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恩仇录》
其二十一 Stage Final -最终关卡
魔法之森深处的小屋前，一个木头傀儡敲了敲门。
“你是…”格薇打开了门，注意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傀儡上连着的丝线。“魔法使？”
“没错没错。”傀儡说道，“年轻，躁狂的魔法使。”
“你…不，操纵你的人，听得到我说话吗？”
一阵微风吹过，在四周树冠的铃铛上扬起一阵音响。伴着跨过空气的声波，傀儡线泛起淡淡的波纹。
“像蜘蛛那样感知震动吗？真是鬼才。唔，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我自以为魔力隐藏的还不错呢。”
“从山顶上，那名叫…林月牙，对，林月牙的姑娘那里听到的。她似乎不知道我听得见她讲话呢。”
一听林月牙的名字，格薇看上去认真了三分，但也并未慌张或发怒。
“这样吗。那么你有什么事情，进来细说吧。”
“这就不用了。”傀儡说道，“我来这里不是要进去的，我来这里是让你出来的。”
“我不想插手这幻想乡中太多的事情。若你是想让我去解决异变的话，就请离开吧。”
“呼…这次的异变很严重喔，甚至可能要比上次还严重。我就按照你的意思离开了…不过注意结界，好吧？或许事情会大到需要你出手呢。”
说完，傀儡向后走了几步，直接瘫倒在了那里。
也就在同一时间，妖怪之山上的结界中。
“所以现在…”卡特霍德站在岚风吹拂的平原上，“你抛弃了你所存在的意义，然后，现在还要来阻止我？”
“我所存在的意义，我所存在的意义…卡特霍德，有些时候你不觉得很羡慕其他人吗？”米莲尼亚一边说道，一边走向卡特霍德，“他们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他们来到世界上，脑子里不会想着：我有一个任务，只有这个任务，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没错！什么都没有。”卡特霍德说道，也走向了米莲尼亚，“他们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他们不知道自己面前有着什么东西，只能梦想，幻想。严重点的，狂想，妄想。最终迷失，最终疯狂。我们不应该去修正这些迷失的人，迷失的灵魂吗？”
“的确，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这也是美丽之处。就好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价值。但是如果再加上一支笔，一瓶墨…告诉我，那时候他们还什么都不是吗？你究竟与这个世界有着什么过节，让你如此对其…无望？”
“不是无望。只是有着更重要的东西罢了。”
“那好。你知道在月亮上的那位，以你的能力…无法就那么直接杀死她。所以，你就要干一票大的，让月亮变成她的陪葬品，让世界变成她的陵墓。到底值得吗？”
“所有的奇迹都需要一个牺牲。只要奇迹的价值，大于那个牺牲的话，我们界外人，就会让那个奇迹发生，无论牺牲。仇敌之死，乃纯狐唯一的安息之路。若你问我…那超越千年执念的平息，绝是超越牺牲的奇迹。”
“那么，如果再加上一名好友…牺牲会不会变得太大了呢？”米莲尼亚双眼闪过蓝光。
卡特霍德深呼一口气，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最终说道：“不会。”
米莲尼亚摇摇头，抬手雷光闪烁，一列火车飞驰而出。卡特霍德正面一拳打出，赤色的光芒击中车头，如同炸药一般爆发成鲜红过的火球，通过，随后震碎了整辆列车。
通过火车残骸，卡特霍德在纯红的火光中冲到米莲尼亚面前，只见米莲尼亚手中黑蓝雷光闪过，一把乌兹冲锋枪在手，扣下扳机，后坐力使得手臂瞬间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子弹变为扇形弹幕。卡特霍德则双眼闪过火光，五道光柱在二人间升起，隔断了弹幕，而又透过光柱间的缝隙，卡特霍德又是一拳打来，米莲尼亚一侧身躲开，持枪的手一抬，乌兹在闪电中变为一把半自动手枪，但还未来得及开火，就又见四周空中无数针细的光柱，瞬间摧毁了手枪，眼看光柱仍朝着自己手臂不断飞来，米莲尼亚只得抽回手臂，向后跳出一步，随后左手一挥，一栋别墅连着它底下的土地一同出现在空中。卡特霍德向侧面一翻，随后一掌打出一道光柱，在别墅最薄的地方打出一个大洞，随后抽回手臂一翻，无数光柱从各个地方飞来，彻底摧毁了整栋房屋。
米莲尼亚在卡特霍德被坠落的房屋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向前跨出一步举起手刀当头劈下，这时卡特霍德抬起手，黑蓝雷光与朱红火焰相撞，激烈的光芒照亮了平原。卡特霍德手一拨，另一手直拳冲来，米莲尼亚招出一张维京圆盾挡住攻击，被击碎的盾牌炸裂为无数木屑。
“飞逝——『红王法庭』！”米莲尼亚向后一跳，伴着雷光瞬移出十来米的距离。
卡特霍德见米莲尼亚身边空气中的雷光，并未追去，也并未躲避防御，反倒是摆好架势，左掌压住右拳，不断腾起的火星如同即将钻穿钢铁的钻头一般。
“专一『势不可挡』！”
卡特霍德击出右拳，流星般的火花顿时爆发为巨大的炎柱，如同一道陨石般直直飞向米莲尼亚。米莲尼亚双手一伸，一栋公寓楼直接从雷光中飞出，横倒在地如同巨大的撞木般冲上火柱，但公寓楼的窗口中爆出红光，随即在陨石炎柱的冲击下击作无数混凝土碎片。米莲尼亚躲闪不及，被它直接击中，巨大的冲击力令她的身体不自然的扭曲，身上又有至少十五根骨头开裂，她唤出一张双人床，用其当作软垫减缓了冲击。
“方才那一击，没用全力…”她想道，却见卡特霍德已经在自己眼前，她双手唤出一张长木桌隔在自己与卡特霍德之间，随即撕下两根桌腿，一击击穿竖在背后的双人床，从破口中拔身而出。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使用任何大型武器…”卡特霍德撕开木桌与双人床，身后传来无数光柱，如同连天的炮火般朝着米莲尼亚轰炸。
“看样子只是想让我临时退局吗？”米莲尼亚闪过那些光柱，旋身将一辆双节集装货车如同双节棍一般扫向卡特霍德，卡特霍德仅是一拳，就让集装箱如同纸板盒那样毁坏。
“该死的，你就不能改改你的做法吗！”米莲尼亚喊道，脚一踏，一架雄猫战机破开平原的土地，机头直直冲向卡特霍德。
“不会改，不能改！这就是我们界外人的意义！”卡特霍德喊道，徒手抓住战机机头，就像压扁一个锡罐头那样压毁了战机。
自万物之外来临的界外人，一人撕裂了永恒，给予了自己新的定义，另一人则选择继续命运为自己铺下的任务。
战机爆炸，米莲尼亚一剑斩裂火云，左手拿着一把毛瑟手枪持续开火，卡特霍德化作一道残影闪避开子弹，随后旋身穿越硝烟，一拳拖着红光打来。米莲尼亚直接伸手去接，掌中黑蓝电光一闪，一辆虎式坦克从中飞出！
“来了，重型武器！”
坦克还未落地就是一炮，弹壳直直打中了卡特霍德，零距离的爆炸令他向后飞了数十米。米莲尼亚攀上坦克，拿下坐在其上的重机枪，提起弹链朝着卡特霍德飞出的方向一阵扫射，弹幕在平原上打出一阵又一阵的烟尘。
只见一道红光横横击穿弹幕烟雾，卡特霍德伴着朱红的爆炸直直冲向米莲尼亚。米莲尼亚扔下机枪向前一翻身，在空中抓住炮筒，生生是将坦克炮塔从履带上撕下，就那么将那虎式坦克的炮塔当作重锤一砸，卡特霍德连忙举手伴着红光抵挡，但巨大的重量仍将他的手骨压出数道裂痕，鲜血从被击伤的肌肉中爆出。他大喝一声，双手一挥，将炮塔撕作两半。
“怎么就不听哪——”米莲尼亚向后跳出三米，一脚就将坦克底盘踢向卡特霍德，“看看我们！我的肋骨至少有一半断了，你的软组织与内脏现在也受了伤！我们外界人，好歹一次，也可以不考虑任务，就好好享受这个世界不是吗！”
“因为这就是界外人存在的意义，我不能成为背离树的那朵花——”卡特霍德击出一道朱光将坦克击碎，转手又是一道红光射向米莲尼亚。
“但总有一天你会学会爱这些伤疤，这些因遗憾或恩仇而留下的血红伤口！”米莲尼亚避开红光，转手放出三颗一战式炸弹，从空中向下冲去。
朱光扫过，炸弹爆炸，并未影响卡特霍德太多。他扬起双手，逐渐聚集的红光如同火焰般遍布了他的身体。
“你到底有多么盲目，还看不到吗——复仇者所失去的，是他们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所以为此，就要令遗憾者失去他们拥有过的东西？”
“你没有听过世界所说的话吗？我在长路上走下去仅是为了迎来你的决裂吗？我们在万物之外这么久仅是为了成为命运的棋子吗？”
米莲尼亚向上闪出数十米，伴着撕裂天空的闪电雷光，一座城堡从天而降！
“——『王！国！降！临』！！”
卡特霍德周身的红光爆发而出，化作一道光柱冲向空中过的城堡。
“恩仇『长路终的等待』！！”
赤光与城堡碰撞，如同巨大的炸弹般炸裂开来，纯红色的火云点燃了半边天。城堡燃烧的碎片坠落下来，落在卡特霍德身旁。
“至现在为止，你是不会改变主意的？”米莲尼亚问道。
“执行界外人的使命——令永恒的复仇灵平息。没错，我是不会改变注意的。”
米莲尼亚叹气，抬起一只手。
“那样一来——只能认真地开战了。”
雷光如同恢恢天网，覆盖了整片天空。时空间的波动与不祥的轰鸣声透过历史传来。
“那么，我也不能继续拖欠下去了——再见，美丽之人！”
卡特霍德摘下帽子，松开了绑成马尾辫的头发，眼中红光腾起，炽焰裹住了他的全身。
“『回放编年史』。”
历史长河中的浮木漂砾从天而降，石器时代的营火化作一片火雨下坠，卡特霍德手一抬，血焰瞬间将燃烧的木块吞噬，没等它在空中散尽，米莲尼亚徒手抛出一列十二节的火车，卡特霍德也是单手接住，另一只手握拳，一拳砸进车头，红光瞬间摧毁了列车。又听空中震耳欲聋的轰鸣，米莲尼亚头上带着防噪耳机，乘着引擎全开的土星五号火箭直直朝着卡特霍德冲来。卡特霍德一时间被二百零四分贝的巨响震到双耳鸣响，勉强召唤五道红光击穿火箭燃料舱，但就在爆炸前，他被身后摇荡而来的拆迁用破碎球击中后背，脊椎开裂，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打向即将爆炸的火箭。
火箭爆炸，米莲尼亚顺着它在火焰中逐渐解体的残骸奔跑，正好迎上卡特霍德，伸手就是一拳，雷光一闪，中世纪羊头撞木在手臂旁显现，正好撞中卡特霍德心窝，突然被抵消的冲击力令内脏摇动。他勉强控制住身体，左手一挥让撞木在红色火光中粉碎，右手一记上勾拳正中米莲尼亚，一下几近击碎了她的颚骨。卡特霍德旋身又是一踢，伴着爆炸的火箭直直将米莲尼亚击向高空。正想上前追击，却见一道黑蓝闪电，米莲尼亚跳过了十几秒的时间，使自己稳住身形，随即反手唤来巨大的轮船。
“白星『皇家泰坦』！”
卡特霍德点燃了半径三十米内的地面，腾起的赤红火焰聚在一点，如同金字塔一般对上坠落的巨轮。
“赤火『冷焰泰山』！”
那舞蹈的烈焰如同实体一般，在巨轮船头撕开一个大洞，随即化作红色光柱爆发而出，彻底灭掉了轮船。
米莲尼亚从甲板上跳下，闪到卡特霍德身后，手里握着长柄镰刀一割，卡特霍德霎时间反应过来，项颈出爆出一轮火焰击碎镰刀，瞬间转身又是一拳，米莲尼亚侧身躲开，对着卡特霍德的右手抬起，一杆双筒猎枪出现，轰的一声将卡特霍德击飞。红王法庭的雷光一闪，米莲尼亚到了卡特霍德身后，以快到连冲击力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连续打出三拳，随后唤出一辆老爷车将他直接撞飞。
卡特霍德落地，刚刚缓过神来，却发现脚下铺着铁路。耳中传来了汽笛声，眼中看见了蒸汽火车的头灯，卡特霍德站起身来，一拳击碎了那火车，却发现它后面还有着更大的东西。
“超远程『旧时代轨道炮』！”
足足有十一米高的古斯塔夫巨炮端坐在远方的轨道上，八百毫米的炮弹从三十二米长的炮管中射出，卡特霍德正想避开，却见身边无数雷光闪，自己突然被关在了一列火车的车厢里。他击碎火车车顶，勉强闪开了古斯塔夫的炮弹，但是冲击波扫过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小损伤。
米莲尼亚在卡特霍德身后出现，正想开火手中的巴祖卡火箭筒时，卡特霍德突然伸手就拆下了火箭弹，随后大吼一声，一拳正中米莲尼亚腹部，红光贯穿了她，固体的火焰带来的冲击将她打向一百多米的高空。
在空中的米莲尼亚还未来得及回过神来，只见地面上一声爆炸，卡特霍德化作赤色流星瞬间升到米莲尼亚的高度，随即旋身向下一记重鞭腿，伴着爆发的红光炽焰，只扫的米莲尼亚又瞬间落在地上，深深嵌入平原的泥土。
“烈雨『众起之愤』！”
米莲尼亚勉强从土中爬出，又见到卡特霍德如同地毯式轰炸一般唤来的数百光柱。她一旋身躲开数道红光，随即转手放出一张实铁塔盾招架下又一束光柱，手一翻，一整个写字楼从脚下升起，楼层硬生生拦下了红光。她掷出一把大锤，直直击穿余下的十层楼，脚一蹬以要比掷出的铁锤还要快的速度跃出写字楼，又越过仍在飞翔的铁锤来到卡特霍德面前，转瞬间右手抓住锤头一挥，卡特霍德爆出火焰格挡，虽说没击碎太阳穴，但也令他的颅骨多出一道裂痕。
“现在已经是要命了…果然是要打个半死之后再说话吗？”卡特霍德心道。
他一拳击中米莲尼亚，巨大的红光燃起。
“专一『势不可挡』！！”
流星火柱零距离爆出，如同一颗陨石般砸穿尚未消失的写字楼，直直在地面上砸出了半径又二十米的大坑。仔细一看，米莲尼亚却不在坑中。
卡特霍德落在地上，左右环顾。
却听身后，陨石坑中心的土地爆发，一面铁铲破土而出。米莲尼亚从土中站起身来，灰头土脸，头发凌乱，闪着雷光的双眼却依旧透露着着优雅的气场。
“我们都伤得不轻…”她说道，“也不知道纯狐怎么样了…现在应该是最后一局了吧？”
卡特霍德手中燃起赤红火焰，瞬息后又熄灭：
“最后一局了，米莲尼亚。”
复仇欲还在增长，还有六分钟，就到时候了。
2019年2月1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