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士昇的身体率先放松下来,他微微侧头问闵廉:“容我转个头,当面跟你说可行?”
闵廉咬牙切齿,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恼怒什么,但是看到许士昇如此安稳地在霍胥城出现的时候,内心竟然燃起一把无境界的火,烧地闵廉胸口发疼。
“确实好久不见了,闵兄。”没有等到闵廉肯定的回复,但是许士昇从刀尖离自己的力度感受地到闵廉的心绪,于是不等他回话,缓慢而坚定地转了过身。在夜里对上了闵廉那黯淡无光的眸子。
“你竟也被赶出来了?”许士昇提问众多,丝毫不给闵廉一丝空闲。
现在这个情况太过迥异,许士昇需要借闵昂之手来理清一下局势。
“我与你没有那么多话可以说。”闵廉扔掉了匕首,一脸颓势,“你可见过……当今翊国将军?”
“不曾见过。”许士昇毫无犹豫地作了回答,甚至还踢开地上的匕首,用眼神扫顾了一下四周,确定闵昂不在这个附近后继续长吁一口气,“抱歉闵兄。”
这个歉意让闵廉无所适从,他吸了吸鼻子,只觉得自己当下对许士昇如此态度真是毫无意义。两人都是苟且求生之人,是自己误以为许士昇为同伴,他会放任自己进林逐身边,也能找到办法让自己脱离那个窘境。
太天真了。
离开轩礼司太久,就连想法都开始变地稚化了。李玉不来救自己是对的,像自己这样的废物,不值得被拯救。
许士昇给予了闵廉足够的时间,让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伤神,最后才缓缓问出那个他最为好奇的问题:“你找翊国将军是为何?”
“与你无关。”闵廉捡起匕首,看了看黑漆漆的周围,竟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走。
“闵兄,现在翊国局势混乱,还望保重。”许士昇脚步轻巧转身就想离开,他必须解决眼前这个局面。
现在闵昂是许士昇必须保住的一个线索。
许士昇需要闵昂残存的权利和身份,助他找寻到这一切的源头,助他找到那两本可恶的“起书”和“落薄”。虽然本意只是想破解林逐的秘密,但这一切都是上天冥冥之中在指引,闵昂和闵廉之间定是还有纠葛,闵廉是闵昂的不稳定因素,会使他脾性大乱。这样不行,闵昂自己选择了许士昇,那么闵昂就必须稳定地存在在自己身边,谁都不能动他,直到许士昇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为止。
就算是眼前这个姓闵的家伙。
“若你知晓了翊国将军的消息,请定时传信到霍胥的宾合客栈,我会一直暂居在此地。”
“不回北潮?”
许士昇皱了皱眉头,嗅出一丝奇怪的氛围。闵廉之前的身份是家仆,家仆不该是这种可以随意出行的角色。闵廉和林逐之间一定产生了什么事情,才迫使闵廉出动回到翊国。
“暂时回不去。”
许士昇沉思了片刻,继续回道:“听说将军被派遣到翊国西北边了,但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否可靠,闵兄若是有空闲不妨可以去探探处疆之类的地方。”
闵廉进入翊国来第一次听到如此清晰的消息,心中本有几分欣喜,却又不愿在许士昇面前表露太多。只是轻微地嗯了一下,垂下眸子,转身就踩着已经生疏的轻功就消失在了许士昇面前。
闵昂的声音也是在此刻传来的,他不耐烦地问道:“许士昇,我唤你那么久,你竟在如此静谧的地方默不作声,是心存逃意吗?”
“当然不是。”许士昇轻了轻嗓子,“报告将军,此地安全。因为我从小眼睛就不好,患有些许的夜盲症。所以暂时迷路了,还望将军见谅。”
谎言接着谎言,慢慢地将竹林里寒冷的气息带了起来。
气温感觉又降低了些许,闵昂长长呼吸了一口。
“夜盲?”闵昂不屑地轻哼一句,“看你刚刚快步搜寻的模样,不像是有夜盲的样子。”
许士昇恰到好处地笑了笑,没有继续接起闵昂的刁难。
“敢问将军,会在霍胥停留多久。”
“那你呢,你想在翊国停留多久。”闵昂对许士昇的态度依旧没有好转,自从从他嘴里听到了闵廉二字后,闵昂一直将对闵昂的怨恨借机发泄在眼前这个陌生男子身上,虽然父亲从小就多次训斥过闵昂这个稚童般的脾性,但在情感这件事上,闵昂从来只听从自己的想法走。
“等解了所有问题,许某就会全身而退。”
闵昂看着许士昇,似乎想说什么,但动了动嘴唇,却最终又吐出一句挖苦的话:“好大的口气,妄想着全身而退。”
但闵昂的双手在颤抖,一句全身而退点破了他内心的恐惧。
闵昂也想解决问题。
各种问题。
为什么闵廉会突然离开,宋以清到底是从哪来的,为何羽帝死死抓着自己不放,大父的死背后又有何蹊跷,李玉和轩礼司又是谁,喂给西斋顾大人的忘绝是否起作用了?
如果自己可以通过眼前这个人找到李玉和轩礼司,命运是不是就会开始站在天闵府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