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韩非来到后宫,向守卫表明要拜见申王后。经守卫通报之后,王后同意韩非的觐见。韩非跟随着守卫,向后宫走去。王后所居住的后宫竟然如此的简单朴素,几乎没有贵重的物件装点,一切装饰用具都显得非常陈旧。来到王后的跟前,王后端坐在大厅中央的桌子旁边。韩非跪伏于地,拜见王后。
“公子请起,公子不必拘礼,公子胸怀大才,愿意归韩,实乃韩国之幸!”王后示意守卫扶起韩非。
韩非起身慢慢地抬起头,首先看到的是王后的穿着,竟然是普通简单的粗布袍服,裙摆居然还打着补丁,韩非不仅没有觉得寒酸,倒是心生敬畏。虽说韩国现在处于艰难时期,可是对于给王后装点自己外表的钱还是有的,除非王后自己刻意要求要保持艰苦朴素。对于这个处于金字塔顶端的王族,能有保持艰苦朴素的觉悟,其实是非常难的事情,这说明她是了解国情民情的,她是愿意与百姓同甘共苦共赴国难的。
紧接着便看到了王后的脸,韩非终于明白了韩王为何后宫佳丽众多却独宠这个简单朴素穿着补丁的王后了。王后已经为人母,脸上看不出用过任何粉黛,却能粉如蜜桃,白中透红,吹弹可破,樱桃小口微翘艳红,宽大的粗布袍服也掩饰不住丰硕高耸的山峰,伴随着呼吸匀称的上下起伏。纤纤玉手,雪白细嫩,还有那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摄人心魂。韩非即便心中只有陈清,也曾经决意此生只爱陈清一人,穿越到这个战国时代,更加从来不去想儿女私情,以防给历史造成不可挽回的麻烦,兰儿对自己的心意,韩非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也只能置之不理,将兰儿留在苍山也有其中的原因。但是即便如此韩非此时的心跳加速了,目光躲闪了,大学时第一次见陈清的那种感觉又好像出现了!
接着王后站了起来,裙摆下垂,袍服虽大也难掩王后高挑匀称的身材,王后目光直视着韩非,浓眉紧蹙,慢慢地靠近韩非,一向自信的韩非,此时也不敢抬头,后背微微冒汗。
“听说公子跟随荀子学的是君王之术,公子此次归韩,是准备如何施展君王之术的?是自己做君王还是助他人做好君王?”王后目不转睛地看着韩非,而且对韩非靠得非常近,脸颊几乎贴紧韩非的脸颊,嘴巴靠近韩非的耳朵说。
一股女人的清香扑面而来,韩非感觉自己已经汗流浃背了,知道自己是遇着高手了,王后的这个问题分明是试探自己,试探自己有没有图谋篡位之心。父亲说申王后或许可用,如果她怀疑自己,又怎么会支持自己变法呢?难道父亲搞错了?如果这个申王后与公叔等贵族有什么交情,那自己推行变法之说,岂不是羊入虎口,直接就给吞没了?再告自己对王后大不敬之罪,此时身处王后后宫,虽说有守卫在此,但也是百口难辨呀!但如果她真如父亲所说,是深明大义心系国家安危的王后,自己不袒露心声,也很难将变法之说由她推给韩王。左右都是变法失败,倒不如赌一把,韩非决定向王后直接表明来意。
“韩非学的是强国之术,变法强国,韩非是为韩国变法强国而来,国强则君强,国弱则君弱,国强则君位稳,他人很难僭越,国弱则君位弱,外敌内乱皆可动摇王位,因此,要想稳固君王之位,只有富国强兵,富国强兵只有推行变法!”韩非慢慢地恢复平静,变得不卑不亢。
“如今韩王已经推行先祖申不害之术了,难道还不够吗?”王后慢慢地撤回来,坐回到原来的桌子傍边。
“秦国商鞅也变法,韩国申不害也变法,他们几乎处于同一个时期,如今秦韩之差别,王后难道看不到吗?秦强韩弱差之千里,因此申子之变法不仅不够,而且还差之千里!”韩非完全不顾申王后乃申不害之后人,直接说明申不害“术”治变法之不足。
“放肆,先祖申不害助昭侯变法,一举使韩国成为劲韩,让列国生畏,只是后世推行不利才导致了如今韩国弱小之局面,本宫一直在督促王上继续推行申侯之变法,如果王上能严格执行,韩国必能强盛!”王后稍有不悦。
“申子之变法在昭侯时期有一定的作用,但是没有触及变法之根本,并没有彻底,所以不能延续,韩非斗胆献上一书,还请王后过目!”韩非从怀里拿出来自己新写的文章递给了王后。
“《定法》?”王后接过竹简仔细地阅读起来,王后一会眉头紧皱,一会眉头舒展,一会频频点头,一会淡淡微笑,“这是谁的文章?写得妙极了!”王后兴奋地看着韩非。
“韩非自己所写。”韩非镇定地说。
“太好了,太好了,韩国有救了,此篇文章既揭示了申侯术治之不足,同时也揭示了商鞅变法之不足,此二者相结合变法,定然超越所有之前的变法,如果能将此推行,韩国之强大不是梦了,太好了!”王后高兴地跳了起来,一下子突然好像变成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她高兴地扶着韩非的胳膊,激动地看着韩非。
此时的韩非从这个水汪汪的大眼睛中看到了陈清和兰儿的影子,他看到了一个女人对自己的依赖。这个女人贵为王后,满心想着自己国家的富强,自己夫君王位的稳定,可是面对国家贫弱外敌侵犯,却无计可施,找不到可以依赖和信赖的人来帮助自己!如今韩非带着韩非的思想就像救命稻草一样,她要抓住,她要牢牢地抓住。
“公子只要坚定变法,需要本宫做任何事情,本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后向韩非表明了决心。
“此篇文章只剖析了术治与法治二者相互依存,缺一不可,但要使二者的推行畅通无阻还缺少一个最关键的‘势’,也就是权势,自上而下顺势而为方能确保变法成功,这个权势非常关键,这是保证变法成功之根基。所以变法之初最关键的就是要拥有最高的权势,那么普天之下只有王上拥有最高的权势,只有王上坚定地支持变法,变法才有可能成功,所以当下最关键的就是要获得王上的支持,这也是韩非此来拜见王后的目的。韩非曾试图说服王上变法,但王上迫于公叔贵族的势力,踌躇犹豫,如今王上对王后宠爱有加,韩非特来请王后一试,请王后劝服王上支持变法,变法成败或许在此一举了!”韩非坚定地看着王后。
“王上并非无主见之王,本宫妇人之言,怎能定得大局!”王后略显不自信。
“王后美而惠,此王上对您宠爱的原因!王后固然美冠天下,虽西施不能比,但韩非看来王后之贤惠才是王后区别于那些庸脂俗粉最根本的原因!王后贤惠深明大义,深知国家危难、百姓危难、王上危难,当此之时王后能够主动摒弃锦衣玉食,愿同百姓一起过着艰苦朴素的生活,这是天下身居高位的贵族所不能达到的境界!所以王上爱您,是爱您的贤惠,爱您处处为王上着想,愿为王上排忧解难!因此您在王上那说话的分量要比韩非甚至公叔等贵族要重得多。这是其一。其二,韩非还有一篇文章送于王后!”韩非说着从怀里又拿出了一片竹简递给了王后,“此篇《爱臣》剖析了王上必须限制臣下权势的利害关系,说服君王的方法当以利害最有效,此利害关系如能从王后的口中说与王上,定当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韩非自信笃定地看着王后。
王后接过竹简,认真地看了起来。
“妙哉,妙哉!此篇文章虽妙,可是却看得本宫后脊骨发凉啊,原来不早遏制贵族势力会有如此大的危害,本宫恨不能早遇公子,幸亏胡衍大人从中斡旋,要不然本宫和王上可能早就铸成大错了!”王后倒吸一口凉气,继续说道:“当初虮虱叔父借秦国之兵回到韩国,举国上下都对虮虱叔父痛恨不已!尤其公叔大人非要杀虮虱叔父而后快,明的不敢动手,怕秦国发难,公叔他们就采用暗的,这个王上是知道的,王上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幸亏此时胡衍大人从苍山学馆回来,胡衍大人首先找到本宫陈述公子之才,说公子之才超过商鞅百倍,唯有公子的法家之术能救韩国,如果杀了虮虱,便是迫使韩非投往他国,如此倒不如将虮虱叔父保护起来,这样韩非定会投韩国救父亲,到时便能为韩国所用!本宫眼看韩国日益衰退,举国上下没有一个人能力挽狂澜,一个大贤之才对韩国来说确实就像久旱逢甘霖一样,本宫姑且听胡衍之言,力劝王上保护好虮虱叔父。本宫也亲自派人时刻盯着叔父的小屋,以防有人行刺,看来本宫是赌对了!”王后欣慰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多谢王后救父之恩,韩非肝脑涂地无以报答,韩非只能竭尽所能促使变法成功,以使韩国强大!”韩非跪地拜谢。
“公子之决心本宫已经明白,本宫定当竭尽所能劝服王上支持变法!”王后目光深邃坚定。
“韩非替韩国百姓谢过王后!”韩非再一次地拜谢,“那韩非告辞,静候王后的佳音。”说着韩非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