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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各怀心事

六月的尾巴带着少年们躁动的心情缓缓滑过。于他们而言,它是一个让人兴奋的时段,既有着孩子们期盼一年之久的六一节,又恰逢学期的尾声,跨过了,暑假也就不远了。

此时的西澜有着些许的燥热,却比不上七八月份的炽烈。末薇总喜欢随着同学们在教学楼后的小山坡上玩耍、乘凉。山坡上有座凉亭,常年绿树环绕,自教学楼旁侧的小道而去,熙熙攘攘地还能看见几簇开得正盛的蔷薇花,为这躁动的六月添了几分色彩。

“一、二、三,木头人。”老远就能听到孩子们的玩闹声。

“哈,末薇你动了,这下该换你来吧……”祁遇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同学。

“去去去……”末薇没好气道,该死的,要不是余光刚故意整她,她才不会动呢,她气愤地瞪了余光两眼,随即转过身懒洋洋开口,“一……二……三,我看谁动了。”

众人猝不及防,动作皆有些颤抖,“哈哈哈,你们都动了。”

“不算,不算,你耍赖皮……”祁遇手上动作收敛不住,撇了撇嘴。

“谁耍赖了,哼,我才没有赖皮,是你动作太过迟缓了,怪我咯……”末薇糯糯开口。

“余光,你说……”男孩猝不及防迟疑了半晌,对着祁遇道,“……嗯,末薇使诈,不算不算。”

“你……”末薇有些懊恼,这丫的果然和她有仇。

“重来!”祁遇看着不对付的两人,觉得有趣,“要不,这次换余光来。”

谁料人家压根不搭理她。

“幼稚!”男孩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小山坡,女生才玩儿的游戏他才不要参与。

此时太阳的正是毒辣,晒得余光热气上涌,汗水顺着他那白皙的脸颊缓缓滴下。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布满了忧愁,终于,他还是忍不住褪去校衣,将之随意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的白T。许是禁不住这毒辣的日头,他缓缓地走向了操场中心的那棵黄葛树。

“同学,打扰一下!”百里余光闻言顿住,“您是……在叫我吗?”

他迟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抛开远处那些打篮球的学长们不说,这周围确实只有他一人。

“阿姨,您有什么事儿吗?”百里余光不解地看向眼前这个叫住他的阿姨。

“这位同学,你好,你知道四年一班的班主任办公室是在哪里吗?”末母温声询问,多年未曾回过母校,学校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操场及其正中心的那棵黄葛树,好几栋新修的教学楼拔地而起,她找了许久也未曾找到,果然寻路这种事儿就不该她来做。

“阿姨你看到前面那栋楼了吗?”余光诧异,找穆老师的……指不定是班上哪位同学家长。可是,大多数同学的家长他都见过,这位倒是未曾见过。

“从这儿直走,再右转就是楼梯口……”余光顿了顿,继续道,“上了四楼右转,穿过走廊后再左转,第三间办公室就是了。”

“右转,右转再左转……”听到这些,徐明书便一阵头疼。

余光看着徐明书那纠结的神情,有些好笑,原来大人也会迷路啊。

他呆呆地望着末母离去的方向有些出神,仔细想来,那位阿姨的眼睛让他感觉到莫名的熟悉,可是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到后面他也就渐渐忘了这回事儿。

再说末母,自打她从余光那儿知晓了办公室的路线后,便火急火燎地向着教学楼走去,摸索了好半会儿才幽幽转进了穆宁的办公室。

而此时的末薇正和同学们打闹的甚是欢愉,全然不知她在西澜的小学生涯正悄然地发生偏离。

“请问哪位是穆宁,穆老师!”末母见办公室的门开着,便轻扣了下房门,低声询问。

办公室里老师们都在各自忙着手上的事情,闻声都停了下来看了看门口。

“我是!”最里边靠窗的位置适宜地响起了一道声音,“你是何人,找我有什么事?”

穆宁警惕地看向来人,那人气质典雅,一袭墨绿长裙很是显眼,她敲门的右手还停留在半空来不及放下,此时正值上课时间,一个她未曾见过的陌生人来找她,也使得她心中很是不解。

“穆老师,你好,我是末薇的妈妈!”

穆宁轻扶了一下眼镜框,心中十分诧异,四年了,她开过四年的家长会,末薇家来的不是爷爷就是外婆,至于她的母亲倒是从未来过,因此对于末母的突然造访,她心中倒很是好奇。

一番交谈下来,穆宁渐渐摸清了徐明书的来意。说实话,末薇向来乖巧,成绩在班上也还不错,她对那个孩子是由衷的喜欢,不管是私心也好,对孩子情绪的考量也罢,她都将转学的利害同徐明书讲明,但末母的态度坚决,无奈之下,她只能在文件上签字。

“末薇知道吗?”

“我准备暑假的时候再告诉她。”徐明书淡淡开口。

“也好!”穆宁心中了然,现在告诉末薇只会影响她,对她的转学没有一点好处。

“孩子们的体育课结束后就是放学时间了,你要等她吗?”穆宁好心提醒道。

“不了,我就先走了。”末母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礼貌性地扬起笑容,“那就谢谢穆老师了,烦请穆老师暂时先不要告诉薇薇。”

“客气了,我不会告诉她的。”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随即末母便离开了西澜,此时距离西澜的期末考只剩下半月时间。

日子一天天逼近,转眼便到了七月……

“你觉得今天的考题怎样?”末薇转头看向余光。

“还行吧,不过今年的作文题目居然是:我有一个梦想。”余光唏嘘不已。

“你写的什么?”余光瞅了瞅末薇开口反问。

“摄影师,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摄影师。”女孩眼神发亮,眸中的一闪而过的热情看得百里余光一愣。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他曾在女孩眼中见到过同样的色彩,那时他就蛮好奇穆老师到底对女孩说了什么,每每他一问及此事,女孩就缄口莫言,到后面他也就没了兴致,随她去了。

“你呢?”末薇低声询问,打断了男孩的沉思。

“秘密……”

“你……”女孩气急回过头来,“小气!”

“刚刚我说的,你们都记住了吗?”穆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学生们。

“黑板上的是你们拿取通知书以前的作业,还是那句话,放假了,你们也别闲着,要多读名著,至少阅读两本课外书籍,还有,回去找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借阅五年级上册的课本,提早预习新课,知道了吗?”

“知道了!”

“好啦,你们可以放学了……”穆宁微笑着看向讲台下有些急躁的同学们,不知想到什么,神情里有些道不明的忧伤,“末薇,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穆宁走后,同学们立刻涌出了教室。

“末薇……”余光叫住了紧随其后的同桌,眼神里有些许的担忧。

“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叫一下你。”男孩故作镇定,“那个……拿通知单的时候见!”

“回见!”末薇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走吧,回家了!”凌瑞寒拍了拍失神的余光。

他们所不知的是,今日之别再见却是两年,百里余光还在暗自期许着下个学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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