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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连长曾祥成

那是十月下旬的一个上午,曾繁盛再次固执地将何七娘家那七头壮实的水牛赶到鲁湖边上。当牛群在斑驳的河堤下开始埋头啃食那些稀稀拉拉的茅草的时候,他自己则夹着一只破旧的草垫,像只大虾一样,弯着腰身,慢慢走到不远处的那座小土包下面。在将草垫平摊在一块露出地面的青黑色麻石上以后,他费力地直起身子,朝小土包顶端那座埋着曾庆策的坟包凝视了一刻,然后轻轻叹一口气,背依着孤零零的坟包,面向一望无边的鲁湖湖面缓缓坐下。

深秋后的湖面早就失却了往日的生气,此刻像一个娴静的女人一样,在清冷、柔和的太阳光下,静静地舒展着空旷、寂寥的襟怀。湖面上看不到一条船舶,甚至看不到一朵被微风掀起的浪花,偶尔有几只从远处湖面轻轻掠过的白色水鸟,不仅未能唤醒湖面曾经的生气,反而将空旷、寂寥的湖面衬托得更加悲凉、凝重。

曾繁盛有如一尊泥塑般坐在草垫上,除了偶尔起身,将跑远的牛群重新赶回到土包下面的河滩以外,他就这样从早到晚一动不动地坐着。一连半个多月,除了在农田里做农活以及其他无法脱身的事情以外,不管刮风下雨,还是艳阳高照,他都会着了魔一样来到湖边。内心里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强烈预感,就在这几天,儿子曾祥成会从烟波浩渺的鲁湖上,乘着一条小船,梦幻般回到自己的身边。曾繁盛就这一个苦命的儿子,伴随他呱呱坠地的那一刻,他的母亲也因难产撒手人寰。二十年来,曾繁盛又当爹又当妈将这个儿子拉扯成人,虽然他从没有寄希望于这个唯一的儿子能够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但是他始终相信这个儿子就是自己生命的延续,在自己还没有咽气以前,他绝不会这么不明不白地离自己而去。

果不其然,那天上午,沐浴着明媚温暖的阳光,一条扬着淡黄色风帆的小木船,真的梦幻般穿过雾气弥漫的鲁湖湖面,将儿子曾祥成送到了曾繁盛的身边。当满身风尘的曾祥成敏捷地跳下船头,一路小跑地走过那段松软的湖滩,一脸激动地站在自己面前时,已是老泪纵横的曾繁盛感觉一切有如梦里一样,直到他用粗糙、厚实的手掌轻轻抚过儿子满是硬胡楂的结实脸颊,又拍了拍儿子那像石头一样坚硬强壮的肩膀后,他才相信眼前的一切确实是真的。

“爸!”看着胡子拉碴,满脸泪水的父亲,曾祥成咧开厚实的嘴唇,像个大孩子一样笑着。

“好,好。”曾繁盛连连说。

“你怎知道我会乘船回来呢?”曾祥成没想到在湖边会遇到父亲,感到非常惊奇。

“我知道,我知道。”曾繁盛用手背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言不由衷地答道。

亡命他乡多年的曾祥成突然回到曾家铺的消息,立时像一只长了翅膀的小鸟一样,迅速传遍了曾家铺及周边的大小村落。许多人争先恐后地跑到曾家铺,都想亲眼看看这个充满无尽悬念的年轻人在离家多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那些没有到曾家铺来的人们,也想尽一切办法从别人的嘴巴里打听与这个年轻人有关的点点滴滴,比如他的口音有无变化,他的衣着到底是怎样的,甚至有人问到他是否带了个小媳妇回来。人们确实有理由想从他的身上找到让他们困惑的太多问题。一个死里逃生的年轻人,杳无音信地在外面闯荡多年,现在不仅回来了,而且以一位国民革命军连长的显赫身份,带着两位同样年轻的手下回来了。这个结局本身就让人浮想联翩、回味无穷。更何况,整个曾家铺,包括周边的大小村落,在所有人的记忆里,这一方贫瘠的土地上除了出过几位像敖先生一样的穷酸书生以外,还从没有出过一位当兵的,更遑论一位威风八面、能够带兵打仗的连长。

曾祥成以其率真的模样和简洁明了的话语,最终充分满足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就长相而言,他并没有什么变化,方脸,环眼,络腮胡子,身体结实得像村后稻场里的青石磙。他穿着一身得体的浅灰色制服,腰上紧紧扎着一条手掌宽的牛皮带。小腿上的布质绑腿同样扎得紧紧的,像端午节时各家各户包的糯米粽子一样结实、漂亮,感觉连牛耳尖刀也难以插进去。一支带着牛皮枪套的手枪紧贴在右边胯骨处,好像随时准备抽出来一样。他带回来的那两个士兵比他的年纪还要小,同样穿着干净得体的浅灰色制服,脚上也打着紧紧的绑腿。与曾祥成有所不同的是,他们都扛着一支乌黑锃亮的步枪。

关于逃离曾家铺以后的经历,曾祥成大大咧咧地告诉人们,他先是沿着长江逃到嘉鱼,又步行到咸宁,然后扒上一辆运煤炭的火车逃到了广州,最后考上了黄埔军校,成了一名扛枪打仗的革命军人。至于为什么有时间回到曾家铺,他说革命军打下武昌城后,趁部队休整的机会,他向上级请了五天假,结果就回来了。“这儿是生我养我的家乡,再远我也得回来看看。”他像平日里说评书的讲《三国演义》《西游记》一样,憨憨地笑着对人们说。

如果不是其中一个士兵无意中告诉人们,说曾祥成在攻打武昌城的战斗中特别勇敢,至今脖子上还留着刚刚痊愈的枪伤,那么谁也不会知道他在战场上曾经真刀真枪地与对手拼过命。当时何七娘就吓得一哆嗦,死活让曾祥成将衣服脱下来,让她将伤口看个究竟。谁知当曾祥成若无其事地将衣服脱下后,面对那茶盅大小的一个深红色伤疤,何七娘和曾繁盛吓得差点没有晕过去。那伤疤在左边锁骨那儿,若再往下面去一点点,那就要命了。

“战场上那些枪弹可是不长眼睛的,你怎就不知道躲躲呢?”何七娘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凉意。

“不能躲的,否则就不能消灭敌人。”曾祥成说。

“你这样不顾死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何七娘说。

“为了什么?”曾祥成露出满口的白牙笑着,“为了普天之下的劳苦大众,为了消灭万恶的反动军阀,为了建立三民主义新中国。”

“你说的这些事情太复杂了,我们没办法听懂。只是我觉得这些事情好像与我们无关似的,你大可不必为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东西去拼命。”何七娘虽然觉得曾祥成说的非常新鲜,但是她仍不赞成曾祥成不要命的观点。

“婶婆,这些东西确实太复杂,一时半会没办法对你说清楚。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所做的一切,是我们革命军人应该承担的责任,我们责无旁贷。”曾祥成非常认真地说。

何七娘没再说什么,但仍轻轻摇了摇头。

后来,曾繁盛又谈起九月初在曾家铺曾经短暂待过的那支队伍,问曾祥成是否认识那个姓魏的连长。

“岂止认识,我们还是割头换颈的兄弟哩。”曾祥成说,“这次攻打武昌城,如果不是他带的那一连弟兄突然从敌人的背后发起进攻,那我们还得承受更大的损失。”曾祥成说。

“那个姓魏的连长说起过我们吗?”曾繁盛伸长脖子问。

“当然说起过,他说在曾家铺时你们对他们非常好,有吃有喝的,还想尽一切办法帮他们找到船。对了,他还问我以前是不是叫曾祥成。”曾祥成笑着说。

“那么说,他们说的那个曾奋起果真是你了?”曾繁盛瞪大了眼睛。

“是的,到广州后我就将名字改了。勉励自己从现在开始,要像一个真正的革命军人那样,真正奋起,誓将所有的反动军阀全部消灭干净。”曾祥成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泽,提高声音说。

然而曾繁盛有点不高兴了,他不满地瞪了曾祥成一眼:“名字是父母起的,怎能说改就改呢?再说了,以后我们是叫你祥成,还是叫你奋起?”

“在家里当然仍叫祥成。在外面最好叫我奋起,因为他们肯定不知道祥成到底是谁。”曾祥成却轻描淡写地说。

“反正我觉得别扭。”曾繁盛白了儿子一眼,小声抱怨道。

后来何七娘又问到随魏连长一道去武昌城的曾庆功。曾祥成告诉她,在攻下武昌城以后,他见过曾庆功,但在前几天他就乘火车往咸宁方向去了,不定现在已经回到马鞍山街上了。

“这个庆功也太没心计了,怎不将见着你的消息早点告诉我们呢?”何七娘不满地说。

曾祥成回来的第二天,由何七娘做主,杀了两头猪三只羊,在家里办了十桌丰盛的酒席,将曾家铺及周边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了。何七娘可谓用心良苦,目的是借此向大家宣示,虽然自己的儿子曾繁卿至今生死不明,但曾家仍然后续有人,容不得大家小瞧。只是让何七娘出乎意料的是,罗家湾的罗世福竟然不请自来了。非但如此,他还亲自送了一百块银圆、五十斤白酒,外带两匹绸缎的厚礼。虽然打心里瞧不起狗眼看人低的罗世福,但基于伸手不打笑面人的传统习性,何七娘只得将内心的愤恨隐藏得严严实实的,客客气气地接待了罗世福。

但曾祥成显然已经知道为水田灌溉一事,罗世福的儿子曾经殴打过自己的父亲,并且至今仍然将水渠里的水流给截断着,所以,面对罗世福在众人面前点头哈腰的恭维,曾祥成始终黑着脸,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倒是曾繁盛不依不饶,故意挖苦道:“哟,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承想我家祥成一回来,竟将罗二爷给惊动了。”

罗世福那张肥脸立时变成了猪肝色,连连向曾繁盛作揖道:“笑话了,繁盛兄弟。怪只怪我那两位劣子有眼不识泰山。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

“我倒是没计较,只是不承想你罗二爷倒是心虚了。”曾繁盛冷冷地说。

“是的,是的。”罗世福如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那水渠里的水仍截着吗?”曾繁盛故意问道。

“疏通了,昨天我就安排人给疏通了。”罗世福低眉顺眼地说,“我还将我那两位劣子叫到跟前好生教训了一顿。不是吗?老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何必搞得相互之间像仇人似的。”

“这就好,这就好。”曾繁盛咧咧嘴笑了一下,“老话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罗二爷确实是聪明人。”

“哪里,哪里,还是你家祥成是真正的俊才,不仅是国家的栋梁,也是我们四邻八村的骄傲。”

“过奖了,过奖了。”在罗世福的一通恭维之下,曾繁盛也变得迷糊了。

……

虽然曾祥成在离家多年以后突然回家,让何七娘无比高兴,但是看着志得意满、风光无限的曾祥成,更加激起何七娘对儿子曾繁卿的万分思念。在办完酒席的当天晚上,何七娘就将曾祥成叫到自己家的客厅里,当着吴秀莲的面,直截了当地问曾祥成是否有曾繁卿的确凿消息。

曾祥成在犹豫了一刻以后,只得如实地告诉何七娘,在攻占整个武汉以后,他就托人在武昌、汉口等地四下里打听曾繁卿的消息,但是始终没有得到一个准信。

“那就怪了,一个大活人,怎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何七娘呆呆地看着曾祥成,忧郁地说。

“确实有点儿奇怪。”曾祥成轻轻叹一口气说,“那段时间汉口江岸一带确实有点乱,那些反动军阀为了镇压工人运动抓了不少的工人、学生,也杀了不少的人。但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有繁卿叔的些许消息呀,毕竟那些工人谁都认识繁卿叔。”

“他们杀人时就没有人亲眼看到吗?”何七娘问。

“有的是有人看见的,比如有的工人、学生被枪杀后,尸体还挂在电杆上示众哩,但更多的是秘密杀害的。听说有一部分人被他们装进麻袋,趁着天黑直接扔到江里了。结果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曾祥成紧皱着眉头说。

“但你庆喜叔爷到汉口下面的阳逻一带江面也找过,没有看到繁卿的影子。”何七娘说。

“死的人确实太多,不定庆喜叔爷看走眼了。”曾祥成低着头说。

“那么说,你繁卿叔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何七娘叹息一声,绝望地说。

“不能这样说,婶婆。”曾祥成连忙站起来,着急地安慰何七娘,“当时兵荒马乱的,许多人为了保住性命,隐姓埋名地逃到外地躲藏起来了。说不定繁卿叔就躲到外地去了。”

“这也不对呀,不可能躲了四五年,仍然没有一点儿消息。”何七娘怀疑曾祥成的解释。

“若躲在国内,四五年没有消息确实不正常。但若躲到国外就正常了。”曾祥成继续安慰道。

“国外?”坐在油灯的阴影处,一直没吭声的吴秀莲失声问道。

“是呀。在广州时我就见过许多人为了逃避国内反动军阀的追杀,跑到国外躲了十多年,直到现在才回来。他们家里的人同样以为他们早就不在人世了。”曾祥成看了吴秀莲一眼,解释道。

“那是些什么样的人呢?为了自己所做的事,连家,连父母妻儿都不要了?害得全家都为他牵肠挂肚。”何七娘连连摆头。

“就是。”吴秀莲附和道。

“那都是些真正的革命者,他们都具有崇高的牺牲精神。”曾祥成说话的语气立时充满了激动,“他们不是我们所知晓的普通老百姓,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不仅关系着国家的未来,也关系着全民族的未来。”

“我家繁卿说话都不敢大声大气,他也算革命者吗?他也敢不要命吗?”何七娘摇摇头。

“婶婆,你对繁卿叔在外面所做的事不是十分了解,所以也就不知道他的变化。”曾祥成表情肃穆,睁大眼睛看着何七娘,“繁卿叔确实是真正的革命者,不仅有着远大的抱负,并且有着坚忍不拔的牺牲精神。非常人可及,非常人可比!”

何七娘怔怔地看着曾祥成,长叹了一口气,就不再说话了。

曾祥成缓缓抬起头,朝灯影里的吴秀莲看去,发现她满脸的泪水,在昏黄的灯光下,竟然像清晨的露珠一样,闪闪烁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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