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胡大人明鉴。”尹令臣走到前方,对皇帝和胡鸣泉都是一拱手,“我可以开始了吗?”
“但说无妨。”胡鸣泉说。
“这辆车从帝临出发,一路相安无事来到了丹旭,随后丹旭蒋城主发布通告,宣称自己的银两被诡盗抢夺,随后我发现这件事情有一些端倪,便和我的助手说了一下。”尹令臣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诡盗,“谷画,你在那时候找上了我,对吧?”
“不错,我原本以为你能为我洗清冤屈,谁曾想你竟然是这种是非不分的人。”诡盗说。
“我是非不分么?权当如此吧。”尹令臣说,“那么我凭什么能帮你洗清冤屈呢?我是一城之主?还是我手握兵权?”
尹令臣说着这话的时候昂起了头看向皇帝:“我只不过是一介平民,没有任何实权,甚至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到这桩案子里来,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可能相信我?”
“那是因为跟着你的那个女人,她的衣服纹饰上有……”诡盗当即想要辩解什么,皇帝身边的太师则是轻轻地一抬手。
“灵脉术。”太师开口,“禁言。”
瞬间,诡盗的嗓子再也无法发出声音,任凭他再怎么张嘴,嗓子里就连“啊啊呜呜”这种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聋了。
“在你说话之前最好想想你在说什么。”尹令臣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同时还告诉了诡盗他并没有聋。
“我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我并没有拆穿,在随后单靠我的权限果然整个案情毫无进展,所以我就浪费了一个星期,在这期间里我一直在等,果不其然,等来了权限。”尹令臣再一次转头,看向了杜鹤,“杜城主,你们一开始就说好了吧?”
“什么?”杜鹤皱起眉头看向尹令臣。
他和诡盗可不一样,在官场这么多年,他深知言多必失这个道理,少说话才会少给对方留把柄。
真相根本并不重要,现在皇帝相信的东西,那就是真相。
“倘若你并没有偷盗一样东西,却被人诬陷,你会去找路边上随处可见的我呢,还是找到各个能够和蒋城主平起平坐的城主呢?”尹令臣环视了一周,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了诡盗身上,“之后,我和诡盗、杜城主达成了三方合作关系,我帮助诡盗摆脱罪责,而杜城主委托我的则是找出真凶。”
“原本那么多年毫无进展的案情在你们两位介入之后就开始突飞猛进,杜城主给每个城主都发了信函,随后每个城主都多多少少露出了一些破绽。”尹令臣说,“最后,在每个城主都有嫌疑的情况下,杜城主草率地结案了,理由除了在天闻城发现的藏金外,其余的所有疑点用的全都是我说的。”
“老夫当初命你去查案,你也全都和老夫说过了。”
诡盗被禁言了之后,杜城主就只能亲力亲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诡盗代替他来发言。免得自己的话被尹令臣抓到把柄。
“是么?”尹令臣说,“可你给出的理由全都是我当初对诡盗说的理由。”
“……什么?”杜城主一怔。
“我在去见你之后对诡盗说了一遍完整版的推测。”尹令臣说,“在向你汇报的时候,说的只是缩略版的,但是你发布的通缉令里面却是完整版的推测,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老夫毕竟也不是吃干饭的,你能给出引子,我就能推测出来,也是人之常情。”杜鹤说。
“是么?”尹令臣说,“诡盗在我之前被派到朝玉,在那里他偷听了白狐公子和胡城主之间的对话,之后一刻都不敢停下直接往我这里传递了消息——”
杜鹤低头喃喃:“我们在协助你查案的时候一直都是尽心尽力,没想到你竟然狼子野心……”
“但在我们次日赶到朝玉见到白狐公子的时候,却被告知胡城主已经离开了朝玉两天以上。”尹令臣昂首看向胡鸣泉,“这一点胡大人你作为当事人可以作证吧?”
“我确实说过这样的话。”胡鸣泉点了点头。
“谷画,我且问你,听到这个消息就立马千里奔袭赶回来,为什么告诉我们的却是前天的消息?你在此之前都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谁?”尹令臣问。
诡盗竭力想要说什么,却因为禁言而没办法说。
“诡盗千里奔波,本来就非寻常人所能成之事,你这样苦苦相逼有什么意义?”杜鹤说,“难道这种小失误也能算数?”
“我没说这些事情算数。”尹令臣说,“我这些话只是说给你们听的,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们,然后从什么时候开始提防你们,最后从什么时候证明了你们之间确实有联系,这些都是说给你们听的。只是让你们当个明白鬼,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你们活着出去。”
“那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杜鹤冷笑着说。
“结案之后,我和胡大人彻夜商谈了一宿怎么让这个幕后真凶自己站出来。”尹令臣说,“想要从已经发生的事情上找线索已经不可能了,杜城主和诡盗的力量毫无疑问都比我们大很多,我们想要仅靠这只言片语在陛下那边给您定死罪,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说着,尹令臣双手摊开:“之后,我从胡大人那边了解到针召的制作方法,随后便编出了一个谎言,我假借醉酒的名义把这个谎言说给诡盗听,那就是陛下的这辆车用的是灵木制作,这辆车可以制作成灵兽针召,谁手上有针召,谁就是盗走押运车的真凶。”
“难道你还能证明什么么?”杜鹤冷笑。
他也早就猜到了这是他们的计策,所以他准备得天衣无缝。
押运车是陈华明拆的,针召也是陈华明的针召,从头到尾杜鹤都干干净净,这一条押运车行进路线上摆满了杜鹤的替死鬼,就算他们全都死光,也轮不到杜鹤。
他不仅高枕无忧,而且还光明正大地出席了这次庭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