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旻人人自危的时候,伏俟城的守军则忙于搭建投石机和开采山中石块。
染疫的人太多,医师根本照看不过来,只好请武康伯传信给火寻城、贵山城的守军让他们再召集一些民间大夫。
看到药铺里的大夫是个小姑娘,领头有些震惊正打算退出去,小姑娘出言留住了他
“大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一个姑娘家帮不上。”
“若是治病救人,我还是能帮得上忙的。大叔莫非见我是个姑娘家年纪又小不放心?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好了,周围几条巷子,谁有什么病痛都是我瞧好的。”
她的事领头也听说了,想到没几个大夫肯去前线,他只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说道:“前线军队爆发了瘟疫,姑娘身为医者可愿意随我前去救人?”
薛敏愣了一下正准备答应,后头的薛朗急忙拉着她的手,摇摇头。领头看了以为凉了,再次提步而走。
“阿朗,身为医者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可是一不小心阿姐也会死在那里的。我们又不是东旻人,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西渌与东旻已经联盟,帮他们也无可厚非。更重要的是,医者只负责救人不分国家和贫富。所以,阿姐要去帮他们,你别担心,阿姐会小心的。”
薛朗见她心意已决只好改口:“那我也要去。阿姐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姐弟俩对视着,互相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坚定。最后,两人一起关了药铺去找刚才的领头。领头的当然很乐意,连带着姐弟俩和另外四个大夫赶回大部队。
瘟疫一事也引起了北虞这边的注意。还好如今牛筋草生的正好,于是金蒙让儿子金昶带人去收割回来煮汤分发给每一位将士和城里的百姓。也因此,伏俟城暂时还没有出现染上疫病的人。
东旻军营里就没这么好运了,由于疫情得不到控制,已经陆陆续续死了上万人。为了不让瘟疫大范围扩散,武康伯只好让人把病死士兵的尸体全部放火烧掉。
薛敏等人回营时,全军士气低迷,一个个像是日薄西山的绝症之人。所有大夫口覆方帕跟着一位领路的军士走入隔离区。
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此起彼伏。
外面的人虽然精神不济,但至少还有五成的机会可以活下去;而这里的人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已经没有了生气。
“里面有药童会为你们继续引路,在下先告辞了。”领路人歉意地抱拳作揖。
正当时他口中的药童来了,说是药童其实对方已经十七、八岁大了。药童看见薛敏姐弟明显愣了一下,转头向领路的投去询问的眼神。
领路的讪讪地摸摸鼻子,回答:“这不是没什么大夫肯来帮忙嘛,这俩姐弟医术尚可又自愿来帮忙,所以就……”
药童还是不认可这做法,于是对两人说道:“这瘟疫来势汹汹,饶是军中身强体壮的将士都没能抗住,你们来揍什么热闹?还是回家去吧!”
薛敏上前一步仰着头对上药童,
“医者当以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为己任,若是贪生怕死的话日后也不必再行医了。”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药童无以反驳,只好退一步,
“也罢,你们负责煎药,尽量少接触染疫的将士。”
薛敏领了他的好意没有再多说,于是一行人随药童走进了隔离区。此次寻医花了一月,疫情已十分严峻,各自分好工后,所有人开始忙碌起来。
里面随时都有人死去,同时也有卫兵将尸体抬走,用推车运到小丘的死人坑。之前诱发瘟疫的腐尸早已被大火烧毁干净,这里后来直接成了他们的焚尸坑。
点燃的数个火把被扔进坑里,尸体上的袍衣沾上火苗快速燃烧起来。尸肉烧焦的臭味逸散开来,焚尸小队尽管都用汗巾蒙住口鼻却也没能完全隔绝掉这味道。其中,几个新来的兵终于忍受不住转身大吐,但没人搭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