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上得知恒王谋反下狱之事,便紧急赶回京师。刚入城门便携左右内侍赶往天牢,却不想,见到的只是爱子在狱中形如枯槁的遗体。
“恒王乃是绝食而亡,想来是自知无颜再见陛下,遂畏罪自尽。”
“住口!”昊帝红着眼喝止住同行的大理寺卿。
“朕的皇儿绝对不会谋反,你们都出去,朕要与皇儿单独待会,我的睿儿,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何不等父皇回来呀!为父终是误了你。”这一刻,神色满是悲戚的昊帝,仿佛突然老了十岁。
众人等见昊帝沉浸丧子之痛,也不敢再多言语,陆续退到天牢之外,只留下太监总管梁公公陪侍左右。
梁公公见皇上如此伤怀,亦只能跟着默默抹泪,并不敢扰。
“梁盛,睿儿怎么少了一只靴子?”昊帝发现恒王的右脚上竟然少了一只靴子,恒王向来注重仪容,即便在牢中,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失仪于人。
梁公公一向心细,他其实方才进来之时便早就发现了此事,此时他已经在草堆中找到了缺失的靴子,“陛下,在这呢,老奴这就为恒王穿上。”
“慢着!”昊帝阻止走梁公公的动作,抢过靴子,将手伸进靴中查探。
“陛下,您在找什么,不如让老奴来吧!”这靴子可是不知穿了多久,很是脏臭,也不知陛下这是怎么了。
没有?昊帝并没有在靴中找出任何异物,有些失落的呢喃道:“莫非是我多心了。”
“老奴这就给殿下穿上吧!”死者为大,现在恒王虽是带罪之身,但死者为大,毕竟是皇子,还是该让他走得齐齐整整。
默默看着梁公公为恒王艰难的穿上靴子,昊帝心中念头一闪,这么贴合的靴子,如些难以脱穿,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掉落在草垫中。
“梁盛,快,脱下他另一只鞋。”昊帝顿了顿,“连锦袜也脱了。”
“是!”梁公公虽然不知道皇上这是何意,却依旧照办。
“陛下,布袜里好像多了些什么,您看!”梁盛从恒王左脚的布袜中竟然扯出一方锦帛,同样泛着红色血渍。
看到这一幕,昊帝终是落下隐忍了许多的泪来,哭着哭着,却又笑了,“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
遥想当年,恒王还是稚子之时,喜武不喜文,且甚是顽劣,但凡父王抽查功课,他常常都将小抄藏于左脚袜子。昊帝虽是知道他的小动作,却也只是一笑置之,从未当众揭穿。
昊帝紧握着手中的遗书神色纠结而复杂,原本悲戚而混浊的双眸恢复了奕奕神采,仿佛心中正在做着艰难的决策。
至于血书中写了什么,除了昊帝本人,再无人得知。
恒王在狱中畏罪自尽之事令朝堂皆惊,皇上在悲痛交加中,卧床数日未能临朝,由太子继续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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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羽坊位于京城御街中心,卞阳最大且最具盛名的舞坊,乐师们持着各式的乐器的演奏乐曲,曲风有别于传统乐曲的清雅,此间的乐声的节奏显得格外欢快。
身姿袅娜的舞姬们,随着悠扬而魅惑的乐声翩翩起舞,节奏有张有驰,雪白的肌肤在轻纱罗裙下若隐若现,美妙的视听感受使得看客们格外愉悦。
“赤冽,你们放心,没有人会想到你们会藏在京城的闹市之中,你们且安心在这里住下,若是有官兵来搜查,就委屈你们暂藏于密室之中。”赵烁言明自己的安排。
为免人多惹眼,东方赤冽遣散了众多忠卫,仅留下武功最为忠心的护卫林参和苏宇,一起藏于霓羽坊较为隐匿的东厢。
“大师不言谢,赵兄此时还甘冒此等风险助我,我自铭记在心。”恒王府遭逢巨变,东方赤冽眉宇间凝郁不展[MO用1],双眸阴鸷冰冷,对赵烁却是真心感激。
“你我兄弟之间何需这般客套。”赵烁神色中也是溢满哀愁。
东方赤冽神色复杂的望向赵烁,他自小就见多了皇室宗亲之内的勾心斗角,见惯了朝堂宫闱之中的尔虞我诈,生在皇家,便注定此生要活在诡诈之中。
就连他和菀儿的亲身母亲,父王深爱着的正妃,亦是他人派来的细作,在利益和权势面前,血缘亲情不值一提。
讽刺的是,他现下在京中所能依托之人,就只剩下父王的义子赵烁,而同姓血亲,则皆可能是隐藏在他背后的刽子手。
“是谁在上面。”警惕性极强的女护卫苏宇,已然察觉到屋顶有异。
赶忙推门而出,欲要将来人擒住,其他人也跟了出来。
众人只见屋顶之上立着一名身着黑衫,神态悠然的豆蔻少女,怀中抱着一只透体雪白的小猫,只是在这暗夜之下,几乎都看不清这名少女的脸,因为肤色实在是太黑了,几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苏宇率先回过神来拔剑而起,跃至少女身旁,将剑抵在她脖颈旁不足毫厘之间,喝问道:“你躲在上面偷听了多久,意欲何为?”
宁绯烟瞥眼看着脖颈边的长剑,眸中满是嘲弄,只见她身形一闪,便轻巧的躲开了架在她颈间的寒剑,随即向前一跃便跳下了屋顶,怀抱白猫来到了赵烁身旁。
宁绯烟向东方赤冽鞠躬施礼道:“望卫王节哀。”
东方赤冽敛眸望向眼前之人,他判断不出此时来此的宁绯烟是敌是友。
“你怎么在这?不会是追踪我们到此,想要卖夫求荣吧!”苏宇率先开口,言语和神神态皆是颇为戒备。
“诸位放心,我宁绯烟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我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宁绯烟的神情中满是真诚,还有一抹忧伤。完然没有以往的桀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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