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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连几天上班我都无精打采的,脑海不断地重现着那一张脸,但繁重的工作很快淹没了仅存的一丝幻想的念头。

星期一客流稀少,我拿起了鸡毛毯子漫不经心地拂去书面的灰尘。好不容易到了晌午,困得连连打哈欠。

“嗨,你好帅哥,请问一下——”一声甜脆的声音惊醒了我,一转身一张荡漾着两个柔美小酒窝露着一排洁白牙齿的笑脸扑面而来。我全身一怔,瞬间全身慵懒的末梢神经出现一股如闪腰般撕裂的疼痛的电流,从腰部汇集起来又直抵后脑勺,强烈的冰流在头脑皮裂炸开来,让我彻底激醒。我睁大了双眼看着她,微微张着嘴巴怔了怔。

“哎,不好意思,把你吓到了。”她抿了抿嘴,嘴角上扬的弧线如湖面的涟漪浮现出来,清澈的双眸透着柔和的光亮。突然她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变成惊讶的神色:“哦,你是……你是在梧桐山上唱歌的那个?”我脑袋一片空白,“嗯——你好。”我变得有点语无伦次,但很快我会心笑了起来。“是的,真没想到……你要找什么书?”她见我窘迫的样子不禁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们这里有护士执业资格教材吗?”我快速的回答:“哦,抱歉,没有这书啊。”

“你确定了吗?”

“确定没有。”

“这么肯定,我看你想都没想就说没有。”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直觉嘛,这里的书我了如指掌,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找出哪一本来。”

“我听说你们这个店的书种类比较齐全,所以就过来找一找。”

“我帮你查查库存,确定一下吧。”

“嗯好的,谢谢你!”

我们看了查询结果,发现这本书库存没有,但是可以调货。她微皱着眉头说:“订书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我原来的那一本不小心落在公交车上了,这次要是考不成,又要等到下一年。”

“我们是这个书出版社的经销商,订货发货的速度会快一点。我去帮你问问能不能订货。”

“太好了,时间要快一点。”她激动的脸上又泛起了红晕。

“对,时间要快一点。”我补充道,她又荡起了两个不易察觉的小酒窝并向我投来了一束柔光。

联系到了仓库问明白情况后,我跑过来对她说:“出版社有货,不过呢?”

“不过啥呢?”

“如果只是订一两本,发货会比较难办。”

“那我就再加两本订三本吧,我另外两个同事也等着考试会用得着。”我们不约而同扑哧的笑了起来。“好吧,我试试看,您稍等一下吧。”我征求了主管的意见,然后告诉她我们总共就订五本,可以和其他书单一起发货,这样就会快很多。“大概三天时间就到,走火车算是比较快的了。”

“太谢谢你了,小哥,你叫什么名字?要交订金给你吗?。”

“我叫原子,不用订金了。”

“那留下我的电话号码给你。”

她递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有一行清秀的字:白秀,1362003xxxx。我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把纸条折好揣进兜里。

下班后我和大宝骑着单车四处闲逛准备重新找房子一起合租。泥岗村是最靠近八卦岭工业区的地方,在附近上班的人越来越多,不到半年时间房东要求涨房租。我们打听到八卦岭附近有几个城中村租房很便宜,我们一一打电话问询租金,感觉租金还是有点重。于是我们往小关方向走去,沿金湖路走几里路我们走到了玉龙村,依山而立密集的楼房几乎看不到空隙,抬头望着村口那陡峭的又长又高又窄的阶梯,大宝不禁张大嘴巴嚷着:“乖乖,这城里咋还有这样的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座城堡。”我拍拍他肩膀哈哈大笑起:“别说了,上去吧。你是担心你这身材每天这样上下吃不消吧,还没开始呢你就像打退堂鼓吗?”大宝咽了一口水,说:“来深圳就是为了吃苦的吧,为了那点房租我也豁出去了。”此时正值大家下班回来人群摩肩接踵,那场面就像小时电影院放映入场时水泄不通的场面。机动车道需要兜一大圈,看此情景我们只好把单车锁在树下顺着人流攀梯而上。玉龙村就是名副其实的握手楼,楼房依山坡而建,唯一的村道狭窄陡弯。楼巷里随处张贴着招租电话,一间宽敞点的独立单间房租比泥岗村便宜一截。我们很快敲定一个普通单间,一个月交一押一水电费另付。房间有点灰暗,只容得下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台桌,别无他物。我和大宝相视几秒,很默契地赞同租下来。

我们买来腻子粉亲自动手把所有墙面都重新刷了一遍,原先灰暗的房间变得光洁明亮。打扫完房间后我们下楼在路边夜摊点了两份炒米粉。天已黑下来,参差不齐的新楼泛起眩目的光芒,路灯投射着斜长的影子孑然而立,显得有点孤寂。回头眺望远处一处工地上,几盏硕大的强光吊灯拂照着裹满脚手架的建筑群,周围一切事物如白昼般雪亮。头戴安全帽的工人在不知疲倦地忙碌,对他们来说日子已不分白天和黑夜,眼里只有不断垒高的楼层。这个城市正以其锐意不可阻挡的脚步崛起。

三天后订书已经到货,我打电话给白秀。

“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取呢?”

“后天行吗?这两天刚好值白班,晚上过去你们可能又下班喽!”

“后天?后天有大台风,你收到信息没?今年的第1号台风坦莎16级的呢。我们市场都贴出公告来了,通知后天全部歇业。”

“哦,真赶的不巧。”

“是啊,今年的台风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得那么早?”我突然闪出来一个念头,“要不我顺便给你送过去?”

电话那头铃笑起来:“你都不知道我在哪儿就说送过来?”

“嗯,你别笑呵。就是上次我无意中听你提起说在诊所里上班,这段时间我脚跟痛得不行,我想去你那顺便打枚针看看。”

“哦,要我给你打针呀?”我突然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样接她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我只是想顺便过去看看脚有什么毛病没有?”

“你就那么肯定我们这里能打针?”她又朗朗地笑道。

“确定。”

“好吧,你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外伤,不知是不是上班长时间站着,穿的板鞋也比较硬,怀疑脚跟底用力过度,现在有点肿胀。”

“可能是筋膜炎吧,你先过来了。”

下了班我装上教材往公交站走,路经包子铺顺手买了几个小汤包打算路上填饱肚子,然后坐上了11路车。一路灯火阑珊,远望如满天繁星。一个钟后在东湖下了车,联系到了白秀,我们约好了在一个站牌接头。霓虹灯下七彩灯光绿的黄的紫的聚成一片,打在身上缓缓流动着,让人如坠迷梦中。幻影中我就看见了白秀轻盈的身影走来,七彩流光投映在她微蹙的眉头,看见我随即扬起了一抹明媚的微笑。伸手接过我的书道了声谢谢,我们突然驻足对视了两秒钟,她冲我笑起来:“走吧,不要紧吧?”我脸上涌起掺杂着一丝尴尬的紧张神色。

这是一家骨科诊所,年轻的医生对我的脚跟检查后说:“轻微筋膜炎,要不先拍个片吧。”白秀接道:“郭医生,他是我的朋友。”郭医生应了一句:“那就打两支消炎药,再开点口服的吧。”我说了声谢谢,然后看了一眼白秀,我们相视而笑。“如果更严重的话,就要针灸穿刺放血了。”

进入注射室,白秀戴上了口罩左手指分别夹起两支药液,用砂块朝瓶颈麻利地划了半圈,金属夹着一敲,随即针筒吸进去又把药水推进一瓶白色粉末里,摇晃两下又重新吸进针筒,竖起来推了推针筒栓然后望着我。见我没动静指着我的下腰摆了摆手,我说:“要褪下点吗?”

“嗯,要不就扎在腰上了。”透着口罩她呵呵地笑出声来,“不是来让我给你打针的吗?”我迟疑了一下,松开了皮带褪了褪裤腰。她蹲下往我的腰眼下方用棉签涂了碘酒,准备调转针头扎的时候我扭头喊了一声:“等等。”

“咋啦?”她用手臂捂住了口罩,眼睛泛起柔光。从她那眼神我看见她脸上又泛起了笑容。

“上一次我打了一支感冒针,整条腿麻了一整天,差点连上厕所都蹲不下去。”听罢,她扯掉了口罩,仰头大笑了起来,露出来一颗小小的虎牙。“可能因为扎到神经了,你一紧张全身神经都绷紧,扎麻了也不奇怪。”她指着我面前桌子上的棉球棒说:“帮我递一下。”我伸手拿起棉球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来,就感觉腰下麻了一下。

“好了。”她眼睫毛一扬狡黠一笑站起身来,我反应过来赶紧系紧皮带,满脸涨红。“你趁我不备?”

“是啊,高鼻子。”她嘟了嘟嘴又说:“要不然重扎啊?”我低下了头不语,可嘴角掩藏不住一丝上扬。

“为什么刚才你打针我不感觉到痛?”

“手艺好呗,呵呵。”

“你好像有点——”

“臭美是吧。呵,好像在你面前话比较多。你不知道我们在学校学扎针吃过多少苦头,我们同学两人互相对扎,女生哪有几个不怕打针的,可是再害怕我们都只能看着别人的针扎入自己的皮肤。开始我拿针的手是颤抖的,同学老师在一边鼓励,可是我们依然会紧张,你见过给你打进一针而兴奋的掉眼泪的护士嘛?见过为了让别人静脉穿刺成功疼得直跺脚也不敢喊出一声的护士嘛?见过我们手腕上被皮试针扎的全是带血的针眼嘛?我们想要做一名合格的护士,为了不让病人更疼,所以选择先伤害自己。其实嘛,扎多了就麻木了,包括刚才给你扎针时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听着她这俏皮的话我忍不住笑起来,“不简单哦,我还以为你们练习时会到菜市场买一条猪首来扎呢。”说完我们两人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刚才你说在我面前才会突然话多的。”

“嗯,是看你一副憨实模样,所以说起话来就什么戒心了。”

“哦,原来是欺负老实人了。”这时笑声再次弥漫开来。

抓好了药我们走出了门诊,沿着人行道走上人行天桥。夜色愈发厚重笼罩全城,远处的大厦和立交桥闪烁着斑斓晶莹的灯光,柔如铺洒开来的珍珠,与上方一片密布在苍穹里的星斗互相辉映。

“好美呀!”白秀不禁嘟喃起来,“在我们乡下的夜晚也会有满天星斗,但少了下面城市的那一片灯火辉煌。”我说:“好像这里的夜景多了一层神秘。”

“神秘什么?”

“我也讲不出味道来,好像裹了一层拒人之外的面纱。”

“高鼻子,我咋感觉到一点点伤感呢?”凉风吹拂,她拂了拂齐耳的柔发,双手依在栏杆上望着远处。

“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学校,忙着备考,一眨眼我们都出来一整年喽。”白秀又自顾说道:“我记得我们十几个女生还有几个男生,来到深圳医院实习。风风火火的来,那时候感觉每天都很新鲜。”她转身露出一个笑,连弧度都完美到位。

见我沉默着,她又说道:“告诉你哦,我实习时也曾经给患者打针把他扎得瘸了一整天,你今天真走运。”还没说完又笑起来,她学着那人一拐一瘸的动作让我狂笑不止。“看你那么温柔,咋下手那么重啊?”她拂了拂胸口说:“其实这很正常啦,因人手法而已,也跟药水有关吧。”她停顿了一下,“去年那一次,我确实是扎到人家坐骨神经了,他第二天一拐一瘸来找我,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我拼命地向他道歉最后才了事。从那以后我就更拼命地练熟各种针法,直到闭上眼睛也能扎到位。”

“敢情刚才你是闭着眼给我扎的?”

“开玩笑啦,哪敢这样。你说对了,刚开始学的时候我们就拿猪肉来扎,就是这样子。”她边说边眯着眼睛,右手呈注射状。“哦,我的天哪!看见你这样,我以后都不敢来找你打针了。”

我们的笑声同时爆响回荡在夜空深处。“开下玩笑的啦,有时病人多,人手又不够,不允许自己出错,神经绷得紧,幸好在你前面可以放松一下。我平时不是这样子的,不像现在话这么多。”

“真难为你了。看得出来,你平时一定很安静的吧。”

“嗯,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她回头望了望我,眼里透出一束柔光让我无法移开目光。

“你呢?你原来是学什么专业的?”我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没读过什么专业。虽然那年高考分数已超过录取线,只是后来因为体检不合格那学校就把我给撤档了……”

“怎么会这样?”她发出了一声叹息,我低头沉默了一会。“反正当时也交不起学费……哈哈,你知道那时我报的是什么专业吗?土木工程呢。我想着等我学会了,一定要回家里盖好多好多的房子,百年不倒像古城堡那般雄伟的建筑,永远都不会塌垮。”

“城堡只会在童话里面出现。”

“不!现实中用我们的双手一点一点的也可以把它建起来,建一座属于我们自己的独特自由的城堡。”

“我相信你会的。”月光辉映着她的笑脸,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像一湖涟漪迅速在脸部舒展开来,一束柔光又散发在眼波深处。

刚回到租房就接到宏明老爸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头火烧火燎地说了半天我才听明白了:宏明昨晚在宝安的大街上被治安队当成三无人员抓进收容所了。

“他咋不带证件出门呢?现在被关在哪里?”

“唉,他现在被关在宝安收容遣送站里。我儿说找你们,你帮我想想办法,我现在老家没办法保他出来。”

“他不是在罗湖跑业务吗?怎还跑到关外去了?”

“他说刚辞了工正找工作,第二天就要被转到樟木头了”

“叔,你别担心。明一早我就去看看能不能把他保出来。”

随后我找大宝商量明天请假去收容所看看。第二天天蒙蒙亮我们带好证件和现金就出门了,换了两趟公交又乘摩的辗转几次我们终于找到地处偏僻的收容所。收容所的对外窗口前已围了许多人,我们上前向一名治安员递上我们证件还有李宏明以前的工作证表明了来意。治安员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我们的证件说:“你们想干嘛?”我说:“大哥,他是我们的同事。不是什么三无人员,你们抓错人了。”治安员不屑地说:“抓的就是你们这些人,只要没有暂住证就要送到收容所遣送走。”我有点急了:“我们初来乍到哪还来得及办暂住证。”大宝拉了一下我的手示意退下,他从裤袋里抽出一张绿钞揉成一团握在手心,然后笑哈哈的装作不经意地塞到他手里。“大哥,你看我们好不容易来了。你让我们见见他,看看他是不是在里面,好吗?”治安员迟疑了一下说:“晚了,刚送走了。”我懊恼起来,大宝却二话不说手伸进我的裤袋里也抽出一张绿钞以同样方法塞给他。

治安员没吭声,他打开连通走廊里的一个侧门,“就在走廊最里一间,你们得抓紧时间。”我们连忙道谢闪进走廊里朝最后一间铁栅门走去。远远我们闻到一股酸味,不足20平方米左右的房间里挤了二十多个人,里面的厕所都没有隔开。听见我们的喊声,宏明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蓬头垢面的他喜出望外地叫道:“哎呀,原子,你们可来了啊。”我连问:“宏明,你这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大宝说:“这还用问,肯定是挨打的吧。”

“刚开始他们抓我进来我不从就被打了,进来后他们搜我身上的东西又把我打了一顿,打得可狠了,我都快受不了。”宏明几乎带哭腔地说。

“你丫的,咋走在大街上被人家抓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时一名治安员走进走廊喊着:“行了,出去了。”我和大宝不得不转身离去,宏明见状喊到:“帮我找对面士多店的老板,听人说他们有办法……”

从收容所出来,我和大宝找到对面的士多店,“你好,请问老板在吗?”我正犹豫如何探口风,大宝径直问起店里的一位女子。“找谁呀,干什么的?”我连忙说:“是这样的老板娘,我们的一位同事被抓进对面的拘留所了,我们经人介绍想请教老板如何把我们那位同事保出来。”

“嗯。”女子停住来回上下把我们扫了几遍。她拨打起了一个电话,很快一个寸头中年男子赶过来,他问起我们个人及上班公司的情况后我们又把事情来龙去脉重复了一遍。其间他没发表一句话,等我们一说完,他接道:“嗯,原由都是差不多的了。我就直接说了,可以帮你们把人保出来。但你们得缴罚款,大概六百,行不行还要看情况。”

“什么?六百?那些被送到樟木头的不也就才交四百吗?”我有点着急了。“六百你还嫌多,那你让他们把他送到樟木头干三个月苦活去,到时不但花更多钱还要脱一层皮。我也是尽自己良心帮你们了,那罚款是上缴的,不信到时他们会给你们开罚单的。有了这罚单他们以后不会再为难你了。你把人捞出才是要紧的,我打听过了他们这一批很快满员就要被拉走了。”男人很严肃地说道。

大宝连忙安抚他:“我们商量下,好想法凑钱呵。”转身大宝问我:“原子,我们带了多少钱?”

“还不够五百,才四百七十多。”我数了数说,大宝翻了翻自己两个裤头翻出了三十多块。大宝转身对男子说:“大哥,我们现在只得有五百块。你帮我们想想办法看看行不行?”男子抿了下嘴,我说:“你帮帮我们了,我们现在身上只剩下三块坐公交车了。”男子深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摁掉烟头说:“把你们证件复印给我。两个小时后我把人领出来,换个地方接人。”我们递上钱连忙不断地道谢。

在等了大半天后,终于下午四点我们在一家超市门口接到了宏明。此时的他仍如劫后余生惊魂未平,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我跑去买了一块钱一瓶的豆奶给他喝下才稍微淡定。

“乖乖,你这样一个斯文小白脸怎么也会被抓去了?”大宝连忙问起来,宏明长吁了一口气说:“唉,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事情太突然了。当时我在松岗天桥下等车,原本没想坐中巴车的,结果就被走下来两个人架上车。不久又迷迷糊糊被人赶下车。下了车我摸了摸口袋发现钱包手机不见了。走了一段路遇到一个治安执勤点,里面除了一群穿迷彩服的还有一个穿警察制服的,我就去想报案了。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明原由就被他们围住,他们喊着证件证件,我说没有证件我被偷了来报案的。他们说我是三无人员然后二话不说就把我铐起来塞进一辆厢式货车里。闷了一个多钟后等车里的人快满起来我们就被送到这里的收容站来了……晚上我们每人只发一小盒的干炒饭,可恶的是我们在里面睡的是地板,夜里就有4个人合伙对我们进行彻底的搜身,鞋底、衣袖,甚至包括下身都不放过。我有一支价值几百多元的派克笔,被他们以会威胁他人人身安全为由搜走了,有几个反抗的男子被脱得只剩裤叉拉去大厅罚站。先前就有人示意找收容所对面一家士多店的老板,通过多方打点就被放出来。钱不算什么,还有些擦鞋的甚至乞讨的小孩在里面都挨了毒打。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据说曾有一位大学生反抗被活活打死了。”宏明边说边摇晃着头。

我沉默了一会说:“以后我都不敢晚上出来闲逛了。”

“现在,我们身上只剩两块钱了,当然还有张这张罚单收据。”我扬扬手中的罚单又说:“实在不行,我们走回去了,这两块钱还可以买四个大馒头。”

大宝说:“乖乖,这走一天也走不到公司呀。这两块钱只够买一張票,要不等下我们专挑人多的车往里挤不买票了。”我低下了头沉默。

很快来了一辆往同乐检查站的公交车,车还没停稳我们蜂拥而上。可上去那一刻我还是把他俩拉下车了。他们俩忿忿地看着我,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闪现:“徒步进关。天无绝人之路,豁出去了,走!”

“乖乖,你不会想要我们真的走回去吗?”

“走走也好,走到同乐关大概十公里吧。”

“大宝,我们还是依了他吧,万一遇到查票怎么办?我可不想再被抓进去呀。”大宝听了垂头丧气地蹲下来,我们没有搭理他马上动身小跑往前走。很快大宝气喘喘地在后面追还大喊着:“等等我呀。”我和宏明在前面狂笑不止。

长长的坳山路没有路灯,很快从光明一下子扎入黑暗之中,我们顿生了不少恐惧感。路上偶尔飞驰而过的汽车,更反衬出山谷的幽静。在黑暗的山谷中摸索前进,感觉就像在危险中挣扎。经过一路的消耗,我们已是饥肠辘辘,腿越走越沉,浑身越发疲软,热汗冷汗齐冒。山坳显得特别漫长,似乎没有尽头,我们只能硬撑着。

几个小时后我们手搭肩膀一路摇摇晃晃走到了同乐,终于看到了检查站上大射灯的光芒。晚上八点多我们终于等到宏明父亲的短信,他已往我的卡里打来了三百块钱。我们又转了几圈找到柜员机取了钱,顾不上肚子饿得慌找到一个蛇头,花了一百块让他带着宏明从附近的一个隐蔽的缺口爬入过关。进关后找不到公交车的我们只好搭了一辆黑的坐到有公交车的地方再转车。凌晨一点我们终于回到了玉龙村口,三人筋疲力尽瘫倒在阶梯口。我们脱下板鞋让麻木僵直的脚板底晾在夜露中,仰望深邃的夜空久久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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