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就告别了村民骑马向西而去。锦衣玉食高楼大厦伴随着尔虞我诈,衣食粗朴土墙草屋拥有着单纯质朴!没有比较什么样的生活都是最好的,有了比较什么样的生活都是最差的!质朴的村民因为看不见都市的繁华而少了那份攀比之心,在这里过着简朴的生活倒也幸福无比。然而只有圣人与隐士没有攀比之心,凡人皆有攀比之心,能否提供一个相对公平的攀比平台才是法家该想的事。
韩非他们一路沿着韩魏边境策马奔袭,沿途没有太多的逗留,走了七天便来到了韩非预定要造访的地方阳城。阳城、负黍的秦韩之战让父亲背上了洗不清的引狼入室、残害同胞的罪名,韩非一定要来探个究竟,不管怎么样秦国发兵是以父亲为借口的,所以韩非有必要来安抚这里的百姓,希望能尽量减少这里百姓的苦难。
“彭甲,这个地方应该是你的家乡了。”韩非指着前面的城池。
“彭甲久不回家乡,想不到如今回来却是异国他乡了。”彭甲凝望着眼前的城池,城墙上插遍了黑色的大旗。
“你的亲人现归何处呀?”韩非关切地问到。
“彭甲早没有了亲人,我父母原本是阳城的农民,后来因为和秦国打仗,我父亲就应征当兵了,没想到却战死沙场,我母亲因为给大户人家种地忧劳成疾,不久就病死了。那时我还不到十岁,没办法只能靠乞讨为生,没想到有一次我竟然乞讨到了胡衍大人的身边。胡衍大人本来是出使秦国途径阳城,他见我可怜便收留了我,没想到一晃就十几年过去了!”彭甲眼睛里闪烁着晶莹。
“难怪三弟对秦国恨之入骨,家仇国恨呀!”聂祖同情地看着彭甲。
“哎,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等底层百姓的命运如草芥,能被胡衍大人收为门客,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胡衍大人对我照顾有加,教我读书习武,我估计我父母死也欣慰了!”彭甲转悲为喜。
“人生在世有些事情看不开也要看开,彭甲你能这样看待自己的境遇,大哥也替你欣慰!”韩非也再次安慰一下彭甲,“二弟、三弟,我想进城去看一下,去看一下还有没有韩国的百姓需要我们想办法带他们撤离阳城。我看城门守卫森严,我们未必能进去。你们俩先去打探一下,如何才能进城,千万要小心,不要跟秦兵发生冲突。”韩非向他们俩交待一下。
“是,大哥!”聂祖和彭甲悄悄向城门靠近。韩非和王后在原地等候他们。
从下午一直等到深夜,也不见聂祖和彭甲回来,韩非有点着急了,来回的走动,并开始自责起来,秦兵势大,不该让他们去犯险的!韩非本意是让他们去守卫处看看守卫都在盘查什么,哪些人可以进出城门,他们只要悄悄地靠近并观察一下就可以,难道这样就被秦兵抓起来了?韩非开始有些焦虑,此时已是深夜,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就在这时,韩非突然听见有脚步声在靠近,韩非赶紧按住王后和小翠趴下隐蔽起来。
“大哥你们在吗?”聂祖小声地说。
“二弟吗,三弟你们终于回来了!”韩非他们从一个斜坡的隐蔽处站了出来,黑暗中隐约看见他们还带了一个人回来,这个人手被从后背捆绑起来,嘴也被塞住了不能说话。
“这位是?”韩非疑惑地指着捆绑的这个人。
“大哥,我们打探到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实行照身制,不仅在关内咸阳实行,在秦国的所有郡县以及被他们占领的城池都实行照身制。对所有的秦国本土或已经占领的城池中的固有百姓,秦国官府会给每一个人配备一个普通的照身贴;对于他国的商人或百姓想要进入秦国也要登记在册,由官府配备一个临时的照身贴。出入城门和入住客栈都要出视照身贴。这个照身贴由官府特制,是由特殊的竹简制成,上面有专门的工匠给每个人画的画像,竹简上有他们特制的印记区别真伪。这个普通照身贴和临时照身贴还不一样,普通照身贴是配给秦国本土或已经占领城池的城池中的固有百姓,普通照身贴代表他们是秦国人,而临时照身贴则代表的是外国临时进入秦国的人。临时照身贴有一特点就是会受到秦国官府特殊的跟踪和搜查,行动非常不自由。这个人就是专门制造照身贴的工匠,我们深夜将他抓来就是要他给我们制造普通照身贴,只有有了普通照身贴我们才能在城中自由行动,办我们想办的事。如果我们直接去城门,他们只会按照外国人给我们制造临时照身贴,到时候我们想干什么都不方便。所以我们就私自将他抓过来了,还请大哥定夺。”聂祖一口气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这里是制造照身贴的工具。”彭甲将他背后的袋子也拿给韩非。
“两位兄弟考虑得确实周全!”韩非也表示赞同他们的想法。
趁天还没亮,他们将这个工匠带到了离城门较远的山林当中,让这个工匠抓紧赶制照身贴。大约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五个照身贴已经制作完毕。为了验证其真伪和是不是普通照身贴,彭甲自己一个人先去出入城门试一下,聂祖在远处观看,看到彭甲果然只是将照身贴给守卫看一下,守卫便轻易的就放行了,也没有过多的盘查,聂祖这才放心回来禀报韩非。
“大哥,这个人,要不......”聂祖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意思要杀了这个工匠。
“且慢。”韩非皱着眉头。其实此时杀了这个工匠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如果放他回去,他们全都会暴露,可是韩非毕竟心地善良,不愿意乱杀无辜,即便是不得已也不行。可是该如何处置呢?突然韩非灵机一动,他从他们的包裹中抠出一块干粮,揉搓成一个小团,他走到这个工匠的跟前,左手捏开工匠的嘴,右手将干粮团弹进了工匠的喉咙,然后一抬工匠的下巴,让工匠将干粮团吞了下去,然后又拿出一锭黄金交给这个工匠。
“逃命去吧,不许再回阳城,也不许回秦国,你刚刚吞了我的毒药,二十天之后你到此处取解药,如果你胆敢去告发我们,你就等着毒发身亡吧!”韩非面目狰狞地说。
“大侠饶命,小的不敢!”工匠赶紧跪地求饶,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这样韩非一行就大摇大摆地进入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