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又一次地不辞而别。只是留下了一本剑谱，和一句话：有朋自远方来。
栖梧和沐风各折了一枝松枝，对着剑谱比划了起来。
栖梧的兴致不太高，上个月过十四岁生辰，母后说：“该给太子选妃了”。昨天就有内务府送了几十张的女子画像过来。有自己的表妹、有母妃们的侄女、有大臣家的小姐、有名门的闺秀、有将门之后、也有几处府尹的千金。
而母后和几个母妃，更是对画像一个个地评头论足，甚至帮栖梧选了二十名容貌拔尖儿的，吩咐了三日后进宫候选。
“沐风，你说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是这样选出来的吗？”栖梧向后退了一步，扔掉了手中的树枝。
“回殿下，沐风不知，沐风现在喜欢的女子就是娘亲和小妹”。
“先辈们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沐风，你就没有这种能出现在梦里，或者这个时候让你想念的女子吗？”栖梧没有理会沐风，走到一棵树下，坐了下去；沐风看见安公公在一边又急得跺脚，这可不是殿下应该有的姿态。
“殿下请起吧，安公公又要急得跺脚呢”，沐风拉起了栖梧。
“沐风，你在外面那么长时间，又去过那么多地方，就真的没遇见到一个让你心动的女子，或者在你看来，与众不同的女子？”栖梧依旧不依不饶。
“回殿下，心动的还真没有，不过殿下所说的与众不同的，沐风还真认识两位，就上上次跟殿下提过的那轩辕家的两位小姐啊，大小姐完全没有女孩子的柔弱，二小姐又完全不象这个年纪的女子一般，总觉得她太聪明，聪明得能看透我心里想什么。殿下，现在想来，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栖梧无语，“沐风，那三日后你陪我选？”栖梧头也不回地走了。
“殿下，这不可以的，选妃时不能有其他的男子出现在选秀场啊。”沐风追了上去，一脸的惊愕。
沐风被栖梧套上小太监的衣服，低着头，紧紧在跟在栖梧的身后，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那二十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身上，谁也没注意到栖梧身后那一脸惶恐的沐风。
二十个女子，二人一组，依次走到皇后和太子面前，皇后旁边，依次坐了几个位份高的妃子。
一一问了年龄、出身、特长，又前前后后地转了几圈，便纷纷退下去了。
“太子，可有满意的？”皇后笑着问栖梧。
栖梧的眼睛都花了，只觉得一个个花团锦簇、花枝朝展，仿佛满园子花都开了，红的黄的紫的什么都有；而满头的钗簪金玉，也耀得自己头晕眼晕；浓的淡的冷的暖的各种香粉扑面而来，甚至让自己都透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闭上眼睛晃晃了脑袋，才觉得清鲜了起来，才听到了母后的问题，意识到刚才自己摇了头。
“回母后，不是不满意，只是太多了没法一个个看清，也不能一个一个多说几句话，儿臣现在一个都没印象。”
皇后的笑僵在了脸上。
“母后，儿臣问一个问题，可好？”
皇后点了点头。
“母后，您和母妃们都是这样被皇奶奶选进来的吗？”栖梧看了几位雍容华丽的几位母妃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到。
一片寂静。
“太子，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还是皇后打破了沉寂，几位母妃此时脸上表情各异。
栖梧又摇了摇头，“母后，皇家娶亲不是看重德吗？这样看几眼，说几句话，转两圈，只能知其容貌和身材，怎么知其德呢？何况不是心里真正想要的女子，又怎么能与之携老，相濡以沫？”
栖梧的话或是伤了太多母妃们的心，皇后坐了片刻，转身离去，而一众妃子们也紧随其后，像花蝴蝶般飘走了。
栖梧回头看了眼沐风，面面相觑。
“父皇，儿臣今天是不是说错话了，母后好像很不开心。”晚间，栖梧窝在地月明辉的书房里。
月明辉听说了选妃时的事，栖梧的话让他想了很长时间。太子说的没错，可错在哪？
是不是对太子保护得有点过了？
“太子，皇家不能和民间比，民间可以娶自己想娶的女子，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以与子同眠，与子共著；可是皇家不同，皇家要维护的是天下的太平，仅凭我月家之力，怎么能够？以联姻、以结秦晋之好来争取更多的力量，才能共同维护这天下。太子，这也是皇位继承人肩上的责任之一。”月明辉看着栖梧低迷的眼神，他有些不忍将事实如此赤裸裸地讲出来。
“太子，如果你遇到了真心喜欢的女子，就一定不要错过，因为错过了，会是你一辈子的遗憾！”栖梧抬起头，他觉得父皇这句话，怎么听着都有一种凄凉在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