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倾擦了擦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用非常不雅的姿势一屁股坐在刚刚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用擦地毛巾擦干净的地板上。
好像,都没有做过这么彻底的扫除了呢。
家里明明有拖把,可还是喜欢用这种最原始又最累的方法去做打扫。不知怎么,可能这样子的自虐也会让人有种活着的感觉吧?
就这么顺势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看着空荡的房间,心里总觉得有点空荡荡地难受起来。
突然就想起了过去,自己在家辛辛苦苦做清洁之后,下班回来的爸爸和妈妈回家时总会惊喜地夸奖自己,然后再轻轻揉揉自己的脑袋,不由得非常想念和爸爸妈妈一起住的日子。
白若倾做了个深呼吸,努力逼回又堵在眼角的眼泪。
“笨蛋,哭什么?当初明明是自己想要选择单独去别的城市打拼,从此锻炼自己的自力更生的能力。”
白若倾自己暗骂自己的脆弱,却还是止不住的有难过涌出来。
“现在又后悔了嘛?是坚持不下去了嘛?这样的话,以后还怎么...”白若倾叹了口气,想要说出来的话最终还是梗在嗓子里说不出来。好像说出来了就再也不能实现了一样。
随之,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母亲打来的。
“妈妈。”白若倾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宝贝乖,最近过得还好么?”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暖暖的,白若倾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温暖了起来。
“天,什么最近...昨天晚上才打了电话嘛!”白若倾揉了揉额头,母亲就是爱这样子。
母亲笑了,“想你了啊嘛。宝贝什么时候回来一趟呀?妈妈想你了啊~你爸也常常叨念着你。”
只怕我回去一趟就再也回不来了吧。白若倾只在心中叹了口气,不露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嗯。那个,我一会去机场接我花去,没有我接机她只有迷路饿死在那里也出不来。”
转念一想到那个从初中开始就和自己铁得穿一条裤子的路痴好友就不由得暗笑,这世界上能把路痴进行到底的也就只有她了。
“小花也回来了?”
母亲是认识小花的,想当年白若倾无奈的的经常把忘了带钥匙被锁在家门外可怜兮兮的小花同学领回家,不仅要收留一会儿等到她爸爸妈妈回来,还要负责喂饱了才行。
真的是,这丫头这几年也不知道吃了自己家多少饭呢。
“嗯!必须得给我回来过生日,一走就是一年,看来在法国满脑子的帅哥都把我给忘了。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白若倾想起前一阵子自己连吓带吼地把那没良心的丫头吼回来的事情嘴角淡淡挂着笑意。
这个世界上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的客星就是帅哥,美食和自己了。
“那好,小花回来后带她一起到家里来玩啊~”
“嗯......那个,妈妈。我得收拾一下,小花的飞机快到了!”
“好,注意安全,路上小心!过马路要看左右边,别忘了!”
“噗,会的啦会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呀~”白若倾半敷衍半开玩笑的回应着,“那我挂咯!”
白若倾挂上电话就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
想当年白若倾就是出了名的磨蹭鬼,每次要出门必须留够足够的时间给自己用来折腾。
其实也并没有折腾什么东西,但就是每次偏偏等到要出门的时候才发现钱包,钥匙,手机,证件之类的都会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自己磨蹭的毛病还愈演愈烈了。
那时候小花就经常一边等她等到吐血一边嘴欠的揶揄她,“以你这样磨蹭,也就我亏大了能够容忍你了,以后小心没男人要你!”
所以,果然是没男人要自己。
白若倾无奈地扯了扯嘴巴,没想到某花的乌鸦嘴还真是厉害,从爱上那个男人到现在,白若倾还真的都没有交过男朋友。
总觉得是一个人习惯了吧,又或许没有把身边男性朋友当做,男人?
终于,白若倾完成了洗澡梳头穿衣整理包包的浩大工程,正要出门的时候手中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白若倾以为是小花到了打的电话,于是推开手机张嘴就是“亲爱的,我正要出门~你稍等我一会儿呀~”,把电话那头的人给吓得沉默。
“去接朋友还是‘亲爱的’?”鹿白衣的声音闷闷的。
“啊?哥啊?!没,我以为是小花到了。”白若倾一边打着电话一边锁好门走到电梯门口。
“亏你还记得我是你哥,我说你的‘亲爱的’怎么那么多?”
“嘻嘻嘻,因为我魅力太大了,到哪里都会感染白若倾病毒。哥,小心可别爱上我这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妹妹哟~”
白若倾那张大嘴巴从来就不会记着积什么口德。
“噗,我会小心病毒传染的。”
电话里男人轻笑了一声,“好了,下楼,我送你。”
“哎哟,还真是车见车载了诶。”白若倾说着走进电梯。
“你以为我想?是阿姨喊我的,非要把你这个大笨蛋护送个严严实实。”
鹿白衣的口气虽然满是抱怨,可还是听得出来浓浓的宠溺。
“哥!这里!”白若倾一出电梯就看见停在公寓大楼外面的汽车,还有车旁一位长相俊异的男人,小步跑过去。
“下来了?我还以为需要等上至少一个小时呢。”
鹿白衣揪了下白若倾水嫩的脸蛋,一边揶揄着一边非常体贴地为白若倾打开了车门。
“偶尔我也会早一次的好么!”
白若倾抗议的瞥了一眼坐在驾驶座的鹿白衣,老老实实的系上安全带,然后嘴巴一咧,“嘿嘿,今天是哥哥专程接送啊~哈哈~小花肯定高…”
“啊…是她啊?她不是在法国吗?”鹿白衣一听到小花的名字就全身发冷。
“是啊。但是今年我过生日,所以不回来她的小命儿就可以世界再见了。”
“哦。”鹿白衣点点头。
其实鹿白衣不是自己的亲哥哥,是父亲同学家的儿子,从小父母和妹妹都去了国外定居,只剩他一个在国内不愿意跟着走。
因为双方的父母都十分熟悉,自家父母早就认了鹿白衣当干儿子。
同在这个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城市大学毕业了以后,也都留了下来。
母亲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急的。总是怕自己家的宝贝闺女会被别的不明来路的小子给骗走了。暗地里也一直在试图撮合自己和鹿白衣。
白若倾心里清楚,可是两个人从小就是兄妹的相处方式,更别提什么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了。
白若倾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飞驰而过的熟悉风景。
终于,很快,自己也要离开了呢。
心里情感有点复杂,却并说不出个一二三,只是纷然的交叉在一起,有点乱,理不清头绪,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对的选择。
只有盯着外面的风景才能平静一直都被自己忽略掉的心情。
“在想什么?”鹿白衣叹口气。白若倾的沉默总会令自己不安,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
“没。”白若倾摇了摇头。
“...哥。”
“嗯?”
“我...是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笨蛋?”
鹿白衣没有回答,因为他明白白若倾指得是什么——那个男人,她还是放不下。
而从一开始,去韩国定居的想法就从来没有从白若倾的脑袋里消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