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是一个法家,但他始终没有成为商鞅那样的实践家,所以他成了思想家,韩非不愿意接受,但也只能接受!自己确实是终日的思索,而不能实践,他情感的发泄唯有通过写作,唯有通过文章向世人昭示自己的存在。
绿水青山,无扰无牵,学术泰斗,亦师亦友。苍山风景秀丽,气候宜人。韩非在此治学可以专心致志,暂时忘却世事的纷扰与牵挂,而且可以随时向荀子这个学术泰斗请教问题,还有兰儿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韩非觉得人生若此夫复何求!所以韩非在此写文章的心情是舒畅的、快乐的,心情舒畅治百病,不知不觉口吃也好了!愉快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不知不觉又是三年,韩非已近不惑之年。在这三年,韩非基本上完成了《韩非子》里面的主要篇章,《韩非子》里面的文章是可以向当时的战国时代公开的,也起到了传播法家思想的作用。但是这三年来,韩非还写了一些重要的思考和认知,这些思考和认知是不可以向这个战国时代的人公开的,因为这些思考和认知全部是关于未来的变法问题。他将这些思考用未来的简体字,密密麻麻地刻在他自己特殊打磨的石简之上。他每天深夜雕刻,清晨锻炼的时候就将他埋在苍山的山腰之中,以备将来有机会能带到未来。这个事情兰儿是知道的,但是兰儿看不懂上面的文字,韩非告诉她“这是当年云梦山上鬼谷子留下的经文,由于云梦山地震,所有的东西都损坏了,他要将他们刻录下来,但是又不能被外人知道,所以他只能偷偷的将他们藏在这”。兰儿信以为真,毫不怀疑,每天帮着韩大哥整理和埋藏石简。
“韩大哥,韩大哥,新郑来人了,说有要事找您!”兰儿气喘吁吁跑过来。此时的韩非正在屋里写文章,正陷入苦思冥想之时,突然被兰儿拉倒了现实。
“何事如此慌张!”
韩非开门迎了出来,正想要对兰儿的叨扰表示气愤之时,看见兰儿领着一个人,风尘仆仆,面带灰尘,头发散乱,急匆匆地走到韩非跟前。
“大哥!”聂祖面带忧色。
“聂祖,何事如此匆忙?”韩非也感觉事情不妙。
“大哥,虮虱前辈病危,让我来请您回去!”聂祖眉头紧皱,面色痛苦。
“怎么会这样,兰儿,快去收拾行李,我这就去跟师父告别!”
韩非着急着吩咐着兰儿,同时自己也没有片刻的耽搁,就向师父的石屋走去。
由于是中午,荀子正躺在铺上看着竹简,韩非径直走到屋里,也没有请示。
“师父!”韩非喊道。
“韩非呀,何事如此惊慌?”荀子看见韩非面带痛苦之色,关心地问。
“弟子无礼,惊扰到师父了,新郑来报,家父病危,弟子必须马上前往新郑,特来向师父告别!”韩非匆忙地说完原因。
“那你要快快回去,学无止境,生命有尽,天下之事可以先放一放,尽孝不能有片刻地耽搁,否则枉为人子,后悔莫及呀!”荀子劝说韩非。
“弟子明白,弟子谨尊师父的教诲,那弟子告辞了!”韩非跪地向荀子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转身奔向门外。
“聂祖、兰儿,我们走!”韩非喊着他们,此时的兰儿也已经收拾好简单地细软走了过来。
他们到了马厩挑了三匹上好的马。学馆的马厩里面是学馆自己养的马,这个还是李斯来这里之后才想出的注意。由于很多来报名入学的学子都会骑着马来,但是很多学子来到这之后都是很多年不下山的,可是这些马又不能给丢了,每天还要去喂养,但是又用不着!每天喂养还要花费不少的钱,很多学子又没有多少额外的钱来养,费钱又费力,很多学子很是头疼。后来李斯想了一个办法,他低价收购了这些学子的马,将这些马搭了一个宽大的马厩,他和丘伯两个人来喂养。当学馆的学子需要下山的时候,短时他就将马租给他们,长时他就将马高于原来收购价卖给他们,如此李斯和丘伯倒是从中赚取了不少的钱。对此荀子也没有阻拦,毕竟解决了很大的问题,但是荀子一再告诫李斯“利字头上一把刀,千万别因此耽误了学业,否则便是本末倒置了”。李斯也是听了荀子的教诲,只是帮助同学们解决马的问题,并没有从中牟取暴利,学子们也是高兴不已。李斯走后,丘伯又找来了几个家境贫穷的学子来打理马厩。就这样,苍山的马厩便成了兰陵远近闻名的马厩了,很多兰陵人经常玩笑地说“你看这匹马就是有学问的马”。
韩非他们将聂祖那匹已经跑得精疲力竭的马放进马槽,又重新买了三匹马,骑上马便直奔新郑而去!
还和第一次韩非去新郑一样,韩非他们一路没有任何地停歇,路上每人换了两匹马,跑了两夜三天终于到了新郑了。韩非直奔自己的家。
“父亲,孩儿回来了!”
韩非走到父亲的床前。彭甲一直在床前照料着。韩非接过彭甲手中的药碗,想要亲自给父亲喂药,父亲枯瘦如柴,已经奄奄一息。当韩非将药勺送到父亲嘴边的时候,韩虮虱将头一歪,勉强地撑了起来。
“非儿回来就好,父亲大限将至,非药能医!”韩虮虱颤颤巍巍地说着。
“父亲一向筋骨强劲,偶得小病,必能康复,父亲要宽心呀!”韩非安慰着父亲。
“身随心变,父亲心已耗尽,身怎能长久,咳咳咳……”韩虮虱又咳嗽了几声继续说,“眼看韩国被秦国逐步蚕食,列祖列宗的基业将要毁于一旦,而我作为韩氏子孙不能为国出力,心力焦脆啊!新的秦王嬴政的野心比之先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去年又派老将蒙骜夺我韩国十二城!我韩国的要塞尽失,现在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了。我韩国国土已经严重缩小,即便商鞅在世,现在即刻变法,恐怕也无力回天了,大势已去了!”韩虮虱缓缓地伸出手去,握住韩非的手,“非儿,父亲此生有你这个儿子,没有白活。父亲知道吾儿心高志远,父亲给你这个王族的身份反倒是牵绊住了你的手脚。父亲不再拦你了,去追求你的志向吧,去真正的为天下老百姓做一点事情吧!吾儿是属于天下人的,不只属于韩国的。”韩虮虱勉强支撑着说着。
“父亲!”韩非的眼眶早已暗流涌动,听父亲这样说,就如决堤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父亲,孩儿绝不让父亲的忠义之名有半点的污损,孩儿定将父亲的名节坚守到底,此生绝不做半点有害韩国之事!”韩非泪如雨下。
“好,好,好孩儿别哭了!”韩虮虱说话愈加困难了,但还是憋着一口气支撑着,“兰儿呢?”韩虮虱问道。
“义父,我在这,兰儿来晚了,义父你坚持住呀,你还要教兰儿武功呢!”兰儿扑通一声地跪在韩虮虱的床前,拉着韩虮虱的手哭着说。
“呵呵呵……好兰儿……好兰儿,别哭了,兰儿都长成大姑娘了,咳咳咳……兰儿,义父走之后,韩大哥就交给你了,你韩大哥也是个心思重的人,心重伤身,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他呀!”韩虮虱使劲地将兰儿的手拉到韩非的手中,使韩非和兰儿的手握在了一起,然后安详地去了。
“义父……义父……”兰儿放声地大哭着,使劲地摇晃着。
“兰儿,父亲已经去了!”韩非报住歇斯底里的兰儿。
礼崩乐坏忠孝在,屈子忠魂犹未散。
愚智不问全凭心,前仆后继终不断。
父亲的郁郁而终让韩非想起了屈原,父亲虽然没有屈原那华丽的辞藻,但是他们爱国的心都是一样的。以父亲和屈原的才华,到哪一国做官都是有可能受到重用的,但是他们只能守着昏庸之主,郁郁而终。屈原投汨罗,将他的灵魂融在了楚国大地,父亲拼尽全力也要将自己的残躯埋藏在韩国的土地。有的人说他们是愚忠,韩非看来他们并非忠于那个昏庸之主,他们是太热爱这个生之养之的大地。愚忠智奸历史自有评断,不管吴三桂和汪精卫当时有多少理由支持着他们这么做,他们都将永远被钉在了迫害华夏民族的耻辱柱上了。李牧、岳飞当时有千万种正当的理由拥兵自重,可是他们没有,他们选择了那个令自己身死的“愚忠”,但是他们永远是华夏民族的大英雄。所以不管是未来的韩飞还是现在的韩非,他都要守住父亲对韩国的忠义,哪怕是“愚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