,兄弟,你听的下去?”
纪符寒一脸嫌弃道:“你以为都像你一样,能抽皮带解决绝不动脑子?”
张斐言硬生生地被噎了一口,白了他一眼道:“你可拉到吧,瞧瞧你这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在听那个老尼姑讲茶经呢。”
古嘉悦掀了掀眼皮子,凉凉道:“说谁老尼姑呢?”
张斐言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掏出手机开始吃鸡。
结果……
“我x,兄弟你什么段位匹配到我?对面小学生叭?你在搞什么?拾枪啊,大姐!”
“我透,大姐,你回来,你刚把三级头换成了一级头,我去,这神操作。”
……
古嘉悦:“……”古嘉悦气得想拿茶针扎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