茝媖喜道:“真的?”说罢叹了口气,道:“我又何德何能,能蒙独孤掌宫收为弟子。”萸扬帜道:“师尊想留你在这里长住,自是会收你为弟子。”
小玉儿见茝媖面有喜色,便道:“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你别忘了那位渔舟上仙,他可是看你不顺眼。还有桀骜,也入不了他的法眼。你若是长住这里,只怕有的气受。”
萸扬帜笑道:“渔舟师伯其实就是脾气暴躁了些,为人也是很好的。就连师尊也整天说他持身正直,名震三界。你别担心,天长日久的,他一定会对你改观的。”
茝媖点点头,又道:“扬帜,你若见到桀骜,一定嘱咐他凡事不可冲动,不要让独孤掌宫为难。”萸扬帜喜道:“我等下就去看看他。他知道你关心他,一定很开心。”
茝媖见他高兴得巴不得一声,不由哭笑不得,心知这萸扬帜与桀骜感情最好,简直把他当成盖世英雄来崇拜,心中也不由感动。只听萸扬帜又道:“那几个混账东西,若是再敢去找桀骜师兄的麻烦,我一定轻饶不了他们!”
茝媖忙道:“你们若是再这么闹下去,独孤掌宫岂不烦心?”萸扬帜道:“你不知道,以前他们几个,仗着师伯撑腰,便整天找桀骜师兄的麻烦,我和他们不知打了多少次架了。桀骜师兄被他们气走以后,他们简直就是得意忘形,现在桀骜师兄回来了,我一定要帮他教训这些混蛋!”
茝媖苦笑一声,心知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是不管用,索性便不再言声。萸扬帜比手画脚地说了半日,忽听门外有人道:“掌宫来了!”
萸扬帜吓了一跳,忙收声,几步来到门口,只见独孤逸已经迈步进来,便忙躬身施礼。独孤逸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在转弯处便听到你的声音了。茝媖伤势才好些,你便在这里聒噪,影响她歇息。”
萸扬帜吐了吐舌头,道:“师尊,我是来给茝媖送金疮药的。”说罢指了指桌子上的青瓷罐子。独孤逸看了一眼,点头笑道:“难为你了。我有些话要与茝媖和小玉儿姑娘说,你先出去吧。”
萸扬帜忙道:“是。”又朝茝媖和小玉儿做个鬼脸,便快步出屋。茝媖便欲给独孤逸见礼,独孤逸忙道:“不必多礼,你有伤在身,好好躺着吧,我说完话就走。”
茝媖见他神色温和,笑容亲切,心中不由暖暖的。自从她下界以来,在太华门待了这段日子,又遭遇种种奇事,虽说之前云家父女对自己也有收留之恩,上官沧浪和桀骜更是对自己钟情,但像独孤逸这般对自己爱护有加,竟如亲人一般,却是头一次感受,一时百感交集,不由泪盈于睫。
独孤逸心中暗叹,便道:“你这阵子也受了不少委屈,且别多想,这里不比别处,无人敢再伤害你。你只安心养好伤势便是。”
茝媖听了这话,眼泪不由“扑簌簌”滚落下来,自己忙拭了,笑道:“多谢掌宫。”独孤逸一笑,正欲开口,忽听外面说话声音,原来是白飞絮和蔓菱一起来了。
蔓菱一见到独孤逸,便笑道:“师兄,我猜你就好来了。”独孤逸笑道:“你这一路辛苦的,怎的不去歇着?”蔓菱笑道:“不安顿好了茝媖和桀骜,我歇也歇不下。”
小玉儿忙搬过一个凳子,请白飞絮坐下。独孤逸站起来,伸手拉过蔓菱坐下,蔓菱含笑入座,独孤逸便站在她身后。茝媖与小玉儿对视一笑,心中都道这二人真是情深意重,人前也真情流露,毫无痕迹。
白飞絮笑道:“方才我与蔓菱说起你会怎么安置茝媖。依我说,她现在反正也不是太华门的弟子了,倒不如便把她收入重霄宫门下吧。独孤,你意下如何?”
茝媖笑着看看独孤逸,蔓菱知道她在等独孤逸示下,便笑推他道:“师兄,你快说话呀。”独孤逸笑道:“茝媖,你可愿意?”
茝媖沉吟片刻,笑道:“茝媖是太华弃徒,原不敢奢望有此际遇。”独孤逸一笑,道:“太华门行事糊涂,错怪于你,我却知道这一切并非是你的错。你若愿意的话,即日起,便入我重霄宫门下。重霄宫门人弟子众多,大家也可有个照应。你不要外道,有什么事情,只管和我们说便是。”
茝媖眼中含泪,微笑道:“茝媖蒙掌宫不弃,万分感激。”蔓菱笑道:“太好了。师兄,你打算让茝媖拜在谁的门下?你要亲自收她为弟子吗?”白飞絮也笑道:“你若是愿意,老婆子也可以指点她一二,渔舟那里我去说。”
独孤逸摇摇头,望着茝媖,道:“茝媖,如果你愿意,我想和你结拜为兄妹,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屋中所有人都愣住了。蔓菱回头望着独孤逸,一双妙目睁得大大的,嗫嚅了半天没说话。小玉儿也看着独孤逸,茝媖更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白飞絮道:“你……这是为何?”
独孤逸看了蔓菱一眼,笑道:“你来了之后,不是也没有拜师吗?”蔓菱怔了怔,没有言声,独孤逸又道:“茝媖,你若愿意,等过几天你伤势好些,咱们便祭告天地,行结拜之仪。”
茝媖愣了半天,不知该如何答话,只得点了点头。独孤逸笑道:“那你好好休息。咱们走吧。”说罢轻扶住蔓菱双肩,蔓菱起身,独孤逸便拉着她的手,向茝媖和小玉儿点点头,二人一同出去了。
茝媖仍是一脸惊诧,见白飞絮也是满面不解,便道:“白婆婆,独孤掌宫他……他可是不愿意收我为徒?”白飞絮摇头道:“不是这么回事。大凡新弟子来到重霄宫,都会拜长老为师学艺,独孤这么安排,可能有他的想法。茝媖,你别多心,他认你为义妹,自是比弟子又近了一步,你且安心住下,往后再说。”
茝媖点点头,小玉儿忽道:“那位蔓菱姑姑,也没有拜师学艺,难不成独孤掌宫把你和蔓菱姑姑一样看待?”茝媖哭笑不得,道:“小玉儿,蔓菱姑姑是掌宫爱侣,我跟她怎么能比?”
白飞絮道:“总之掌宫他自有主张,你先别管了,这两日安心养伤。我先走了,还要去桀骜那里看看。”说罢又嘱咐了茝媖几句,这才起身告辞,茝媖感激地目送她出去。
小玉儿忽道:“啊呀,掌宫认你为义妹,那你岂不成了姑姑?那桀骜和你……”茝媖白了她一眼,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想起骜枭与蝶灭之事,心里越发疑惑,难道独孤逸怕桀骜重蹈覆辙,以这种方式来提醒他们二人?一时心中不解,又想到渔舟隐对自己成见颇深,桀骜与其他弟子还有嫌隙,前路漫漫,不知是吉是凶,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小玉儿却没有她那么重的心思,走到窗口,见那些探头探脑的弟子们都散的差不多了,便打开窗子,喃喃道:“江南先生走了吗?怎么这半日了,掌宫都下山来了,也不见他来。”
茝媖道:“江南先生还要保护人帝的安全,自然是回皇宫去了。咱们到了这里,他也不用再担心了,只是丹华舍利一事,只能先别声张,等有了合适机会,再告诉他吧。”
小玉儿点点头,站在窗口,心中想起轩辕泓,不由怅怅的,暗暗叹口气,正要关上窗户,忽见几个重霄宫弟子向这边走过来,细细一看认出是方才与桀骜争执那几人,心中一紧,忙关上窗子,低声道:“来者不善!”
茝媖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叩门声响,一人朗声道:“重霄宫渔舟上仙弟子荆璀、慕俨、麓江天求见茝媖姑娘!”听起来是那个矮胖的麓江天。
小玉儿忙摆摆手,示意茝媖别说话,自己走到门口,听了听动静,轻咳一声道:“茝媖她有伤在身,何况初来乍到,男女有别,不方便见客!”
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道:“芳驾可是小玉儿姑娘?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代表重霄宫门人来致意一下,请姑娘别怕。”这次说话的是慕俨。
小玉儿皱皱眉,道:“多谢关心。等茝媖伤好,定会亲身向诸位致谢,请回吧。”
只听荆璀沉稳略带阴戾的声音缓缓道:“罢了,咱们岂能强行求见人家姑娘,这便走吧,别自讨没趣。”说罢又朗声道:“二位姑娘,我们没有恶意,以后大家同门学艺,万望互相照拂,若有什么,只管说道才是。咱们告辞了。”说罢只听一阵脚步声,几人转身走了。
小玉儿等了半晌,这才轻轻打开门,见外面无人,才放下心来,又把门关上,回身坐到茝媖身边,道:“就是这几个人方才与桀骜打起来,说的话非常难听,现在到这儿来,难保没安好心,别理他们。”
茝媖道:“咱们初来乍到的,也没惹到他们,他们未必会对咱们怎样。”小玉儿摇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重霄宫这么大,难保有独孤掌宫照顾不到的地方,那个渔舟隐对咱们向来不满,他的弟子又会对咱们好到哪里去。”
茝媖无奈地摇摇头。小玉儿又道:“这里的人,感觉都有点道行,与别的门派大是不同。我看除了咱们见过的那些人,其他人还是别多来往,免得吃了亏。”
茝媖只得点点头,一时又听见有人敲门,原来是三姝给茝媖送药来了,这一下屋里可是热闹多了,一群人又叽叽喳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