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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无限的星空有什么?没有谁真正的眼界能够看清,也没有谁的心胸容纳。无限的宇宙有什么?在没有了“哲人”之后,便没有了对宇宙的真正定义。然而宇宙中的芸芸众生,仍旧按着既定的法则活着,那些存在的或已经消亡的人,也在夜里定制好人生,等到明天,开始远程。

在织女的梦中,或不会有关于河鼓一星恶战的场景,也不会有成片的尸冢在火中付之一炬,也不会有那些死不瞑目的战士的脸孔。但在她的记忆中,却有一个牵牛星战士的脸,模糊的而且覆盖着血污和灰尘的脸。当自己在灰烬中,在濒死的时候,是一个牵牛星战士,将自己从乱石和灰烬中救了出来。

或许没有什么救命之恩,或许那个战士无心营救,只是一臂之力,她得以活命。那么在自己掌权织女星之后,会不会再一次“神战”,将牵牛星彻底灭掉。心腹之患,不得不除,这就是生存的法则,没有所谓的残忍和仁慈,只是本能而已。人即使在高尚,也难逃本能和法则,毕竟人不是“哲人”,无法真正超脱和超然。

“或许,他早就死了吧?也是尸骨无存……”织女这样想,毕竟恶战持续的时间很长,双方都投入了数百万上千万的兵将,双方的兵将都是死亡殆尽,极少数侥幸能够活下来的便是真正的侥幸。织女知道自己的活命不是幸运,而是后续的战事,她被祁将军安排在身边,寸步不离,而那些普通的战士,哪有命运的眷顾,和“天神”的垂怜?

当然,即使在见面,他们也认不出彼此,因为他们之间有的只是你死我活的仇恨,便是残忍的厮杀,仅此而已。她知道祁将军的决定总是对的,对战局的把控,以及对利益的判断,以及对牵牛星的态度。或许在祁将军和天帝的心中,没有什么仇恨,有的只是如何能够维系织女星和天琴座星系的核心,以及整个宇宙的法则和文明的体系。

端坐在室内,这里的视野极佳,可以看清外空的一切,这是她的领地,只是自己之前一直在高高的宫殿中,无法真正看到属于自己的疆域。她只知道织女星是无限大的,只知道天琴座星系也是无限大的,只是这种“大”究竟是怎样的?只有眼见,才能真正感受。或许穷极自己的一生,也无法将这些路程真正走完,真的无法看到那些星上究竟有什么?就像刚刚出现又消失的庞然大物。

她如此静静地看着外面,之前曾认为所有时间和日子都是属于自己的,现在难得有闲暇的时间。这时候,那种熟悉和陌生的气息再次袭来,原本消失的庞然大物,再次于极远的地方出现,依然是蠕动着,笼罩着一股模糊。它似乎没有任何威胁和攻击性,只是远远地出现,什么都没有做,然后又缓缓地消失,甚至蠕动的行走,显出一种“憨态”。

起先的时候,她没有注意,但在饶有兴致地看着它的时候,终于她浑身一个激灵,端倪还是被她发现了。那个庞然大物正在吞噬星球,它的蠕动其实就是将整颗星一口吞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由于它体型太过庞大,它出现的地方星比较密集,所以没有谁太在意。

“这是一只噬星兽。”织女不由得惊呼,曾经在古老的典籍里,有过记载关于噬星兽的章节,上面写道它在数百亿年前已经灭绝了,虽然宇宙文明在数百亿年前究竟有什么,谁也不知道。“没想到在天琴座星系里,竟还有这样的凶兽存在,看来是要毁灭……”织女喃喃地说道,噬星兽的可怕,是在蚕食整个星系,甚至是宇宙,是真正的宇宙毁灭者。

她慌张地想要站起来告知祁将军的时候,那只“噬星兽”似乎发现了她,极遥远的距离,顷刻之间被无限拉近。织女有这样的感觉,瞬间噬星兽与织女面对面,只是它能感觉到织女的恐慌和恐惧,而织女竟看不出它的任何内心。终于,噬星兽有了动作,似乎它读懂了织女的内心,瞬间又无限拉远,蠕动着消失不见了。

与无限相比,人是何等渺小,纵使人认为自己的智慧可以掌控一切,当卸下这些骄傲之后,需要承认。现在织女会承认这种渺小,织女星人也会承认这种渺小,特别是他们运用自己的科技在探寻了宇宙以后。是需要冷静地思考自己和整个宇宙的关系了,当她看着噬星兽的眼睛同时,给她带来的更多的是冷静的机会,留给她的可能是一颗星的消失,以及它的从此不在。

谁也不知道灭绝了数百亿年的“噬星兽”还在宇宙中存在,那么宇宙中究竟藏了些什么?那些将“噬星兽”一口吞掉的其他凶兽是否也存在?那将是怎样的存在?数百亿人辛苦数百万年建成一颗星际文明,数百亿人辛苦数万年发觉一颗星,毁灭一颗星,而它们却是一口吞下,仅此而已。

在宇宙面前,人要承认这种渺小,天帝也不是宇宙的真正主宰,织女星也不是宇宙的中心,她希望父亲有真实的认知,有清醒的自我定义,这样要远比那些掠夺的能源更重要。这相比较那些自认为成为宇宙主宰,或者宇宙中心的星球来讲是幸运的,因为承认了自己的渺小,才会保全自我,才会不断进步。而那些自大的文明星系则是可笑的,也是永远无法真正发展壮大的,最终也只能在自大中走向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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