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的天气十分恶劣,竟连着一直在下雨!裳裳万分不耐烦却又不得不一直在屋里待着。
“咚、咚、咚……”夹着暴雨击打的猛烈声儿,阿依在外面咚咚咚地敲裳裳的房门。
这样的天气裳裳最能想到也就是她隔壁的阿依,随即起身开门去了。“吧嗒!”门开了,果然是阿依那张总爱笑的脸蛋进了裳裳的眼里。她左手胳膊上挽着张淡黄的丝绸华衫。
“今天天冷,给你这个,别受凉了。”阿依说着边把左手胳膊往裳裳面前推了推。
裳裳眼瞧了瞧淡黄华衫,再起来看看阿依,道:“谢谢阿依,我身体好,不怕冷,你拿回去好好收着。”
淡黄华衫又被裳裳推回了阿依那儿,但阿依却认为她过于客气了,有点不高兴道:“都到我家许久了,你怎还这么客气?”
“我哪有客气?我是真的不冷不需要,再说我粗糙得很,你给我这个宝贝简直就是糟蹋!”
听到如此,阿依到有些犹豫了,“你真不要?”
“不要。”裳裳确定以及肯定地答她。阿依此时将右手过来搭上淡黄华衫,转背就走。这时暴雨的击打愈来愈猛烈,二楼底下却有一人走来,她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天上疾来的暴雨珠子正在她身上“踢踏、踢踏、踢踏……”地骤响……
“终于,找到你了!”戴斗笠披蓑衣的女子在某处顿足,抬头朝罗裳看去。
“你是兰烟?”罗裳有意问道。
“你早知道我会来?!”兰烟惊问。
“是啊,那日我就是看见你不在才去害她们几个。”
“看我不在?”兰烟不懂她这话,满是疑惑,再问:“为什么?”
“虽然你于我也是有仇有恨,但毕竟也因你我才能保住这条性命,所以我不打算找你寻仇了。”
“不找我寻仇,你就不怕我找你寻仇?”
“哼嗯!”罗裳斜嘴上笑,分外自信,“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
“你当然管不着!”兰烟忽道,“交出解药来!”虽是处在暴雨击打声儿里,但她这声儿却使雨势都逊色了三分。
罗裳向来不爱给自己找罪受,何况是关乎生命的大事!所以对于兰烟现下这样的一问的答案她事先连想都没有想过,
“没有解药。”
此话让兰烟怒了,她在雨中大怒暴吼一声:“你!”
但凭她如此,罗裳却全然不逊色害怕,她甚至还两手抱胸,“难道我要留着解药让你们再来害我性命?”
“你竟敢?!”
“为何不敢?!是你们先害我性命,我不就是以牙还牙,以防再次万一而已。”
底下兰烟听了这话,竟然为罗裳长叹了一口气,只是被暴烈的雨势掩盖地彻彻底底,“若换做是我,也会如此,想来你也不可恨。只是我真见不得她们受痛苦折磨,”她又抬头看罗裳,眼光里没了初次见她时的痛恨,到尽是无奈和可怜,
“我真想让你和她们一道受罪,可是,我不能……”
楼上罗裳再次厉言:“你当然不能,凭你?怎么可能?”此话不仅是在炫耀自己武功的厉害,还是在嘲笑兰烟功夫不如自己。底下兰烟此刻已经全然没了救人的希望,也未气愤罗裳那番看她不起的话,“可是因为有陆公子罩着,你才敢这样说话?”
不知她口中的“陆公子”是谁,这话罗裳就听不懂,满脸尽是迷惘。
“若不是因他,我才不会这般和你说好话!”兰烟再道,话中的意思不乏嫉妒和憎恨。此地于她已经没有意义再待下去,她便转身回走,一个宽大的蓑衣影儿慢慢消散于暴雨中。罗裳没料到她今儿讨解药竟然就这样回去,站在二楼层里半晌想不明白是为何。
时光渐近了晌午,暴雨将歇,柔和的阳光慢慢穿过云围,将要彻底倾洒于大地。陆如云也在屋里闷了许久,心底紧埋的思念随着将歇的暴雨而终于慢慢得到释放。他进屋换了身干净衣衫后就出门。外面人很少,只有几个人穿梭。他以右手撑伞行走,满身又是白搭黑的衣衫,头戴圆形碧坠,如瀑的黑发没有被捆做一束,到是全然被披散在后背。雨点的声儿愈来愈细,他的脚步就愈来愈急。
前方忽然出现一个胡衣女子,细腰佩各种珠玉玛瑙,耳戴明月珍珠,头上围着一整圈及耳的红白流苏,乌黑油亮的辫子垂在后面。
她看见了陆如云,赶紧喊:“陆公子!”
声儿飞进了陆如云耳里,有意顿住脚步细细看前方,是穿着黄色衣衫的纪妙月。不等他向她走近,纪妙月就先一步跑到了他跟前,先抓了跳前的辫子甩到后面,才道:“我终于找到公子你了。”
“找我?”
“听说公子遇难,我万分忧心,便也到这崖底来寻你,直到今日终于找到了公子!”
“多谢纪门主关怀。”他边说边朝纪妙月作了应对的笑容。
“我要去别处,纪门主无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纪妙月在他面前向来装得温顺,就算现下知道他要去罗裳那儿她也不拦他,只再同他说句话便主动离去。而如云继续前走,徒步到了阿依家门口。在一片混乱的葡陶紫绿中,他看见裳裳一个弯腰的小身子正在用右手对散落在各处的葡陶珠子挑挑捡捡,她左腰那处顶了个竹扁筐,被她用左手抓住以来更加稳固于左腰。竹扁筐尽是些光滑晶亮完好无损的葡陶珠子。
撑伞在门外的他又为裳裳笑了,却因为现下自己这张容貌而不敢走近离她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