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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未央是个非常人,与他有过接触、对他有过了解的人,多数都是这么评价,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并且这还是一件有科学依据的事情,他的父母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故,在他至今十六年的人生中,一些会发生在普通家庭的日常事件,对他来说,反而有可能成为相当罕见的经历。如,不是在饭店,而是在一个家里,他认识的人一起聚在餐桌上,看着菜品一盘盘地从厨房里端出,放在了小小的桌上,之后还要一块吃它们。

“怎么,这些菜,不合口味么?”老人端出最后的菜肴——柴鱼味增汤,将它放在餐桌的正中央,就向着对面还未动筷的少年询问。

“不,我不挑食的,这些菜也很丰盛,至少比我最近吃得好多了。只是,你们还未坐下。”未央客气道,接过西宫硝子递过来的白米饭,说了声谢谢。

硝子回以一个甜甜的笑容,又为自己的奶奶、妹妹,以及她自身盛饭,结弦则早就做好了自身的活儿,筷子就是她拿的,踮着脚在每个位置上放了一双,现在正晃着小腿坐在右边的椅子上。

“没关系的。”老人道,面带微笑地坐在对面,解释起来:“我女儿由于工作原因,回家的时间总是不定,和我们吃饭的点多是叉开,倒是没有这么多饭桌上的规矩。”

未央点了点头,面对着今日初次见面的老人,姿态多少就有些生分了一些,以较为正式的口吻,郑重向对方表示感谢:“谢谢您,邀请我和你们共进午餐。”

西宫系愣了一下,摆了摆手,“别这么说,我还应该要多谢你,对我孙女们,硝子和结弦的照顾,你们的一些事情,我都听她们说了。”

未央点点头也不客气,对着一桌的饭菜就开动了起来,对于别人的请客,除非是那种目的不纯的饭局,否则,他觉得吃好喝好,就是对主人家最大的礼貌。

西宫奶奶给他的初印象很好,面带微笑一副慈祥的模样,从进门后直到现在,都是一副很温和的姿态,未央从没有怀疑过老人会有其他的用心。

面前的饭菜很吸引他,节衣缩食啃了不少天的泡面,他吃得倒是起劲,嘴巴和筷子从未停过,以一种军人式的优雅,快速而又不失礼节地消灭着面前的饭菜。用某些动漫里的人物来形容,那么此刻他就是Fate系列中的‘饭桌骑士’,骑士王阿尔托莉雅的翻版。

这是很恰当的形容,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

女孩们看呆了,老人也有些震惊,许是眼神太过直接,未央一下子就察觉到,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停下筷子,咽下饭菜,斟酌了下用词,就说道:“饭菜很合口,我有些难以自持,你们别在意我,也吃啊。”

“来,这个炸鸡腿。”他夹给了结弦,“你奶奶的厨艺非常棒,鸡腿炸得很有火候,表皮酥脆、内里软嫩,快尝尝吧。”

“这个天妇罗炸虾。”他夹给了硝子,“鲜香十足,随着米饭一起在口中咀嚼,却是一绝。”

家常的天妇罗混炸被使劲吹了一波,就算是西宫系也不免有些受不了,微笑的褶皱脸蛋上不由附上了一层微红,更重要的是,看着那伴随话语而比划起动作的手,她充分地认识到对面的少年,是会手语的这件事。

想起小孙女老实交代的一些事,一个会为自家大孙女从零开始学习手语的少年,是否值得让她放心呢?答案在确认这一点是事实后,已经不言而喻。

当然,更多的原因还是她对未央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从进门到饭桌再到现在吃东西的姿态,所有在表现中体现出来的细节,让她看出了很多的东西。

距今为止的人生中,西宫系敢肯定自己所见过的少年里,面前的这位绝对是最突出的:一股足以让人窒息、别人孩子的味道,浓重地扑面而来,哪怕她还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情况。

演员以外在欺骗他人的感官,未央因为初见她人长辈的客气,从而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演绎气质,让他透着非物理现象的光,用合适的说法就是一种‘卓尔不凡’的精神面貌,是一种特别的气场。

他没有想那么多,也不知道老人在脑中的一系列思绪变换,只是夹起了一盘被切成小块猪排中的一块,有些不确定问道:“帮您夹一块?”

不熟悉之人的夹菜是一件很值得商榷的事,过了就会给人一种盛气凌人之感,让人感到不舒服,哪怕是婴儿也会对此有所反应,在心理学上,这叫做自主意识的侵犯,甭管夹菜之人,到底是怀揣着好意,又或者恶意。

而未央这种不确定口吻的询问,态度却是恰到好处,西宫系笑了起来,摆手说着不用,然后自己就夹了一筷子,对他的态度却是更加亲切了。

原先预想中,准备借由请客的机会对少年进行试探,这下子却是真的变成了普通的闲聊,东扯扯西谈谈,餐桌上的气氛十分融洽,虽说‘食不言、寝不语’是一种良好的正确态度,但时代变了,若能保证咽下口中的饭菜再聊天说话,这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正如老人所言,西宫家的饭桌上,可没那么多讲究的规矩,未央这一餐吃得确实舒服。

“满意吗?”

“那是当然。”

“以前,你都是怎么吃的?”

西宫系的确有些好奇,毕竟,普通的饭菜,对方都能被吃得那么香。

“大多时候都是单人独食,所以只是简单地做一点,可没今天西宫奶奶你请我的这么丰盛。”未央挑着话说道,总不好直接言明自己近来,都在啃泡面的事情吧?

而听在老人的耳中,这话却有了另外的意思。

“你总是一个人吃饭么?你的父母呢?”她问。

“到处跑,全世界乱飞。”未央实话实说,他的父母的确到处旅行,爬山、冲浪什么的,全世界的景点也都是他们过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的二人蜜月场所。

“这样啊……”西宫系的语气变得沉重下来,却是想到了为了结弦和硝子两个孩子而去远方工作的自家女儿,想来对方的父母也是这种人。

【对了。】西宫系想到了什么,说道:“若是不嫌弃,以后就到我家吃饭吧?”

“这怎么好意思?”未央眼底亮了亮。

“没关系,听硝子说你都在教她唱歌了,想来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多教一点也是好的。”

【也方便我看着。】

西宫系心中盘算着。

“好吧,奶奶您说得对,那么伙食费……”

“不用,就当你教硝子的‘学费’好了。”

五分虚假的不好意思,带着三分真实的满意,隐藏着二分舒心的得意。

西宫奶奶的请客以双方都满意的情况结束,未央正式成为了西宫家的常客,一日三餐如无意外都会来这边解决,而关于硝子说话、学唱歌的事,的效率,也再度迎来增长。

结弦毕竟是个业余的选手,论日常对话的练习哪比得过未央,不过在做记录上倒是个好手,她的观察和学习能力都不差,当在熟悉后的西宫奶奶邀请他进驻西宫家门,专门收拾出来一个杂物房间给他常住时,三年级的结弦也接触到了调音的工作。

未央把一些在Teen社大楼录音室里的器械拿到了这边,在校准时被进入房间的结弦看到,她对此表露兴趣,毛遂自荐想要学这个,希望帮上一些忙,未央思忖了一番,也不觉得她麻烦,顺带地也就教了她一些东西。

结果,她学得挺快,在作为学生的暑假假期结束前,竟就能帮上一些忙,虽说只是打下手而已。

【嗯,就差一个摄影师,独立音乐工作室的雏形就有了,想一想,原剧情里,结弦这个小家伙似乎就挺喜欢摄影的,是不是给她买一部家用DV摄影机?】

且不提未央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在暑假结束倒数第三天的时候,西宫家的门,却是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在外奋斗的西宫八重子,却是带着一副疲惫夹杂欢喜的表情,突然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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