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红光能量的补充,武藏已经能在黑暗空间中察觉外界的日月交替。
女孩的自语也让他了解到了这个世界仿佛与他原本的世界有所不同。
“另一个世界吗?”
武藏这样想到,不过他也没怎么过于惊讶,火之国的神宫中有不少阴阳师和神官都提出过这样的假设,不过现在这份假设似乎成为了现实。
但所知道而且切实经历的自己,现在却被困在这所黑暗空间之中。
武藏在身体和意识逐渐复苏的过程中,也发现了自己当初的两把佩剑——童子切和鬼丸也跟着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不过或许是因为出了些什么意外,两把剑都变成了一团混元的铁球。
之后武藏将小太刀鬼丸送给了女孩,自己留下了童子切。
……
数着时间,大概一个月左右,女孩都没有再来墓碑前了。
“以后也不会来了吧。”
武藏想着,然后石碑又归于平静。
时间大致又过去了一个春秋,武藏早已不再需要吸收红光能量,或者说他已经到达了一种饱和境地,有一层无形的壁障在阻碍着他。
“该出去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武藏生起了这样的想法,他能感觉到黑暗空间不再是他的束缚,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出去。
“原来黑暗空间并非我的困境,它只是在我虚弱的时候对我的保护……”
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后,武藏有了这样的明悟。
但是武藏并没有慌张着出去,在这绝对安静乃至孤寂的黑暗空间中,他发现这对于他的武道境界具有莫大的磨练。
武藏的武道境界,在技的方面可以说几乎是走到尽头了,再无更多的变化,如若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便要从心境上进程。
战场杀戮能磨练,但也能沉沦一个武者,火之国的国战打了十年,武藏几乎在战场上便是冲杀了十年,杀出了个天下无双的剑豪之名。
武藏的剑术武道也如臻化境,但战场搏杀终究有些心境不足的隐患,而在这枯寂的黑暗空间中,意识从虚弱逐渐饱满的过程,这段非常人的经历,也是对武藏心志的磨砺与打锻。
这对战力杀力的提升益处或许并不明显,但对武道境界的提升却是裨益无穷。
而且隐隐约约,武藏能感觉到自己彻底出现在这个新的世界上,还差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他需要耐心的等待……
“一悲一喜一枯荣……”
武藏默念着佛经,体悟着自己的境界提升,宛如一点水不断滴注在青石之上……
……
某一天,武藏感觉自己便是一棵既腐朽又生机勃勃的树木,春天抽芽,秋天落叶,四季枯荣,生死轮回,不休不止……
“此乃佛家……大枯荣之心?”
武藏猛一睁眼,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感知瞬间延生至极点,虽然身陷黑暗空间,但却生机无限,仿佛在极致的黑暗中生出一道彩虹。
当然,这只是一种幻象,实际的是,武藏的感知提升到极点,延生至外界时,一璀璨夺目的红光映入了他的脑海,仿若福至心灵,没有任何理由,他明白,自己重归世界的契机来了。
全身上下的身体感知回归,武藏又有了当初天下无双的大剑豪之气势,哪怕在极致黑暗中,他虎目圆瞪,也有一种自然的煞气肆意,但与当初战场上那张狂霸道的煞气不同,在黑暗空间中磨练心境之后,武藏身上所散发的煞气却是隐晦枯寂,仿佛大海表面,虽平静,但其内却纵横涌动,暗流汹汹。
稍稍意念发出离开此处的信号,武藏便看见极致无边的黑暗空间开始碎裂,白光透了进来,而后呱呱的乌鸦叫落入他的耳朵。
“今晚的月色真美呀……”
武藏看着天幕上,浑圆的月亮,那白光正是它撒下的银辉。
微微眯了些眼皮,因为长期处于极致黑暗的环境,即使是武藏的虎目,在突然接触光源的时候也不免有些回避。
很快,武藏的眼睛适应了,世界的轮廓开始显现在他面前。
这是一片墓地,无数的无名石碑杂乱的安放在此,墓地之外是郁郁葱葱的树林,看不到边际,但隐约能看出,这儿是山里。
武藏身后,是一个直径半米的圆形洞口,洞口垂直向下,深不见底,一眼望去,黑暗的底部仿佛恶魔的眼睛,深邃而邪恶。
武藏也是心神稍乱,这让他微微有些惊奇,要知道以他的意志,还有刚刚初成的佛家大枯荣之心,没道理一眼便能有什么东西能扰他心智。
武藏忽一抬腿,然后无声迅猛的劈下,脚跟搭上一块立起的无名石碑,飘然带向洞口。
嘣。
低沉的声音,石碑盖在了洞口上,正好盖住,严丝合缝,陷入地面三四厘米。
盖住洞口,那股心乱之感才渐渐消失,不过武藏还是面露沉思:
“看来这个世界并不简单,我的重生也有些诡异……”
武藏这样想着,而后呱呱的乌鸦叫声又一次响起。
他寻声望去,一只硕大如猫的黑羽乌鸦在远处的树枝高处左盼右顾。
红光顿时生起,但武藏却把眼神往下移去,在黑羽乌鸦身处的那棵树下,一个小女孩灵动的窜了出来。
红光正是在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武藏顿时眯起了眼睛,仔细的打量起了小女孩。
这小女孩也奇特,在如此明显是午夜时分,出现在了这处乱葬岗,她也看见了武藏,眼中却浮现出难掩的欢喜神情,就仿佛看见了……
饿鬼遇佳肴,色狼见美女。
“哈,看到你的样子的模样。”
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传得很远,武藏听见了,眼中有过一丝诧异。
扑拉扑拉~
几根黑羽从天空落下,那乌鸦不知为什么突然开始慌忙的展翅逃窜开来。
吞噬,吸允,暴食……的恶念又开始缠绕武藏的心神,但比起当初,武藏不仅精气神恢复至巅峰,甚至过犹不及,而且他还初成了佛家大枯荣之心,无悲无喜,情欲俱灭。
强压下恶念,武藏看着越来越近的小女孩,身形在某一刻猛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