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在唱哪一出
“一个女子都抓不住,回去之后各自领罚!现在给我赶紧追!”其中一人大声喝道,自己则是率先追了出去。
侍卫们急忙紧追而去。
盈贵人从暗处走出来,眯眼盯着他们跑去的方向,转身往隋常在的房间走。
这边月霜往刚才事发的房间飞奔着,心中的不甘越发强大,双手紧紧的握成拳,眼眸甚至渐渐转成猩红。
品贵嫔,你竟敢框我!
眼看着就快要抵达事发的房间,身后侍卫已经追来。“快!就在前面!”
月霜瞬间慌神,脚下一个踉跄就向前扑倒,惯性使然让她直面撞上船板面,鼻子痛得她眼泪直冒,一股热流往下滑。
怕是流血了吧。
她还来不及自己爬起身查看鼻子是不是流血,侍卫再次地将她架起,一记耳光袭向她另一边脸颊。
啪!
巴掌声与刚才那一记同样响亮,却碍于现在在船身,风儿呼啸而来盖过巴掌声。
可月霜脸颊上火辣辣的灼痛感,却真实得让她无比清醒。此时的她极其狼狈、头发散乱、双颊红肿、外加流着血的鼻子和嘴唇。
侍卫对于她的狼狈视若无睹,给她耳光的侍卫语带警告“你胆子肥了!竟敢给老子逃走!”
“我不是要逃走!”月霜张着冒着血的嘴怒哼道。“我是要去问一问品贵嫔,为何陷害我!”
啪啪!噗!
侍卫毫不留情地再给她两颊各加一记耳光,接着就是月霜喷血的声音,架着她的两名侍卫立即松手闪开。
月霜鼻子和嘴都不断涌出血水,让她一阵晕眩,朦胧间她看见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站在不远处,她以为是品贵嫔,猛地冲过去就是一推。
噗通一声那女子掉入湖里。
难怪品贵嫔会一再确认她会不会游泳,原来是算到了这一步...
掉进湖里的隋常在闷闷地一边想着一边往旁边扔下的绳子游去。
她的对白都还没说呢!
这边的侍卫则是立刻将月霜再次稳稳地拿下,然后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一边踢打一边骂道“混账东西,谋害品贵嫔不止,竟敢还公然伤害宫妃!”
她被掌刮得头越发晕眩,可她依旧不愿妥协地张着不断流血的嘴“真的是品贵嫔陷害我的!是她致使我放火的!原本要烧的是皇上和皇后!我要杀了她!”
“狗奴才!竟敢口出狂言!快!带到皇上面前去!”侍卫觉得月霜越说越过火,当机立断让人赶紧将她带走。
月霜虚脱地被侍卫半拖半扯地拉着走,很快就来到皇上和皇后的房间。
月霜朦胧间抬头环视着房间的布置,与刚才的房间是完全不一样的规格。
“卑职叩见皇上、皇后,凶手已经抓到了。”侍卫头领对手下使眼色,架着月霜的侍卫立即将她拉上前,手一松人就瘫软地跌在地上。
有些面目全非的月霜,让皇帝和皇后完全认不出来。
隋常在带着瑟瑟发抖的身子缓步走进来。
“你是何人?”皇后见皇帝与自己一样认不出来,就淡声问着月霜。
月霜刚才气愤过了头,且又跑了一大段路,还被掌刮的,现下虚脱极了,她根本无力反驳。
皇后见状蹙眉。
掌刮月霜的侍卫上前就是一脚“皇后娘娘问你话呢!刚才不是很会说吗!”
对于侍卫的粗暴,大家都选择视而不见,毕竟这是放火想要烧死品贵嫔的险恶凶手,拳打脚踢于她而言算是轻的。
被踢一脚的月霜再次直面撞向地面,原本满是血的脸现下已经看不出哪里是完好的了。
“奴婢...”月霜虚弱地开口“奴婢...没有要烧死品贵嫔...奴婢原本要烧死的是皇上和皇后...”
此时的月霜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她现下的思绪模糊、视野飘摇...脑里只记得刚才拼了命要为自己争辩的就是事实的真相,完全没有针对皇后对于她身份的提问,更是没留意到自己的词汇运用。
然而,她极力吐出来的话,却在这静谧的房间里激起了激烈的浪潮。
原本要烧死的是皇上和皇后。
这一句话,让皇帝瞬间震怒、皇后感到震惊,顿时也忘了要追问她的身份。
“来人!”皇帝觉得没有审问下去的必要,既然凶手都承认,原本要烧死的是他和皇后,那么她应该是去错房间,反而害了品贵嫔。
“卑职在。”掌刮月霜的侍卫一马当先恭敬上前。
皇帝冷眸直射月霜,冷声下令“拉下去,沉湖。”
听见沉湖二字,月霜忽而清醒,急忙膝行到皇帝面前抱住他的右腿,悲戚地哀求“皇上饶命!皇上!念在奴婢曾经伺候过您,就放过奴婢这一回吧!”
皇帝深觉反感,脚一使力,月霜就被他踢远一段距离。“你放肆!”
“皇上!”月霜想再上前,就被侍卫阻拦。
“拉下去!”皇帝大手一挥,不耐烦地哼道。
“慢着。”皇后忽而淡冷地喝止。
侍卫紧紧地架着月霜不让她再次冲撞圣颜,几人都疑惑地看着皇后。
皇后端详着月霜半响,才恍然开口“你是钟月霜?”
月霜听见皇后终于认出她,立即紧张应和“正是奴婢。”
“还不拉下去?”皇帝原本带着薄怒的眼眸,现下满是杀意。
“皇上,臣妾觉得还是先审问清楚为好。”皇后说得很慎重。
宫妃杀宫妃,这是大事,何况钟月霜刚刚说了原本要烧的是皇帝和她。
必须审问清楚。
皇帝见皇后想要插手,心想让后宫之主处理也罢,他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许了,随即站起身往内走。
品贵嫔如今昏迷,正躺在帝后的房间里呢!
皇帝还是疼爱品贵嫔的,尤其她连续失去两个孩子,现在又有人要她的命,他觉得是这个皇宫害了一个单纯简单的女子。
皇帝坐在床沿凝视着品贵嫔,她紧闭双眼脸色苍白,让他深觉不能姑息那个放火的凶手。
刚才听到她说什么来着?念在她伺候过自己而放过她?
她那是异想天开。
正是因为她伺候过自己,她才必须死。
想到与一个恶毒的女人同床共枕过,皇帝心里一片恶寒。
不过,把这件事交给皇后,她一定能够妥善处理,毕竟无论是谋害宫妃还是谋害皇帝,都是死罪。
只是看这条死罪会不会牵连家族而已。
....................
品贵嫔吸入少量浓烟而昏迷一天一夜,醒来后却变得沉默许多。
原因是她觉得自己着实不适合皇宫,从萧敏被人蓄意害死,到她故意让自己滑胎,到这次自己策划差点儿被火烧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对皇宫心灰。
面对嘘寒问暖的皇帝,她选择淡漠以对。
皇帝知道她还未从忧郁中走出来,也就没有跟她计较。见她醒了,就下令回宫。
皇帝携后宫所有嫔妃在翌日申时才回到的皇宫,彼时大家都累得像条死狗,压根儿无力处理多余的事。
皇后也并没有立刻继续审问月霜,而是又休息一日,才拉着面和心不和的潋贵妃一起前去牢房。
本想让受害者品贵嫔同去,可人家现在娇气的说头晕不舒服,就把审问的事交给皇后和潋贵妃。
两人无奈只得同意。
来到关押女囚的牢房,未免引起骚动,两人吩咐狱卒不得唱喝,才缓步走进去。里头的女囚们看见一身贵气的两人,虽不知她们的身份,却知道一定是贵人。
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让她们不敢胡乱造次,都各自待在牢房里。有些甚至直接缩在角落的阴影里,让人看不见。
皇后与潋贵妃随着狱卒总管直接走到关押月霜的牢房,她被换上囚衣,只原本的狼狈并未被整理好。
开玩笑,阶下囚谈什么仪态姿容,给她换一身干净的囚衣就该偷笑!这随时会丢命的人,就甭管了呗!
至少狱卒们是这样想的。
狱卒总管上前开铁锁,就恭敬地对着两人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与几名狱卒在外守着。
皇后和潋贵妃对着狱卒总管点点头,带着几名侍卫一起走进去。
牢房其实一点都不宽敞,几人进去,牢房越发显得窄小,令皇后和潋贵妃同时蹙眉。
一早听见动静的月霜,与其他女囚一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企图隐藏自己,奈何今儿的主角就是她,又如何逃得过被用刑审问的宿命?
皇后作为后宫之主没有几十年也有十几年,从一开始的不敢对人用刑,看着别人受刑时会胆战心惊,到现在的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却不带任何情绪。
这都是日积月累下来的习惯。
习惯。
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人一旦习惯了一个人或一件事,想要改变,那是非常困难的事。
就犹如吸食五石散,毒品一旦入了腹、进了血液,想要戒掉就是几乎丢命的事。
听着月霜惨绝人寰的叫声,皇后和潋贵妃都面不改色。两人坐于牢房外的桌案旁饮着茶、吃着点心,好不悠闲。
此时,狱卒总管快步走进来对着皇后一阵耳语,皇后听了点点头,狱卒总管转身出去,再回来时身边跟着品贵嫔的贴身宫婢宝盒。
“奴婢宝盒给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请安,两位娘娘万安。”宝盒非常知礼数的对两人行跪拜之礼,说完就跪着伏地。
“起来说话。”皇后停下喝茶吃点心的动作。
宝盒一句谢娘娘就站了起来。
“宝盒,听狱卒总管说你有重要的线索想要提供,是什么样的线索竟是让你亲自过来了?”贴身宫婢是每个当主子身边最重要的人,任何琐事都该由二等、三等或以下的宫婢处理。
这品贵嫔把宝盒给派来了...皇后蹙眉,她非常好奇,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
“回皇后娘娘的话。”宝盒对着皇后和潋贵妃屈膝“品贵嫔吩咐奴婢,先给两位娘娘请罪,让两位娘娘原谅她之后,奴婢才能说。”
还有这样的条件?!
皇后和潋贵妃对视一眼不说话。
品贵嫔是越发有心计了,以前还会顾及皇后和潋贵妃的身份,有什么事都会先报备。
现在...倒是懂得藏着掖着甚至先斩后奏,看来是查了不少事。
“本宫准了。”皇后认为,品贵嫔是握住了事情的重点才敢这般提条件,想想只要能够赶紧查出真相,给皇上一个交代,那么,是不是品贵嫔自作聪明就不那么重要。
宝盒再次屈膝,非常恭敬地谢了恩才接着说“回娘娘,奴婢手中有两件事要禀报。”
皇后点头示意她继续,宝盒才又屈膝行礼开口“娘娘,请您看看这个。”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件递给皇后的宫婢。
宫婢再三确认信件安全才递给皇后。
皇后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随即拿给潋贵妃看,两人的脸色瞬间转沉。
“娘娘,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得由另一个人亲自前来向两位娘娘禀报。”宝盒说完立刻屈膝。
“准了。”皇后再次开口,伴随着雍容地挥手,她展现出后宫之主的贵气。
宝盒得到了允许,立刻转身出去,折返回来时身边跟着一名常在装扮的女子。
“隋常在?”潋贵妃惊讶地低喃。
“奴婢隋秀湘拜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两位娘娘万安。”隋常在对着两人恭敬地行了跪拜之礼。
皇后和潋贵妃压下心中的疑惑,皇后抬手“隋常在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谢娘娘。”隋常在恭顺地应道才起身。
皇后端详着微微低头的隋常在,心里的疑惑越发的多。“听宝盒说,你有事儿要禀报?”
隋常在点头应是。
皇后与潋贵妃互换眼色,这次换成一直保持沉默的潋贵妃开口“那就说来听听。”
隋常在闻言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令皇后和潋贵妃不着痕迹地挑眉。
这个女人在唱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