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小夏子忽然神神秘秘跑过来找宁萌。
宁萌疑惑的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小夏子凑近宁萌说:“陛下的事情查清楚了。”
内贼的事情吗?宁萌眼里闪过一道凶光,问小夏子:“是谁?”
小夏子无奈的摇摇头,道:“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不忙了。”
宁萌反应过来,他是想让自己去找龙逸凡服个软,龙逸凡今天晚上就能顺便住在坤宁宫,冷战也就结束了。
宁萌当下心里便有了计较,冲小夏子点点头。
小夏子满意而去。
宁萌叫简铃过来:“去,叫小厨房做些陛下爱吃的菜。”
简铃知道每晚龙逸凡都会来这里吃饭,也没多想,就去了小厨房。
宁萌扫视屋子一圈,吩咐着大家:“采兰,去御花园给我摘些花。”
想了想,又补充道:“去暖房摘。”现在是冬天,御花园只有梅花。
“是。”采兰应下。
“采月,这水果不新鲜了,去换了去。”
“是。”采月应下。
宁萌还在屋里转悠,对上小鱼惊讶疑惑的眼神,她不好意思的一笑,回到床上躺着了。
小鱼是真的不明白,陛下不是每天都来吗?怎么娘娘表现的像是很久没见一样?
龙逸凡照常来用晚膳,一进门就感觉屋里与平时不太一样。香香的,但不是香薰的气味,是花香。仔细看去,屋里各个角落都放了花瓶,细细插了花。屋里好像还特意打扫过,感觉与平时有点不一样。
先是大体扫过,龙逸凡的视线就集中到宁萌身上。她正斜倚在软塌上,旁边放着一瓶开得正艳的花,在暖黄的烛光下,美的像一幅画。
宁萌知道龙逸凡在看自己,故意不去看他。仿若不经意的从花瓶里拽出一朵嫣红的月季,伸出素白的手指点在花瓣上,漫不经心的打着圈摩挲。
看着看着,龙逸凡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喉结随着他的动作上下动了动。接着他快步朝宁萌走去,扶住宁萌的脖子,低头吻了上去。
简铃和小夏子识趣的退出去,关上门,两人相视一笑。
龙逸凡小心的擦去宁萌眼角的泪,把她抱在怀里,心疼又无奈的问:“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宁萌把头靠在龙逸凡胸膛处,听着他的心跳,沉默半晌,回答:“因为我是皇后啊,我得替你分忧。”
龙逸凡摇了摇头,也不管宁萌看不看的到,他说:“你就不能只做我背后的小女人吗?每天只管吃喝玩乐就够了,这样不好吗?”
宁萌没有说话,若说前世,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当一个每天只管吃喝玩乐的米虫,那么这一世,她希望自己能站在龙逸凡身边,帮他一起扛起那份重担。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抱了许久,久到两人的肚子都发出咕噜声。
“用膳吧。”龙逸凡道。
“好。”
轻松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吃饭的时候,他们已经谈论到龙逸凡这几天查的内贼问题上了。这次问题颇为严重,从内到外,从边关到朝堂,若不是有陆廷枫救场,此次战役定会损失惨重。
“果真是太后吗?”宁萌问。
“嗯嗯,”龙逸凡点头,“除了太后,还有好几个世家,都是相互之间交好。竟然敢在背后搞这么大的事,一个个胆子真是大得很。”
宁萌垂下眼眸,心想,若是这样,那更说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现国家处在封建阶段,是不能直接拿前世那套规矩过来用的。君王专治,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握权力中心。不能让那些小权力圈子们联合起来,把皇权孤立,而要解决这种局面,最容易的方法就是——纳妃。
宁萌这几天借简铃的心事提起这件事,也是为了告诉龙逸凡自己的决定。龙逸凡就是知道宁萌的用意,才这么生气。他坚持努力了这么久,结果还是这种局面,一面是气自己无能,另一方面,也是气宁萌竟然不跟自己商量,就自己做了决定。
饭桌上因为这件事又陷入安静,宁萌转移了话题:“有宁家吗?”
龙逸凡点了点头。
京城宁家,正是宁萌的爹宁怀远的主家。
“到时候,我要去。”宁萌说。
龙逸凡知道她说的是,处理宁家的时候,她要跟着过去。
虽然当年宁萌离家的时候很小,而且宁家有刻意瞒下此事,但当时宁府嫡大公子娶了野丫头的事情也传的沸沸扬扬,稍微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再加上宁萌的有意透露,龙逸凡早就知道宁萌的母家是宁家。
世人都以为宁萌是出身江湖的乡野丫头,没人想到她若算起来,还是当今京城宁府的嫡亲大小姐。
只是,若家中出了这样的事,还不如不是。
宁萌倒是没有认祖归宗的打算,当年蒙果在宁府的遭遇她可是看在眼里的,如今新仇旧怨一起报,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只是,这件事情若是想彻底了结了,还得从太后入手,她这么多年都不算安分,一直小动作不断,原来只是迷惑,背后藏着这么大一手。
龙逸凡也不想再继续容忍她,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办。
“要告诉父皇吗?”宁萌问。
“父皇已经知道了,让咱们看着办。”龙逸凡道。
宁萌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们会一直容忍她到现在?”
明明父皇也不喜欢她,所有人都知道她想让自己儿子坐上皇位,总是在背后小动作不断,为什么一直都没人治她?
龙逸凡看着宁萌,解释:“说起来,这件事与你还有些关系。太后的母家文家与你母家宁家一向交好,两家就定了一个娃娃亲,就订的太后和你爹,太后也一直倾心于你爹。但后来你爹娶了你娘,还宣告说此生唯一人足矣。
太后和文家对此事非常生气,后来为了安抚她们一家,父皇就许诺说娶她为后。她母家自然是愿意的,也由不得她的意见,直接就将她嫁进宫来。”
宁萌震惊:“父皇替我爹还了桃花债?”
龙逸凡点头,道:“当时父皇还没遇到母妃,想着立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随便立一个就行。后来每次提起这件事,都要骂一顿你爹。”
龙逸凡说到这里,小心的看一眼宁萌的脸色。宁萌倒是无所谓,且不说宁怀远已经死了多年,就龙秋晔替他挡下这么大的事,骂一骂又何妨。
“所以,父皇一直觉得对不住太后,虽然不喜欢她,但也容忍到现在?”宁萌问道。
龙逸凡道:“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她是皇兄的生母,皇兄对她感情很深。”
宁萌点点头,龙逸凡与龙宣平虽然谈不上亲密,但有太后这么挑拨还能相安无事的长大,可见两人对对方都还是很信任的,这在皇室之中已经算得上感情深厚了。而且龙秋晔虽然偏心龙逸凡,但对龙宣平也很用心,真要处理太后,这两人肯定会顾念着龙宣平的心思。
“那这件事,他知道了吗?”
龙逸凡点点头:“已经在回京路上了。”
自从成年后,龙宣平就不怎么在京城待,经常主动揽下各地麻烦又耽误时间的事务,亲自去解决。龙逸凡和龙秋晔也乐得把事情交给他,能力又好,用着又放心,这算是三父子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也是他们不善表达的感情。
太后对此一向有怨言,认为龙逸凡和龙秋晔是主动把他调离京城,但后来龙宣平在百姓之间也越来越有口碑,她也开始接受,甚至利用。
这母子之间的感情得他们自己解决,但罪责不可能逃脱。宁萌几乎能猜测到后面会发生什么,说:“总是要解决的。”
龙逸凡赞同的点点头。
龙逸凡今天晚上顺其自然的宿在坤宁宫,所有人都以为皇上和皇后和好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传来龙逸凡要立简铃为宁贵人的旨意。
“什么?!”
这道旨意几乎震惊了整个前朝后宫。就连最亲近陛下的小夏子小冬子都震惊了,唯独宁萌,波澜不惊的指挥简铃去领旨。
“娘娘”
简铃拿到圣旨都半天了还是反应不过来,语气里完全是不可置信。
宁萌抬眼看她,风平浪静:“你这么惊讶干什么,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简铃着急之下,语速都比平时快了几分:“我还以为您早就放弃了。”
“我为什么要放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要做到的。”
“您这是胡闹。”简铃都急的口不择言了,“陛下怎么会同意呢?”
宁萌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慢悠悠的说:“陛下已经同意了呀。”
简铃忽然放软语气:“我去求陛下收回成命吧?”
宁萌道:“那不行哦,当时陛下立我为后,就是因为先下了圣旨,才堵住那群臣子的嘴。你应该知道,下了圣旨的事,就是板上钉钉的,绝无更改可能。”
她这话说出来当然是吓唬简铃的,但简铃当真了。虽然方法卑鄙了些,好用就行。
宁萌丝毫没有愧疚感的想。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如今也算是嫔妃了,太后一定会找你的。不管她说什么,你应下就是,不要与她起冲突,回来告诉我。”
“是。”简铃本来还在着急,看宁萌说的这么郑重,也就先应下了。
被这个消息震惊到的还有龙冰羽,她听说这件事后,直接起身来到坤宁宫。
气势汹汹的转了一圈没看到简铃,问宁萌:“她人呢?”
宁萌从她进来,就叫人都出去。她不紧不慢的给龙冰羽上茶,问:“你找谁呀?”
“当然是简铃了,还能有谁?”龙冰羽依旧处于气愤之中。
“太后叫走了。”宁萌说。
龙冰羽一屁股坐下,气愤道:“她是恶心谁呢?还宁贵人,那么多字不挑,非得叫宁贵人。怎么着,以后还想取代你啊?也不看看她配不配,亏我以前还以为她干干净净一朵小白花,我就知道太后教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她噼里啪啦说出这么一大串,连气都不带喘的,看来是真气着了。
宁萌把茶往她跟前送送,示意她骂累了可以喝口茶。
龙冰羽一见宁萌这不紧不慢的调性,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怎么就不生气,这到底发生什么了?我这就出去了不到一个礼拜,你跟皇兄是咋了?”
龙冰羽有事出去,这才刚刚回来,就听说这件事,屁股都没在自己宫里坐热就奔宁萌这里来了。结果当事人一脸没事的样子,看得她更来气了,怎么好像被爬床的不是她老公而是我老公呢?
宁萌看她平静一点了,才告知实情。最后还补了一句:“她封号选宁是因为大皇兄封号是宁啊,你总得满足一下小女孩的少女心吧。”
听到缘由后,龙冰羽沉默了好久。她原就担心因为这种事影响宁萌和龙逸凡的感情,所以才在他们一开始有苗头的时候担心,没想到先妥协的居然是宁萌。
龙冰羽心情有些复杂,宁萌也有些感慨,她一开始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做这样的决定。如果一年前有人跟自己说,她以后会主动为相公纳妾,她怕是会骂的那个人狗血喷头。
虽然现在只纳了简铃,而且还是假的,但这件事会引发的连环后果,所有人都清楚的很。
龙冰羽半开玩笑的说:“你可真是个为国为君的好皇后。”
“那是相当的好,以后会被后世夸上天的好。”宁萌一点都不客气的认下。
龙冰羽无奈的摇摇头:“你们决定了就好。”
宁萌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龙冰羽忍了忍,没忍住,又问:“你确定你做这件事主要是为了皇兄,不是想看简铃和大皇兄的发展?”
“哎呀,当然重点还是为了你皇兄啊,简铃这不是捎带上嘛。我刚才在你心里不还是为国为民的好皇后吗?我的光辉形象呢?”
龙冰羽怀疑道:“你几月份生日来着?你这辈子不会是个射手座吧?或者水瓶?”
宁萌翻个白眼:“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