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将章鱼的内脏去掉,用竹枝撑开,挂在晾晒杆上,挂起来的章鱼,远远看去就像个外星人似的,看着挺有趣。
又要养青蟹又要养黄鳝,又不能放一起免得互相残杀,不得已,只能让小纸人再合出几个骨盆。
5个盆花了40勾玉,还是讨价还价拿到手,连个小礼物都不送。
“再送个!”
程默死缠烂打。
小纸人被烦得没办法,送了一个花盆,比合成了莽牯毒蛤的铁盒子大不了多少。
“小气!”
程默吐槽,怨念。
好在另外5个盆都挺大,比之前合出来被小纸人当做了洗衣盆的还大不少,程默习惯性发发牢骚,其实还挺满意的。
但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一切收拾完毕,程默背起竹篓,竹篓里放了一个装满了水的水桶,腰里插着落樱神斧,拿了一个火把去了竹山。
临走前,吩咐了小纸人合一个每日宝箱。
程默挑了随机合成,毕竟这个是百分百成功率,要是指定要斧柄的话,说不定会有失败。
前期勾玉收入来源稀少,每一个都至关紧要,猥琐发育不要浪,程默不想冒险。
也不知道宝箱能随机出什么东西,程默还挺期待的。
来到了竹山。
程默把前两天砍下的竹枝砍成一段一段,然后劈成条状,搭成一个火堆,随后用石头就地挖土,碰到竹根比较多的地方,用斧头砍断,挖了一大堆,倒水后混成了烂泥,又把泥巴涂在了竹堆表面,包成了一个泥蛋壳。
泥蛋壳的顶上留了一个洞,可以透气换气,和地面接触的点地方也开了几个口,用来引燃里面的竹堆,这样一开始被泥巴严严实实包住的竹筒才能燃烧起来。
一切就绪,程默用火把点燃了接触地面几个洞里的引燃木,竹堆慢慢闷烧了起来,随后大量的竹烟从最顶上的口冒了出来。
程默架了一根竹竿,把鸡吊在了烟口,就让竹烟一直熏着。
他洗了一把手,开始用斧头削弓,一边削,一边注意着竹堆的火候,差不多闷烧了一个小时,程默取下了竹熏鸡,把竹堆的几个换气孔都用泥巴堵住,里面燃烧的竹条没有了氧气,等到火之后熄灭就会变成竹炭。
可惜竹炭太软,燃点不够高,不然可以把螺旋长角烧软了之后砸扁做成匕首,用斧头削东西实在太费劲了。
用泥巴盖住了最顶上的出风口,程默把斧头和竹熏鸡放到背篓里,提着空水桶返回了小木屋。
小纸人已经合成完了。
程默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箱,猴急的样子像是要撕开女人腿上的丝袜。
纸箱里是一个棍子。
长度大概二十厘米,一头圆润,一头略粗,表面有突粒,握着可以防滑,手感有点弹性,但并不软,就像是里面实心的铁棒缠绕了几圈胶布的感觉。
程默看着这根棍子,嘴角一抽,然后啪得丢到了小纸人身前!
好气啊!
这玩意太不可名状了吧!
“你什么意思?”程默有点不爽,他觉得小纸人这是在整他玩!
小纸人看了看地上的棍子,又看了看程默的裤裆。
很明显了,这混蛋就是在调戏他!
程默决定和小纸人好好聊聊。
我也不是开不起玩笑,但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份了?
只是巧合而已!
那这棍子到底是什么玩意?
如意烧火棍:它似乎来自某种生物的脊椎骨,可以如金箍棒一般变长变粗,但最长也不过一米,粗不过拳头大小,它可以很坚硬,也可以变成软骨头,这取决于握着它的生物到底是个硬汉还是怂包,它的外表似乎有点奇怪,但决定一件物品的作用并不能单看外表,有些东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有些东西虽然丑陋,但至关重要,显而易见,这并不是一件失败品!
“不要一本正经开玩笑好不好,你搞毛啊,竟然合出这么个玩意,你发骚啊?”
程默忍不住吼了出来脸,脸都气绿了。
智者见智,仁者见仁,淫者永远只会从外表想到污秽,如此歇斯底里的表现,暴露了你的真面目,承认吧,真正发骚的人是你才对!是不是想住在天空岛的那个女人了?
“去你大爷的!”
别忘了,我是你的金手指,即使合成什么东西,那和你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记住,最终起决定作用的是你,我只是引导和辅助而已。
“这个时候承认你是老子的金手指了?这甩锅的本事,你混哪个单位的?”
不知道你在激动什么,都说了是脊椎骨!又不是你的软骨!你刚才一定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事情吧!
“我,你妈……”程默气得火冒三丈,这小纸人真的欠收拾了!
他捡起如意烧火棍,一棍打向信纸,小纸人顿时变了回去,迈着小腿哗嗒哗嗒,溜得飞快。
“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
程默边骂边追,小纸人开不了口,尖叫骨哨来凑热闹,不停发出笨蛋笨蛋的声音。
简直火上浇油!
程默追得更凶了,小纸人也跑得更快了,一会儿跳到晾衣杆上,一会儿钻进石头缝里,最后绕着小木屋追逐了起来。
小纸人抽空跳上了屋顶,程默被一通秦王绕柱跑转得头晕眼花,忽然不见了小纸人的身影,气愤地转身四处寻找。
小纸人看着程默遍寻不到自己,躲在屋顶偷乐。
黑山羊被这动静惊到,发出了咩咩的叫声。
程默回过头看羊,突然就看到了屋顶的小纸人!
“下来!”程默怒吼!
小纸人无动于衷。
程默爬不上屋顶,没有办法,气得肝疼,来回转了两圈,顺了顺气,骂道:“你有本事爬屋顶,有本事说清楚!你要不心虚,就凭你以前踢我那一脚的力量,你会怕我打你逃跑?你说,你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程默扔掉了如意烧火棍,双手一摊,坐到了木阶上,仰头看了一眼屋顶,这个位置看不到小纸人,平静地说道:“下来!”
小木屋旁边没有树,附近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花,都是些杂草。
庭前没有花开花落,但程默可以坐看天边云卷云舒。
看着看着,心情好了一点,又平心静气道:“你是小孩子吗?”
小纸人从屋顶探出了一个脑袋,随后从屋顶上翻了下来,变成了一张信纸,轻飘飘地落下。
程默接住,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
真不是失败品!
“好,我信你!”程默和言悦色地笑了笑。
紧接着狗脸一翻,闪电似的把信纸折了两下,塞进了小铁盒里盖住锁好,确认小纸人没有办法从里面打开,冷笑一声。
“个鬼啊,你个小纸人坏滴很!”
说着拍了拍铁盒盖子,说道:“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你,让你随机合成,偷偷背着我指定合成了吧?真当我傻看不出来吗?”
小纸人遥控着尖叫骨哨不停骂着笨蛋,程默气得摸出骨哨丢进了大水缸中,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玩意,呆水里叫骂去吧!
噗通一声,尖叫骨哨沉入了缸底,声音终于减弱了许多,但还是一直不停地叫喊着。
程默不理会,坐在木阶上,继续削着长弓。
削了一会儿,斧头和竹竿之间接触不太稳固,斧头滑了出去,掉在地上,程默装了回去,斧柄倒置敲了几下,随后又削了起来,没削几下又掉了。
程默瞥了一眼被他丢在地上的如意烧火棍,叹了一口气,捡了回来,看着那不可名状的圆润棍头,眼角抽搐了下,塞进了斧头的洞里,有点细,要是粗点就好了!
正要扔掉,却忽然发现拔不出来了。
定睛一看,斧头和烧火棍之间结合得严丝合缝,仿佛就是量身定制。
程默微微一心动,斧柄开始变长,从短把的手里斧变成了正合适劈砍的长斧,甚至还能调节握把的粗细,手感舒适,更容易使劲。
真的冤枉了?
程默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
他连忙弥补,打开了小铁盒子,做好了被破箱而出的小纸人一脚踹飞的准备。
打开铁箱一看,信纸变成了小纸人的样子,此刻躺在铁盒里睡得正香。
不是说不用睡觉的吗?
程默有点纳闷,走到大水缸边,捞起了尖叫骨哨,听到了骨哨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真睡着了?
程默趴在水缸边缘,疑惑地转头看向了放在木阶上小铁盒,里面哪里还有小纸人的身影。
程默心理咯噔一下!
顿时感到小腿被踹了一脚,身体失衡,头重脚轻,一下就栽进了水缸里。
小纸人跳到了水缸边,背对着他摇了摇屁股,于此同时,骨哨发出了一声笨蛋。
程默背靠着水缸,苦笑不已。
他朝小纸人泼了一把水,小纸人没躲开,全身湿透。
不久之后。
木阶上,程默终于削出了一把长弓,小纸人趴在竹竿上晒着太阳,它终于也晒干了。
程默一边调试着木弓的重量平衡,看了一眼回到小木屋的小纸人,说道:“原来溅到水你也会湿啊?”
现在身体是一张纸,纸碰到水会湿,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还每天帮我洗衣服?没好处的事情,还会弄湿自己,你这么积极干什么?不是说折磨吗?我怎么感觉你对我好像还挺好的?”
知道猫为什么抓到老鼠后不先急着吃掉吗?
“是吗?为什么?”
因为可以戏耍,好玩!
“洗衣服好玩吗?”
先给你点小恩小惠,让你放松警惕,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慢慢折磨你!
“听你这意思,要是我遇到麻烦,你还会帮我处理咯,不然你以后怎么折磨我?”
你死不了!
“我真的死不了吗?那我努力的意义在哪里?”
比方说,你会被巨蛇吃掉,然后被消化变成一坨排泄物,再复活成屎人?
“你嘴可真毒!”
过奖过奖,实话实说!
“你怕火吗?”
纸怕火吗?
“你之前说过,如果我死了,你也就死了,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那你死了后,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老样子!
“还是现在这样?”
我是莫莫,我死后,莫莫就可能变成杰克,也可能变成那古。
“那我想要杰克!”
我还没死!
“要不我死一次?”
你去吃屎吧!
程默哈哈大笑。
“我喜欢你,莫莫!”
恶心!
“真的,虽然你嘴巴毒得要是死,性格也差劲死了,但我挺喜欢你的,不过,还是更讨厌你一点!”
彼此彼此!
“我们这番话好像flag啊!说不定这次对付蟒蛇,你就要立flag了!”
马上就有1000勾玉了!
“那是我的勾玉,你别惦记,没你份,我的!”
你死了就不是你的了!
“为什么?”
复活后勾玉清零!
“吃屎吧!”
你先吃!
“不不不,别客气,你先吃!”
你先吃!
“你先吃!”
黑山羊饿了,它叫了起来。
这个时候,和小纸人互怼中的程默回过了神。
弓身已经完成,还差弓弦。
程默想到了鞋带和阿不,但效果不是太好,鞋带太宽,没有力道,阿不已经撕了近半块,需要养养,不如去弄点植物纤维搓绳子吧。
不过忙了也快一个上午,程默有点饿了。
天大地大,什么事都没有吃饭事大!
程默开始准备午餐。
午餐的内容是烤鳗鱼饭,搭配皮皮虾赤身,桔子汁代替柠檬,再来一杯甜酒酿,简直神仙吃法!
酒足饭饱,程默腰里插着落樱神斧,把长弓搭在肩膀上,一步三摇晃地走进了竹山深处。
不久之后。
“大王叫我来巡山啊……”
程默一边哼着歌,双手搭在长弓两边,长弓压在脖子上,一边晃晃悠悠地走着。
当然,他也没忘记自己目的,眼睛四处寻找着可以搓绳子的材料。
也不知道小纸人的甜酒酿怎么回事,后劲足得吓人,加起来也才喝了两杯而已,竟然让他一个久经酒场考验的销售都吃不消。
假酒,一定是假酒!
程默哼哼了两声,表示不满。
他想起了自己穿越前,为了拿下单子,那客户指明了要他干掉一整瓶xo才答应,xo啊,以前都没喝过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喝了,结果也进医院了。
到头来,最后单子竟然给了老板的小舅子。
妈的,操蛋呢!
“要是能回去,老子马上辞职,不干了,什么玩意!”
“我跌跌又撞撞好比浪涛,有万种的委屈,我付之一笑,我一下高,一下低,摇摇晃晃不肯倒……”
程默换了一首歌,轻轻哼唱了起来。
就这样,来来回回唱了七八遍,程默看到了一颗椰子树,它孤零零地长在竹林中,大概五米多高,看起来像是矮种椰树,羽毛般的树叶长得稀稀疏疏,树梢结了没几个青色的椰果。
程默晃了晃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醉了,随后回头看向了小木屋那边的大海和沙滩,又仰头看着眼前的椰子树。
不由没好气地骂道:“我说你一棵椰子树,不长海边,你长这里,连给自己挑个生长地都不会,神经病啊!”
程默砍了根竹竿,捅下了一个椰子,用斧头劈开了一颗,发现里面倒是有水,但椰肉只有薄薄一层,显然还没成熟。
看着这棵椰树,长得也不算高,周围的竹子都比它高出了几倍,甚至连粗都粗不过,旁边的这些都是毛竹,一根根大的直径都有十多厘米。
阳光都被竹林挡住了,根系又没有竹根发达,真是活该你长不大!
程默拍了拍椰树的树干,心里叹了一口气。
心说你这样不行啊,迟早被这些毛竹排挤死,没你生长空间的!
大概有种同病相怜的体会,程默拔出了落樱神斧,咔咔砍起了周围的竹子,砍倒了一大片,阳光终于照到了椰树上。
“只能帮到你这里了,你都这么大了,我现在是没办法把你移种到海边,不过你好好结果,到时我帮你把你孩子都移到海边去种下。”
说完,程默摸了摸椰树,拍拍屁股走人。
他继续寻找着弓绳原料,抱着椰子喝了一口汁水,没什么甜味。
走到十多分钟,程默又返回到了椰子树旁,火力全开,咔咔又砍倒了一大片竹林。
“妈的,叫你们欺负小树,全砍死你们,这椰树,以后我罩了,你们这些毛竹听着,周围十米,谁都不许冒头,谁冒头,我砍谁!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没人说话是吧,那行了!呐,椰子,你以后也有名字了,就叫你小树!我走了,拜拜!”
这次程默真的离开了。
椰子树旁倒了一大片毛竹,程默没意识到,他砍了这么多毛竹,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办到了!
一阵清风吹来,椰树叶随风摇曳,一只蛇獴从椰树叶梢丛里钻了出来。
它歪着头,看向了程默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环顾了周围,小脑袋里产生了一丝疑惑。
随后,它抓着椰树干倒退着滑下,一路上偷偷跟着程默。
程默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多了条小尾巴,他遍寻不到合适的弓弦材料,心情正不愉快。
然后正应了柳暗花明,他发现了一大片苎麻田,至少有半亩。
程默张大了嘴巴,转头四顾,细细观察,才发现这地方自己之前没来过。
其实,附近他之前应该有路过,但那时他没有注意到这个地方。
竟然还藏着这大宝贝呢!
惊喜!
简直喜出望外!
程默本只打算能找到合适的纤维树,能扒下一张皮纤维,搓一条纤维绳就满足了。
但这一片苎麻地,哪是一条纤维绳,哪是一圈又一圈的纤维绳,做几十件衣服都够了。
这种中华特产苎麻,是天然的纤维原材料,俗称软黄金,不仅纤维素够长,而且硬度高,拉力强,防腐蚀,防虫蛀,耐久藏,同体积情况下比棉花还要轻便,降落伞布以及汽车轮胎里的子午线就是用的这种苎麻纤维,可见它的可靠性有多高。
程默乐得都快跳起来劈个叉。
他扭了扭脖子,手握着落樱神斧,故意翘起小拇指,扭着斧头帮的舞蹈,一步一跳地走了过去。
他不走寻常路,偏要学着螃蟹横着走,一边走,斧头轻轻劈出去,收回来,再劈出去,再收回来,终于来到了苎麻地旁。
程默旋转一圈,站定,仿佛周围有观众似的,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双手张开,仰头,微微眯着眼,似乎在享受大家的掌声。
这行为,看起来简直就是小纸人的翻版!
或许说,小纸人是遗传了程默也说不定。
耍了一下宝,没有观众,就像媚眼抛开瞎子看,程默觉得没意思。
要真有人看,程默倒还不敢了。
程默蹲下来,砍了几根苎麻,开始就地剥皮。
这些苎麻刚熟,皮肉厚实,里面充满了头发丝般的米色纤维。
程默用落樱神斧另一面,先把一条皮肉敲碎,随后伸进斧头的洞里,把苎麻皮抵着斧头,来回摩擦,把里面的胶质和多余物质剔除。
弄起来有点麻烦。
要是先放到臭水沟里一两个星期,让臭水里的细菌吃掉皮肉里的非纤维物质,倒是处理起来会非常方便。
但程默没有那时间,只能用最麻烦的办法。
好在一根弓弦也用不了多少苎麻纤维,但即便如此,程默也磨了小半个小时,弄得满手都是青色的植物汁液,手捏起来有点粘。
程默拿着处理好的半成品苎麻纤维,寻找到溪水的位置,在水里仔细揉洗干净。
其实还要再晒一晒。
但程默等不及了,这里苎麻原材料足够,不用担心浪费。
再说这把弓身削得也是一般,真正良弓哪能一蹴而就,没有一年半载的水磨功夫做不出一张好弓,占时先将就吧。
程默开始搓绳,他用三劈法,先取三根纤维丝搓揉成一根,再用搓好的三根再揉成一根,一共重复了三次,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终于搓出了一根长约1.5米的麻绳,比鞋带略细一点。
绳子搓完后,程默又开始在弓弦中间绕了一圈纤维丝,绕得仔仔细细,又密密实实,这工程就花了接近一个小时,整根弓弦就像是吉他的6弦,又粗又硬。
程默满意地点了点头,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头低得脖子痛,眼睛也盯得酸涩,直起脑袋后,眼前一阵发黑,缓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他想,自己急什么!
弄得这么辛苦!
可是没几天后就要对付蟒蛇,自己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能不急吗?
他又不是狂战士,拿把开山斧跟蟒蛇硬钢,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有了这把弓,好歹能躲起来放放冷箭。
可惜他没练过箭法,事到临头,只能抱抱佛脚。
尽人事,听天命吧!
说实话,不是很想让小纸人出手帮助。
不是真的舍不得那1000勾玉,而是这一次花钱消灾,下一次呢?
有了第一次,就有下一次,每次都要帮助才行,开挂是很爽,但是一直都靠开挂吗?
把希望寄托在援手上,自己不思进取怎么行,靠自己才最安心。
程默踩着弓身,将其弯曲,把弓弦挂了上去,松开弓身后,弓弦立即绷紧。
拉了几下,试试强度,说实话,他也判断不出有几石的力道,但感觉还不赖。
程默捧了一把溪水洗脸,润了润干燥的嘴唇,虽然是流动的水,但也没敢直接生吃,一时半会渴不死,回去烧热水喝,那样才放心。
天快黑了。
这一天过得真快。
程默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竹林,小溪,泥土,野草,还有花香,他陶醉了一分钟。
睁开眼,他猛地拉开了长弓,如满月。
天不生我程黑狗,呸,哪有骂自己狗的,重来!
程默呸了一声,他深呼吸,蓄势待发,他要装逼了!
“天不生我程老默,箭道万古长如夜!箭来!”
理所当然没有箭,程默没来得及削呢!
但这不妨碍他继续装逼。
程默瞄准了竹林深处,空弦放了一箭。
啪!
弓弦震出一片水雾,力道十足!
放空箭其实比较伤弓,程默只放了一箭试试手感。
还不错!
原地站了一会儿,程默幻想着,有一天,那时的自己就像现在这么站着,平平无奇地拉弓,满不在乎地射出一箭,然后那箭像是箭炮一般射出,一箭就射爆了蟒蛇的蛇头。
他想了想,觉得有点好玩。
随后又摇了摇头,心想怎么可能,弓兵是挂逼,但开挂也有个限度吧,一把普普通通的木弓要是能当98k狙击枪用,那他就当场吃……
算了,不说flag,这玩意容易好的不灵坏的灵!
程默收拾了一下,把落樱神斧插进了腰间,背着长弓返回小木屋。
他走后,一只蛇獴从竹林里钻了出来,它看到了一条竹叶青蛇虚空挂在竹干上,血正从伤口里一滴滴流下来,那伤口仿佛被无形的利器破开,又把它钉在了竹干上。
这条蛇扭曲地缠绕着那虚空之物,不久之后它就死了。
一阵风吹过,竹叶青的尸体掉了下来。
天降美食!
蛇獴跑上前,开心地大快朵颐了起来。
它一边吃,一边想,跟着那只奇怪的生物,果然会有好吃的!
蛇獴吃得无比开心,它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苎麻地里,十几对凶残的复眼向它恶狠狠地注视着。
风吹过高高的苎麻,露出了那那生物五对细长的腿和鼓胀的腹部,那是一只无比巨大的蜘蛛!
它有着尖锐的獠牙口器,看起来异常狰狞凶恶。
一只大约拳头大小的红色宝箱落到了地上,箱盖翻开,露出了里面半截蛇尾。
又是一阵风吹过,那蜘蛛隐入了苎麻地,再也不见踪迹。
蛇獴似有所觉,它看向了苎麻地,黑色的小眼睛灵活地转了几圈,随后叼起竹叶青蛇,转身溜了。
程默回到了小木屋。
回去的路上,他发现了一株彼岸花,没有开花的它看起来就像一颗大蒜,于是连土一起挖走,种到了骨盆中。
彼岸花,花开不见叶,据说是开在黄泉地狱沿途的花。
地狱里最多的就是骨头吧?
所以种在骨盆里,应该正合适,你就在这里安家吧!
程默看着这棵绿油油的大蒜,将花盆摆到了小木屋窗台上,又把木弓摆在了栏杆上,他看着夕阳的霞光,伸了伸懒腰。
趁着还没天黑,背着背篓,跑去海边。
羊屎蛋没什么吸引力,两个蛇笼都没什么收获。
程默把早上晒干的四脚蛇和菜花蛇的内脏,以及鳗鱼骨头皮皮虾壳和一堆草籽敲碎后的混合物一起塞进了蛇笼里做饵料,把蛇笼丢进了大海。
从海里捡了一块石头,放到了狼孩的石冢上。
这一次,程默没有挥手告别,他席地坐了下来,摸了摸手腕上的狼牙手链,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狼孩交谈。
“我有时候在想,人活着,要怎么样才能获得真正的快乐?以前活着,忙着赚钱,因为钱就是快乐!没有钱,心里就焦虑,整个人都掉进钱眼里面。为了拿下单子,为了提成,在酒场上拼命喝酒,喝得胃出血。可是不喝不行啊,那些人都不是人啊,都是人面兽心的鬼,哪能那么容易让你把钱挣了,就是要故意为难你。”
“那个世界很好,什么都方便!就是人活得不像人,活生生变成了赚钱机器。”
“小时候多么快乐,吃了一粒糖,能甜一整天,特别容易满足。长大了,这种简简单单的快乐,就再也找不到了,都不记得自己发自内心真正笑是在什么时候。”
“我不是不喜欢那个世界,我喜欢的。可在那个世界活着的时候,我特别想远离那个世界,总想去一个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的世界。不用想着赚钱,能够活得慢一些。愿望真的实现了,可我又不开心了。是不是犯贱,是吧,我觉得也是。这里太不好了,什么都没有。我想家了。可我回不去了。我连死都死不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我不敢死了。已经没有勇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个典故你知道吗?你是异世界原住民,那你肯定不知道,那我给你讲讲……”
“你这串手链的力量是快乐,这很难的啊。我不可能办得到的,哪做得到天天笑口常开啊,我这人很丧的。现在就只能变出狼爪狼足,嘴巴就不行了,喉咙口的那团力量一直调动不了。我不懂,要怎么快乐才行啊,我越想开心,反而越难开心,怎么办啊?”
“你要不晚上托个梦告诉我吧?”
“开个玩笑!”
“你不会真的能托梦吧?不要了,还是别了,我会吓到的,我胆子其实很小的,亏我还是个男人,哈哈。”
“其实,你也别怪命运,让你出生,又让你早早死去,活着不一定幸福的,早死早超生。”
“苦了你,你要是活在故事里该多好。如果在故事里,那我一定能够救你,我可以抚养你,尽我所能,给你一个幸福的童年。当然,你要不听话,我也会打你的,我脾气比较臭,你大概会受不了。不过,好像说什么都没用了。”
“不过,你明明是一只狼啊,为什么快乐是你的力量,老实交代吧,你到底是不是哈士奇?”
“抱歉,说了一堆没营养的话,别嫌我嘴碎,我其实不喜欢说话的,就跟我名字一样,真正的我很沉默的。”
“我也不想打扰你的亡魂,只是我心里太难受了,我想和人倾述,可这里没别人,唯一那个还在天上,我又飞不上去。我不想和莫莫说,它会笑话我,它总怼我,我只能找你倾述。”
“你要是嫌我烦,那你也听着吧。”
“时候不早了,不说了,我要回起做饭了,你睡吧!”
夕阳西下,程默在晚霞即将消失之前回到了小木屋。
小纸人在收拾晒干的衣物,程默上前,主动收了起来。
“我来吧,以后洗衣服你也别帮我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程默摸了摸阿迪鞋,已经干透了。
程默把衣服和鞋子拿进了屋内,这些都是原来世界的,他认真叠了起来,把上衣裤子连同底裤一起放到了鞋子上面。
程默做了一个木箱,把所有这些都放了进去,盖上木板,用铁松针叶钉死,放到了小木屋的角落中。
那是属于程默的衣冠冢。
以前的程默已死,从这一刻起,他就是新的程默。
连一只山羊都知道审时度势,认清现实,他程默,没理由比不上一只羊!
程默做完了这一切,默默走出了小木屋,开始准备晚餐。
吃完了晚餐,程默在篝火边削了十多根竹箭,测量了平衡性,随后在箭尾用苎麻丝绑上了鸡翅翎。
这期间,小纸人除了做饭的时候替程默合成了一些大米和调料品时候走出了小木屋,之后一直呆在在小木屋里。
它来来回回在程默的衣冠冢旁边走过来走过去,偶尔抬头看向摆在窗台上的彼岸花,联想起傍晚程默告诉它洗衣服他以后自己来,这一系列的决定似乎透露出某种含义,它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我是不是把他逼得太急了?
小纸人做了一个决定,而且想到就做,小纸人行动力绝对爆表,它从桌上翻出那枚狼头金币,1000勾玉瞬间消失,狼头金币的狼头图案眼睛中多出了两颗红色的勾玉瞳孔。
程默削完了竹箭,洗漱完,回到了木屋,一看一桌子的勾玉都没了踪影,感到奇怪。
小纸人献宝似的把狼头金币给他,程默注意到狼头眼睛里的异常。
许愿币:轻轻抛出这枚金币,当狼头注视天空的时候,莫莫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个要求。
“我要回家!”
你先抛!
叮!
金币飞起,程默接住,摊开手,是个10的数值。
程默呸了一声。
“骗子!”
说完,气道:“你都不问我,就自作主张把勾玉花掉了?而且只弄出这么个东西?”
只是代为保管,还没花呢!
“那勾玉呢?”
存起来了!
“呵呵!”
真哒!
“懒得理你,我要睡觉,困死了!”
程默躺在了床上,半眯着眼,慢慢进入了梦想,入睡前,呢喃道:“莫莫,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
回应程默的是骨哨清扬悦耳的入眠曲。
不久后。
看着程默进入了梦乡,小纸人放下了骨哨。
它再次来到了程默的衣冠冢前,试图打开。
可那只是木板和针叶做成的箱子,竟然让它费尽所能都无法撬动分毫。
小纸人无能为力,最终放弃。
它看向了熟睡中的程默,心想,终于,你觉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