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第一次月考如期举行。
考试是学校教学的重要一环，有一套固定的操作，如提前一月公布考试日期，让师生知晓；提前一星期进行考试动员，鼓励学生进行考试冲刺；提前一天进行考试说明，提醒学生需要注意的事项。等等等等。
在考试之前，管理办要将所有学生进行编号，分考号，分考场，分监考老师。这些都需要发给各班，各位老师。所以考试是一项复杂而琐碎的工程。
在考试前一天的月考动员会上，贺涛和张宇分别讲话，两人话里话外都带着浓浓的火药味。贺涛说我们要全力以赴，尽力考出好成绩，让我们的第一次亮相光彩照人。张宇则强调纪律，说考风正才能学分正，越是竞争激烈，越要遵守考试纪律，凡是违纪都要严肃处理。
两人各讲话十几分钟，宋潇说我来说几句吧，提醒一下学生。
宋潇说：同学们，临考要认真，尽量的减少失误，我的经验，第一次考试学生们的热情很高，但是往往过犹不及，反而考不出理想的成绩。所以减少失误就成为我们现在必须考虑的课题。那么大家想一想，哪些地方容易造成我们的失误呢？有的学生时间把握不好，做不完或者早早做完；有的学生爱频繁改答案，造成举棋不定犹豫不决，影响了学生的考试心理。
宋潇的指导很具体，偏重于学习方法上，没有过多强调学生必须考出好成绩，而是指导学生会如何考出好的成绩。
张宇听后很受益。她觉得宋潇的指导很有针对性，主要针对学生现在关心的问题来说；而自己和贺涛都是从自己关心的问题出发来谈问题，而这些问题学生并不了解也不感兴趣。
反复告诫过学生之后，张宇觉得学生们一定会好好考试，认真的复习，抓紧时间读背。可是现实总是很打脸，当张宇去楼道里转圈的时候，发现在楼道里打闹嬉戏的学生多了起来，好像考试是一件很欢乐的事情，学生们都莫名的兴奋，丝毫没有应考时的严肃和压抑。
等到上晚自习，她发现很多班级上课静不下来，很多班级上课铃声落了很久，学生还在走到说笑。这哪里有大考来临之前的肃杀气氛，这些学生哪有什么压力？这怎么能考好呢？
带着一点好奇和对比的心理，张宇悄悄到楼上去看，楼上是后十个班级，属于贺涛管辖的范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后十个班级很安静，上课的纪律井然有序，学生们上课的专注程度明显高于自己的十个班级。
张宇越看越头蒙，觉得自己真是无能，人家怎么能将班级管理的如此只好呢？马上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是不是要考差了？自己虽然还有侥幸的心理，但是不祥的念头一直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害怕被贺涛撞见，她马上往楼下走。可是好巧不巧，迎头就碰到了贺涛，贺涛很吃惊说，张主任，你怎么上来了？稀客啊。
张宇慌忙说：找一个人，怎么不欢迎啊？
贺涛说：怎么会呢？欢迎指导，你随便看，你找谁，我帮你叫。
张宇说：已经找到了，我走了，再见。
说完，匆匆离开，头也不回，真是做贼心虚啊。回到自己的楼层，她才长出一口气，不断的安慰自己，没事的，没有那么严重，可能自己看自己的孩子都是毛病，看别人的孩子都是优点。张宇只能用这种阿Q精神来安慰自己。
因为一切都太晚了，明天就要考试了。
第二天考试开始。高一总共有九科，需要考试三天，每天考试三门，真是漫长的考试。对老师们来说这是漫长的监考，对学生来说是漫长的考试，对张宇来说是漫长的煎熬。
她每一场都去各个考场巡视，看看学生考试的情况怎么样。这次安排考场是所有学生混排，前十个班的学生和后十个班级的学生混着排在一起，她特别注意观察后十个班的学生怎么样。
一阵对比下来，什么结果也没有。因为一千多个学生，什么程度的学生都有，只有你想找，就能找到前十个班级比较好的学生，也能找到后十个班级比较差的学生，反之亦然。样本量太大，无法进行有效的比较，只能等待学生的成绩出来之后进行对比分析了。
第一天考试完，张宇到自己的班上，问学生考试的怎么样？题目难吗？有的学生说难，有的学生说容易，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专门问了几个好学生，沈青告诉她题目不算难，但是题量太大，和初中相比考试时间延长，做题做到后来头就有些发昏，不是很清晰。
总的来说还不错，张宇就鼓励她们说你难他也难，遇难不怕难，要有信心，毕竟刚考试三科。
她又发微信要求各班注意强调纪律，凡考试期间的早晚自习，必须保持安静，不准大声读书，影响其他的班级。班主任要不断巡视自己的班级，不准出现打闹嬉戏，影响考试氛围的事件。
尽管如此，效果还是不好，这天晚上的教室只是比头一晚上好一丢丢而已，学生们虽然身体不乱动了，但是眼睛却是不停地转动，只有张宇出现在门口，马上就有几道目光迎接她。人在教室心在外啊，张宇心想。
管人要管住心，这些学生的心不在课本上，怎么强调纪律都是不管用的。
回到管理办，张宇低头沉思。对面是值班的关老师，关老师一直在年级办工作，跟了好几个年级主任，他会不会有办法。
张宇就问了如何管理学生的问题。关老师笑着说，我之前也跟过宋校长和贺主任，他们在管理班级和学生的时候，也强调纪律，但是很注意管理学生的心理，就像你说的，如果管理住每个学生的心，这其实不难，他们就是让每个学生都有责任和压力，比如这次考试，你们班准备考第一名，这个目标谁都想完成，可是如果完不成谁有责任呢？如果不把任务分解下去就没有人承担责任，更没有人会有压力。之前，贺涛就会将任务提前分到每个学生，每个学生都是带着任务和压力去考试的，那他怎么会不操心呢？他们是为了自己的目标考试，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考试，他们还会不尽心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张宇马上明白了，可是现在太晚了，因为考试已经开始，再分配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悻悻地说，早问你就好了。关老师则说，什么时候都不晚，你刚刚开始当领导，不要着急，慢慢来吧。
可是自己就要输掉第一局了，张宇想。
考试结束，学生们长出一口气，开始将压抑的心情彻底释放，整栋教学楼都疯狂起来。张宇现在已经没有心思管理他们，就让他们放松一下吧，孩子们也不容易。
此时张宇的心思都在成绩上。老师们都开始忙碌，他们要批改卷子，每个人都对着电脑和手机，认真批改卷子。张宇走到每个办公室，都能看到老师们辛勤的身影，很多老师根本没有注意她来过。
各科的成绩开始慢慢出来。出来一科，张宇马上就在电脑上打开，可是成绩都是原始成绩，没有经过对比和分析，只能大概看出一些端倪。
徐夏是教数学的。她过来说完了完了。张宇说，什么完了？净说丧气话。
徐夏说：我看了我们两个班的成绩，和11，12班没法比，我们班130分以上的只有15人，你们班比我好一些18人，你知道11，12班多少人？
张宇说：20人？
徐夏说：怎么会呢？30人，12班更夸张，32人，比我们的一倍还多。
张宇也很吃惊问：你怎么搞的？你不是在一块备课吗？怎么差距这么大？
徐夏说：不知道啊，上课我们讲的都一样，怎么会这样呢？我每天去听课，就怕我经验不足，上课讲不好，所以都是听一节讲一节的。结果还是这样？我该怎么办？
徐夏说着竟然眼圈翻红，看来真的是伤心了。徐夏平时很开朗的，没见过如此失落，也可以理解，对于哪位老师来说，都不可能对自己的成绩全然无感，何况她还是一个小女生呢？
张宇温言劝慰几句，说别怕，等成绩出来再说吧，胜败兵家常事，别怕，有我呢。
徐夏说：我怕你也自身难保，咱们这次会不会大败呢？我听化学老师说，化学成绩也不好。
张宇看着电脑说：我知道，而且物理也不好，现在我看到的可能我们的语文和英语成绩还可以。
徐夏说：语文是你自己教的，所以成绩不会差，这点我相信你。
关老师进来了，张宇说等各科成绩出来，就马上出对比的成绩，我等着看。关老师说好的，今天我值班，在这里等着，把成绩出来再下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