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弓上的火箭透出一股上古的威压,茅店月见了这巨大的火柱,突然意识到今天可能要永远的留在这里了。不待茅店月多想,那火箭直奔他而来,眨眼之间,他的身影就被一片巨大的光球吞并,他还来不及发出一生惨叫,就已经飞灰烟灭了。
陆晓思看着被这场战斗折腾的一片瓦砾,不敢想像这个认识不过个把月的比自已还小几岁的少年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了缠绕她几年的阴霾。
“那八字胡呢?”陈南问道。
“说是去上厕所,我估计是跑掉了。”左狼说道。
陈南浑身的元素都已经被那一箭抽干了,整个人虚脱了一般,“跑就跑了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睡一觉。”话音刚落,人就一头栽下去,呼呼的睡着了。
陈南有些累,为了诛杀茅店月一个月来东奔西走,炼法器,教铁匠,联系盟友,四处动员。眼看今日老贼伏诛,心中才松一口气,他是美美的睡了,但东陆帮南山府堂主被杀的消息直接传遍了整个南山省。
东陆帮南京总殿。
议事堂香烟缭绕,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贴身的白色睡袍斜坐在偏殿的睡榻上,下面站了一群老老少少,一个个锦帽貂裘,衣装华贵。
“南山的那个茅店月不是才干没几年吗?这么快就被一个不年轻搞死了,他不是已经是五阶的御物师了吗?一个三阶的炼器师能搞掉他,这么不中用。白长老,他是你举荐的,你怎么说?”
下面那群人里站出来一个老翁,穿着一身玄丝大氅,“回殿主,东陆帮一个分堂堂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即使他再怎么不中用,也是我东陆帮的人,不管那小年轻后面是谁,必须得给总殿一个交待,这没有什么讨论的余地。”
茅店月什么得行白长老是知道一些的,只不过他也没少拿茅店月的好处,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茅店月是死是活,他并不关心,只是茅店月是他白长老举荐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妄为,动他的人连一个招呼都不打,真当他是泥捏的不成。
“我可听说这茅店月跟玄兵派可是不清不楚的,玄兵派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白长老把这么一个人放在南山府,是什么居心?”另一个精瘦的老者站了出来跟白长老打擂台。
“李长老这话我就搞不懂了,茅店月在南山这几年,每年给总殿上交白银有一千万之巨,位南京总殿二十八堂之首,至于什么玄兵派不玄兵派,不过是捕风捉影的瞎传,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是玄兵派的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一俗世势力,不掺和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长老这话我就不懂了,我东陆帮不搞歪门邪道,这是写进帮规的,什么叫不掺和乱七八糟,他要是玄兵派那他死了就是活该,谁要是把他杀了,那就是为民除害,为我东陆帮清理门户,他要是玄兵派,你白长老就该引咎辞职,闭门自醒,不要在这里污我东陆帮的脸面。”李长老义愤填膺说道。
“大道理谁都会讲,我们东陆帮在东大陆只能算一个二流势力,要是干点什么事再惦记惦记什么脸面不脸面的,说实在话,我们他妈什么也干不成,你李长老这一身锦衣怎么来的,不是你李长老的脸面换来的,是我东陆帮无数兄弟生里死里滚出来的,他们为我东陆帮拼死拼活,你在这四季如春花团锦簇的温柔乡里审查人家什么出身什么来路,你自已说说,是你污了我东陆帮的脸面,还是我刀山火海的兄弟污了我东陆帮的脸面?”
“行了,两位长老都是我东陆帮元老,区区一个分堂主不值两位大动肝火,茅店月跟玄兵派不清不楚,我早有耳闻,只是念他对我东陆帮还算实心用事才不过分苛责,但是白长老,你我都错看了他,”那榻上的中年男子说道这里停了一下,看了看那一身玄氅的老翁,“那老贼看似鞠躬尽瘁,实则阳奉阴违,南山堂口苦茅店月久矣,这次那个南山那个年轻人叫。。。叫什么来着?”下面有人回道:“陈南听说是马副堂主的徒弟。”
“别管是谁的徒弟,一个年轻人凭着一股闯劲,孤身犯险以弱胜强干掉了与邪门斜道有勾连的魔道妖人,这妖人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要面对怎么的心路历程,要顶多大的压力,你们想过吗?”那中年男子走下榻来,在这群东陆帮的头头脑脑中来回走了起来,“我看这年轻人是个人才,要好好历练一下,能堪大用。
“听说他还是一个炼器师,最近南山派不是要来我们这里招徒弟吗?给他一个名额,让他去闯,别天天净顾着你们那些亲朋帮旧,也希望你们能多为本帮想想。你比如南山的马副堂主,啊,白长老,论资格,他比我还老,论能力,他已经快要是大炼器师了,论人脉,人家的门生故旧遍布东陆帮四殿各个堂口,跟总舵的长老们都能称兄道弟,但人家就在南山干个小小的副堂主,就这你们还容不下人家,你们知道人家一年能为咱东陆帮出多少法器吗?心里就惦记着那仨瓜俩枣,还出什么四五千兵刃的难题,那能难的到人家吗?人家都把状告到总舵了,前两天帮主写信把我好一顿臭骂,就你举荐的什么实心用事的茅店月,里通金刀帮把这个已经被我们打散的末流帮派养的兵强马壮,还要残害我们自已的兄弟,南山堂口一个叫刘子健的,你们应该都听过,单枪匹马的挑了金刀帮,那茅店月勾结外贼要害人家,要不是马副堂主机敏善谋,我南山分殿又要少一位少年英雄。
“白长老,我们要在北山府新建一个堂口,你要的兵刃南山府那个新冒出来的年轻人都给你弄好了,你去那边盯一下吧,总殿的事让李长老他们多费费心。北山是个好地方,钟灵毓秀,人杰地灵,听说你身体还有点不适,在那里好好养养。”
“好了,都散了吧。”
待到众人散去,孙英贤又重新斜靠在榻上,不一会儿,从后殿出来一个精瘦的老头,一身破衣烂衫,腰里别着个酒葫芦。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高挑的年轻人,正是去铰杀金刀帮的刘子健,此时他脖子里缠着纱布,胳膊上打着石膏,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一瘸一捌的跟在那老头子后面。
“孙殿主就是孙殿主,雄威不减当年,几句话就把那姓白的干掉了。”马老三解下腰里的葫芦,美美的喝了一口。
“少扯蛋,”孙英贤看着这个多年的老伙计感慨万千,“我说你往后能不能给我点面子,不要动不动就往总舵去告状,有事给我说就行了,你去总舵找什么帮主,你是觉得我这个小殿主不配给你大炼器师提鞋了吗?”
“哪能啊,你这大殿主放我们南山分堂到少能当个小镖头,给我提鞋太屈才了,屈才了。”马老三喝了一口酒。
“你喝的什么酒,我屋里还有几坛上好的陈年花雕,一会儿给你拿去。”
“不用,不用。”
“还是拿着吧,我也不怎么喝酒,留着也是浪费。”
“不,我是说你那几坛花雕我都喝完了,这葫芦里是最后一点。”
孙英贤一阵无语。
“你看看你,喝你两坛酒你还不高兴,也就是你孙英贤,换个王八蛋,跪在老子跟前求老子老子都不喝他的酒的,喏,不白喝,给你的。”
孙英贤接着老马扔过来的一个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精美的扳指,触之,雪一般冰凉,他一脸的不可置信,“避火珠,你哪里搞到的?”
“你这不是马上就要渡术圣的劫了吗?我也没什么好帮你的,这避火珠对你修的清风寒雪咒应该有几分帮助,希望你成功。”
“老马,费心了。”
“别别别,五六十的老男人了,不要这么伤情,孩子还在边上看着呢,行了,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