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男子见洛无笙双眼出神的盯着自己，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试图将她的注意力拉过来，“喂，你怎么了？”
洛无笙下意识间道了一句：“师傅……”
锦衣男子略显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未行拜师礼不用这么称呼的，再说你过了四关，我就算用尽毕生所学也只能勉强过三关而已，怎么能当得了你的师傅呢？”
洛无笙本沉寂在自己的思想意识中，嘲笑命运为何这般捉弄人，说好的老死不相往来呢？难道是要让她再经历一次千年吗？让她找回千年的记忆吗？可当洛无笙听到锦衣男子说自己用尽毕生所学也只能勉强过三关，那些乱七八糟的意识被一团火给烧碎了，“鬼面古玉！你自己都过不了关，你就好意思拿出来考验别人吗？！”语气像极了家长训斥顽劣无比的孩子。
鬼面古玉此时没了面对胖丫时的沉稳与淡漠，而是满脸委屈的回答道：“不好意思。”说着，还低下了头颅，仿似他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一般。
“呃……”洛无笙哑然，他若是理直气壮的说一句‘好意思’，她还知道该如何继续。可人家现在如此诚恳的认错态度，她若是再斤斤计较不就显得她小肚鸡肠、欺负“孩子”嘛。洛无笙双手撑床，将自己的身体挪到了墙根儿，靠在了墙上。
鬼面古玉见状，忙拿起了一旁的枕头垫在她的身后，“小心着凉。”
“谢谢。”洛无笙说得就像‘不用谢’一般，上下看了一眼鬼面古玉，心中无力的叹道：既然如此，那就随意吧。
鬼面古玉清咳了一声，坐在床榻旁的凳子上，“你怎么知道我叫鬼面古玉？”
洛无笙想都没想就回了鬼面古玉俩字，“猜的。”
“呃……”鬼面古玉被一句‘猜的’弄得不知怎么继续下面的问话：说句因为听说了我的大名才来书生阁的，会死吗？
“我不用拜师，那我怎么学习武艺？”
“我教。你想学什么？”
“能够防身就行。”
“好，你今晚先休息，明日开始我教你。”
“谢谢师傅……”
“我说了不用叫我师傅的。”
“那叫什么？鬼师傅？”洛无笙调侃着回一句，想起了曾在风清山上称他为小鬼子的场景。
“……”鬼面古玉甚是无语，随后一句“随你高兴”，草草了了这个话题，他不知道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的话，他还会不会说话都是个未知数。
“鬼师傅，能问个很严肃的问题吗？”洛无笙玩笑的语气下是严肃的灵魂，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子，她在现代的初恋骗了她，到了异时空，她将心给了夜清绝，可他却不记得她。她还未从那样的痛苦中走出来，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再与其他的男子有染，哪怕那人只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为自己换衣衫。如若这一切真的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她会想方设法杀了鬼面古玉，即使这个人曾经是她的师傅也不行，这是她的唯一尊严。
“问吧。”鬼面古玉似乎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
“这衣服……”
洛无笙的话语还没问完，鬼面古玉就忙站了起来，“你请放心，在下不是那般轻薄之人，衣服是胖丫换的。”话语中是不容置疑的严肃。
洛无笙听到鬼面古玉的回到时，心中的石头算是落地了，她可不想还没站稳脚跟就立下这么多的高能目标。随即继续开起了玩笑：“师傅，胖丫是谁啊？你女朋友吗？”
“女朋友？什么是女朋友？”
“哦，就是你的未婚妻之类的。”
鬼面古玉一想到胖丫做自己的未婚妻，再联想到刚刚胖丫走的时候那气势，身体不禁一个激灵，先别说他无心于男女之事，就算有心也不会找胖丫的好吧？胖丫是他众多爱慕者中唯一最安全最实诚的人，所以他才会经常有急事儿的时候找胖丫，“我是清修之人。”
“哦，就是和尚道士的意思？”
“不是。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洛无笙见鬼面古玉变得很严肃，乖乖的回答了一句：“哦。”
鬼面古玉向着门口走去，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他眉宇间的凝重在转身之际荡然无从，换上了一副亲和力十足的面具，“花无柳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
洛无笙坐起了身，正视着鬼面古玉：既然要坦然面对，那就不必再遮遮掩掩的，即使再遮掩他们也不会记得你的。“我叫洛无笙。”
“可否问一些私人的问题？”鬼面古玉问的时候，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
他的小心翼翼洛无笙察觉到了，淡笑着回答道：“问吧。”笑容中除了敷衍还有疏离。
鬼面古玉看见这样的她，不知该不该问下去，他这书生阁本身就是一个谜，他自己身上也有许多不可告人的隐藏面，他……“你家住何处？”他终究还是问出来了，他容不得半点的失误，虽然有的事情能够在他的控制下拖延，但一旦天下人皆知，那样的结果是他一万个不愿意看到的，这也是为何他会出两关无解的关卡来难倒想进书生阁的众人。
“昨日落脚‘明月天涯歌’。”洛无笙很客套的回答道，她等待着鬼面古玉惊讶的表情，鬼面古玉终究她还是失望了，或许他并没有她认为的那些对烟花之地女子的偏见吧。
在毫无反应的脸皮下，鬼面古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父母还在？”
洛无笙在听到‘父母’二字时，心揪了一下，她离开那个世界应该很久了吧，不知他们过得好不好。洛无笙的眉眼低了下来，失落的回答道：“不知。”
鬼面古玉见如此这般，也就没再追问下去：没有命相就没有命相吧，说不定只是自己学艺不精而已，只要没有什么坏的心眼儿，都是可怜人。“没事了，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好的。”洛无笙目送着鬼面古玉离开后，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弯月独好，照进了两个满怀心事的装睡者的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