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轵城的变化,韩非、申姬都非常的欣慰,如今返回新郑,心情是愉悦的、放松的。
想来上次从新郑出发,声东击西兜了个大圈,再到阳城、负黍,然后又在轵城待了两年有余,如今算起大约将近三年的时间了。这接近三年的时间里,韩非找到了韩国必须立即变法更强有力的说辞和证据,轵城变法的成功足以堵住那些反对变法的贵族的嘴。
返回时,他们没有了来时的马不停蹄,没有来时的乔装打扮迷惑贵族他们前进方向的举措。韩非认为自己和王后除掉了阳城君父子这个大患,又稳固了轵城的百姓,怎么说也应该算是为韩国立功了。韩非打心底从没有打算邀功请赏,但是他认为经过这些王上应该可以真正认可变法了吧,他要回去大干一场,要将轵城的成功复制下去,要在全国推广,韩非信心满满!
韩非和王后一路看着韩国的青山绿水、大好河山,一会信马由缰向前狂奔,一会停下来牵着马散步慢走。
“王后您看如此大好河山,怎么能拱手让人,轵城的百姓不会答应的,如果韩国所有的百姓都能向轵城的百姓那样,韩国将坚不可摧!”韩非充满自信。
“申姬自幼学习先祖申不害之变法,梦想就是有一天韩国能有如此景象,如今我们离梦想更近了,谢谢你韩非!”申姬表示由衷的感谢,感谢韩非让她如此地接近梦想。
申姬此时虽然恢复了王后的身份,但是她在韩非面前依然称自己为申姬,而且在没有人的时候她也不称韩非为法侯,而是叫他韩非,而韩非也是一样叫她为申姬。对彼此的称呼他们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芥蒂和尴尬,反倒是觉得更自然。但是在王后的心中有件事一直耿耿于怀,由于对韩非的所作所为愈发的信任,心中的那件事就更是让申姬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韩非,谢谢你,谢谢你从始至终对我的信任!”申姬转过身正视着韩非。“可是有件事我必须向你说清楚,那就是我为什么可以出王宫和你一起体察民情?”申姬面有羞愧之色!
“申姬有话不妨直说,韩非能理解申姬的一切。”韩非也是真诚地看着申姬,他知道这里面可能会有王上的安排和计谋,不管王上的目的如何,他知道眼前善良的申姬心中的目的绝对是只有国家和百姓,绝对是出于公心!
“首先,是我向王上争取的。我是好奇的,我想看看你这个法家之士到底能干出什么名堂,我想看看你的法家思想到底能比先祖申不害好到哪去,更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因为你和你父亲虮虱叔父的经历让我们不得不防!其次,就是王上授意的。王上只要不同意,我怎么争取都是不行的。其实刚开始出于安全考虑王上是不同意的,但是王上最终思虑过后,还是同意了,原因就是王上对你可能还不是完全的放心。王上之所以封你为法侯,准你变法,其目的是要让你除掉公叔。公叔自视有功于先王,把持朝政,对王上多加掣肘,但是公叔已经罢免,又不能出尔反尔将你也罢免,于是就想找人监视于你。刚开始想找人跟随你出行,这时我正好要求随同,我向王上说明了原因,那就是'推荐韩非变法的是我,支持韩非说服王上同意变法的也是我,所以在韩非的心中我是支持他的,所以韩非对我是不会起疑心的,我跟随韩非出行,比任何人都合适。'王上考虑再三也就同意了,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让小翠沿途做好记号,确保王上可以随时找到我们。”申姬说完,有点自责的看着韩非,想请求韩非的原谅。
“申姬,多谢您直言相告,其实韩非早已猜出一二,小翠做不做记号韩非不知,但是王上与王后对我韩非不信任是肯定的。韩非本想拒绝你随行的,但是如果拒绝你随行,第一你们不会罢休的,第二你们对我的怀疑还是会继续加深的。王上的猜忌是变法的大忌,所以我决定与您一起同行。”韩非也向申姬坦言了自己的心思。
“委屈你了韩非,但愿王上能经过轵城的变化,能认清变法的重要性,更能加深对你的信任,从此放心地让你变法!”申姬意味深长地说。
“面对强秦,我们唯有团结一心,申姬您也看到了,强秦来势汹汹,韩国唯有迅速变法图强,否则只有灭亡!王上已经同意了轵城的变法,我相信王上应该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公叔这个老顽固已经失去相位,虽然党羽众多余威还在,但是已经左右不了王上了。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就看王上的决断了!”韩非自信地看着申姬。
“申姬明白,申姬也会极力地劝说王上,坚定王上的信心。”申姬用坚定地目光看着韩非。
“好了申姬,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到前面的新城找间客栈休息,明天再赶路吧。”韩非指着前面的城池说。
“恩,也好。”申姬点头称是。
于是,韩非一行人就往新城而来。
新城是一个比较靠近新郑的城池,如果从轵城去新郑此地便是必经之地。韩非一行人傍晚时分进入新城。新城此时显然没有轵城、阳城等城池的繁华,但是新城是可以和新郑相比的城池,甚至有的地方的建筑比新郑更要豪华。韩非他们还是向往常一样住进了一家客栈。
“掌柜的,给我们两间房间。”韩非还是像往常一样跟掌柜的要房间。
“好嘞,看几位客官气度不凡,光临蔽栈,蔽栈蓬荜生辉呀,不知几位从何而来呀?”掌柜的笑脸相迎。
“我们是从轵城而来。”韩非就实回答。
“轵城呀,轵城现在可不得了喽,听说法侯在那变法,减轻了老百姓的赋税,老百姓都高呼万岁!现在大家都争着想去轵城,都想成为轵城的百姓呦,哪天我也卖了这个店去往轵城,谋个家业。”掌柜的露出心驰神往之色。
“放心吧,掌柜的,新城也会有那么一天的!”韩非有点得意地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借您吉言。小二,带几位客官上楼。”掌柜的高兴地向小二喊去。
上楼之后,他们几个人继续像往常一样在一起讨论接下来的变法走向和要解决的问题。直到很晚,申姬和小翠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韩非和聂祖、彭甲也整理完床铺睡下了。
“咔,咔,咔。”几声极其微弱的声音将韩非从梦中惊醒。这个声音是从房顶传来的,韩非立刻意识到房顶有人。自从上次和兰儿在鲁国的“礼乐客栈”遭人行刺之后,韩非晚上睡觉都特别的警觉,任何风吹草动韩非都会立刻惊醒。韩非赶紧拿出枕头底下的匕首做好防备。
“吱!”门被轻轻地推开来。在没有路灯的时代,又没有月亮,真是伸手不见五指,韩非只能凭着微弱的脚步声判断不止一个人,可能有两个或三个人。只听脚步是慢慢地向韩非靠近,韩非紧张地死死地握住匕首准备格挡对方的袭击。谁知就在此时,旁边床上的聂祖或者彭甲竟然发出了呼噜声!韩非马上听出脚步声向聂祖和彭甲的床边逼近。
“聂祖有刺客!”韩非大吼一声,直接掀起被子往刺客的方向一扔。
聂祖和彭甲也幸亏武功了得,立刻条件反射,从床上弹起,躲过了刺客的一击。聂祖和彭甲之所以会成为胡衍的门客,其重要原因就是他们的武功高强,在胡衍的众多门客当中当属佼佼者。聂祖和彭甲做为武士,在睡觉的时候枕头底下都是放着佩剑的,所以他们随即就拿出佩剑进行反击。韩非现在才发现刺客也正好三个人,但是武功都非常的了得!刺客的偷袭没有成功,于是就和韩非他们三个人缠斗起来,正好三对三。韩非经过云梦山义父的指导,还有苍山和兰儿的刻苦训练,武功早已超凡脱俗了,兰儿早已不是他的对手了,韩非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有自信的,要不然也不会在王上面前击倒侍卫,直取公叔咽喉了。王上的侍卫在韩非面前已经是不堪一击了,可是韩非与这三个刺客的其中一个战了十几回合竟然不占上风,可见这三个刺客绝对是精挑细选的高手。但是这个刺客要想战胜韩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聂祖和彭甲与另外两个刺客也是刀剑“当当当”直响难分胜负。
“我们赶快撤吧,拖延太久恐对我们不利!”其中一个刺客不甘心地说。
“好,今日暂且放过你们,改日再领教你们的高招,记住韩国不是你们可以一手遮天的,下一次你们可没这么幸运了!”说着三个人便破窗而逃。
“二弟、三弟,别追了!”韩非赶紧叫住聂祖,“快去看看王后有没有事!”
“好的,大哥!”聂祖赶紧跑去王后房间。
听说韩非遇刺,王后不顾自己的仪容,身着睡衣,头发散乱的就向韩非跑去。
“韩非你没事吧!”王后急切地问。
“王后没事就好,韩非也没事,让王后担心了!”此时已经点上灯了,看着王后不顾自己的仪容着急地过来关心自己,韩非真的很感动,他知道王后是真的关心自己!
“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王后紧皱眉头。
“一定是反对我们变法的人,他们撂下一句话‘韩国不是我们可以一手遮天的’,看来是警告我们变法适可而止的!”韩非镇定地看着申姬,“他们终于按奈不住了,这三个刺客如果不是阳城君的人,那就是其他贵族的人。阳城君此时仍在牢狱,雇凶行刺不太可能,那就极有可能是其他的贵族看出了我们接下来的变法意图,对我们示以警告和威胁,让我们适可而止不要再继续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在明他们在暗。”王后表示担心。
“他们太小看我韩非了,也小看真正的法家了,真正的法家绝不会因为他们的威胁就会停止自己的步伐,真正的法家都是在用性命坚守着法家的信念,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宁可死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信念!”韩非坚定地看着王后,“申姬你放心,就凭他们暂时还杀不了我韩非!”
“大哥,此地乃是公叔的封地,会不会是公叔所为?”聂祖猜测着。
“极有可能,公叔因我丞相之职遭罢免,如果我们继续变法的话,他的封地也将失去!”韩非表示赞同。
“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将公叔抓起来拷问。昔日的丞相,国家的重臣竟然敢私自雇凶杀人,简直胆大妄为!阳城君我们能抓,他公叔我们照样能抓!”王后义正言辞地说。
“暂时还不可,我们只是猜测,三个刺客全部逃走了,我们没有任何的证据。法家动刑之前讲究的是证据,没有证据绝不可妄自动刑,以免造成冤案,即便有时候我们已经非常笃定真相是什么了,但是只要没有证据,绝不可妄自判决,这是法家的铁律,法家讲究的是后发制人!”韩非向申姬解释为什么不可以抓捕公叔。
“都说法家严酷,不讲仁义,我申姬真得看到了不一样的法家!”申姬听了韩非的解释,如沐春风,好像韩非的嘴里总会说出自己想不到的道理。这些道理又那么的令自己折服和钦佩。
“好了,我看天也快亮了,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吧,赶紧回到新郑,在新郑我想他们就不会这么嚣张了吧!”韩非催促大家收拾启程。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快赶路吧!”申姬也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