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突击舰终于调转反向,朝拉古萨航行而去,南宫宇苍白的脸庞终于有了一丝红润,眼下的危机总算是解除了。就算他们在拉古萨补给,修缮桅杆,但任他们速度再快,也无法在出亚得里亚海之前拦截到他们了。首先,所属威尼斯的突击舰没有命令不能随意离开亚得里亚海的,其次,一旦南宫宇出了亚得里亚海,那么追踪目标就会变的很困难。继续向南是到达非洲北岸,向东转过海角,就是希腊雅典,而如果向东,则会到达西地中海。那边是法国,西班牙的海域范围。无论哪个方向,现在的威尼斯是不会轻易派遣舰队深入的。
看到突击舰终于消失在视野中,南宫宇缓缓吐了口浊气,一阵晕眩袭来,踉跄几步,终于跌坐在甲板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一路耗费了南宫宇很多心力体力,右手手臂还受了伤,失血很多,现在压力大减,终于支持不住了。
萨拉,马可大惊失色,急忙来到南宫宇身旁,萨拉说:“船长,怎么样了?”
南宫宇摇摇头,说:“没事,我还好,就是有点累。”
萨拉说:“船长,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们必须尽快靠岸,我们的船上没有药品,我没法帮你医治。”
南宫宇扶了扶额头,感觉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手臂上钻心的疼,但他身为船长,不能泄气,只能缓缓的说:“没事的,我们还不能放松,现在位置...现在应该过了拉古萨了,一会儿就可以驶出亚得里亚海了,我们虽然摆脱了突击舰,但可能还需要面对海盗的威胁。”
萨拉听到“海盗”这个词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看来,上次的阴影还没有过去。
这时马可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南宫宇想了想,叹口气说:“恐怕我们还是得再冒险一次。”
马可疑惑的说:“怎么做?”
南宫宇从身上摸出海图,海图上还沾着点点血迹,他指着其中一个位置,说:“我们必须得从这里穿过去,进入海湾。”
马可萨拉定睛一看,南宫宇所指的位置,是位于雅典西边的一个海湾,海湾出口处附近,有三个海岛。南宫宇所指的航线,就是位于三座海岛以东的海域,这个狭小的海域正中,就是海湾的入口,三座海岛自北向南一字排开,大小相近,形状类似。
萨拉说:“船长,你还是决定要走这条航线么?”
南宫宇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说:“我们现在没有选择。”
马可看了看海图,说:“船长,我们为什么不从西边走。西边海域广阔,也是各大商船舰队的必经之路,我听很多来船厂修船的水手们说的。”马可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海岛西面的航线。
南宫宇说:“连你也知道那里商船多,那么海盗必然也会经常在那条航线商出没,我们现在为了避开海盗,所以不能走那边。”
萨拉接口说:“可是东面航线非常危险,常常爆发赤潮,很多海藻会缠住船舵,很多商船困死在里面,听说现在还有很多船只停在里面,就像幽灵船一样。海藻一旦缠绕住船舵,船只就很难转向,而且海藻往往伴随着礁石,就像......就像海妖,很容易把船困死的。”
南宫宇看了看萨拉,说:“或者我们面对海盗?”
萨拉听完,浑身又一哆嗦,双手不停的搓着衣角,此时她又想起海盗屠戮船员的情景,半晌说不出话来。
马可见状,赶忙来到萨拉身旁,轻轻扶助萨拉的肩膀,说:“别怕,有我......我们在。”
萨拉回头看着马可,点了点头。
南宫宇严肃的说:“这条航线商船不敢来,海盗同样也不敢来,所以这条航线相对我们来说还算比较安全。可是如果我们走西面航线,我们船小,火力弱,一旦被海盗纠缠,我们就会非常危险。所以,我们必须得选择走东面航线,我相信,上天会眷顾我们的。”
萨拉虽然从小学医,而且年龄尚小,但头脑却不笨,稍微一想,觉得南宫宇说的很有道理,便默默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南宫宇艰难的站起身,看看四周,摸出八分仪进行测量,又看看海图,然后说:“现在我们应该快要出亚得里亚海了,马可,按照之前所制定的航线,我们从海岛东面走,只有辛苦你了,我现在的状态没办法操帆了。”
马可说:“放心吧,船长,这些我能应付。”
南宫宇安排完后,感觉头一晕,再次跌坐在甲板上,手臂上的伤似乎有了崩裂的迹象。
萨拉急忙来到南宫宇身边,拿起虚弱的手臂,发现缠绕伤口的布条又被血浸透,一边帮他重新包扎,一边说:“船长,我扶你去船舱休息下吧,你一直在流血。”
南宫宇说:“不了,我就在甲板上坐一会儿,外海情况不明,我还是留在甲板上,有什么事情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马可关切的说:“船长,这里有我,你去休息下吧,你伤挺严重的。”
南宫宇说:“放心,死不了。”
萨拉说:“船长,那你稍微休息一下,我帮您重新包扎。”说完,接过南宫宇手中的八分仪放到一边,重新开始包扎伤口。
南宫宇点点头,便靠在桅杆上休息。
......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南宫宇号终于行驶至海岛北面,向东走就是通往海湾的航路,而向西走就是广阔的伊奥尼亚海,海盗横行的地方。
经过简单的治疗和包扎,又稍微吃了点东西,南宫宇现在感觉好了一些,拿起八分仪,缓缓站起身,现在身处外海,海况不熟悉,必须经常查看位置。
马可见南宫宇起身,便说:“船长,我们已经到达海岛北面。”
南宫宇吸了口气,说:“转舵,走东面航线。”
马可微微犹豫了下,正要转舵,就在这时,一个舰队缓缓从西面航线朝着南宫宇号驶来。马可慌忙说道:“船长,前方有情况。”
南宫宇闻言,用单筒望远镜看去,果然发现有一个大约五艘船左右的舰队。最前端的应该就是旗舰,五艘船样式都一样,棕色的船身,高耸的桅杆,白色的风帆,典型的单层甲板帆船,但是旗舰要更大一些,其余的和南宫宇号差不多。舰队以旗舰为首,呈V字形前进,所有船只桅杆上,没有任何旗帜,南宫宇心里第一个想法,这是一群海盗。
可再仔细一看,船只上没有火炮,船身周围也没有炮口,这样的要是海盗,拿什么作战?南宫宇又看了看船底,船只吃水线不深,海面几乎刚刚漫过船底,可见船上并没有什么重物,也不会藏匿很多水手。
马可问道:“船长,情况怎么样?”
南宫宇说:“船队身份不明,没有海盗旗,没有国旗,也没有火炮,可是吃水线也不深,也不像是商队。”
马可说:“会不会是登船海盗?”
马可有此疑问也不奇怪,在船厂的时候常听水手们说,海盗有时候会冒充商队或渔船,表面看没有什么异常,但往往在船舱藏匿很多水手,一旦靠近目标船只,就放下搭板,强行登船抢劫。
南宫宇淡淡的说:“现在还不确定,我们继续航行,走我们自己的航线。”
马可点点头,转舵朝东面航线驶去。南宫宇则继续观察,就在这时,对方舰队却突然减速,南宫宇看到对方旗舰上,有一名水手打出旗语:“停船。”
南宫宇说:“马可,我们减速,他们打出旗语,让我们停船,我要看看他们准备干什么。”
马可说:“会不会是海盗的伎俩,骗我们停船。”
南宫宇说:“目前看不会,如果是海盗,完全可以加速追击我们,而且对面有至少五艘船,我们就一门火炮,完全没有必要减速打旗语。”
马可点点头,说:“我们还是小心点好,这片海域并不太平。”
南宫宇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对面的舰队。这时,对方旗舰缓缓驶来,其他船只则原地待命,南宫宇一遍又一遍的扫视旗舰,旗舰上,只有几个人,从装束上看,大部分是水手,其中有个中年人,背着一只手,同样用望远镜看着这边。
待到船只驶近,对方水手放下搭板,却并不登船,那个中年人,缓缓通过搭板,来到南宫宇一方的船上。
他扫视了一圈,对南宫宇说:“请问,你就是南宫宇,也就是这艘船的船长是么?”
南宫宇警惕的观察着这个中年人,中年人身穿黑色的长袍,手上还拿着望远镜,腰间别着一把长剑,棕色的头发如钢针板根根竖起,眼白泛黄,蓝色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南宫宇,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中年人身高大约190厘米左右,比现在的南宫宇要高上很多,自上而下盯的南宫宇浑身不自在。身上透着丝丝威严,不允许别人反对。他的副官就在搭板另一侧,虽然不说话,但右手紧握剑柄,眼神直直的看着离他最近的南宫宇,南宫宇相信,若自己稍有异动,那么他的剑会直接抹过自己的脖子。
南宫宇毫不畏惧的看着他,说:“是的,你有什么事儿么?”
他说:“我叫泰勒,我想,你应该是要去雅典吧。”
沙哑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剑,瞬间刺穿了南宫宇的心脏,那种声音犹如午夜的鬼魅,阴森无比。
南宫宇心里一惊,自己要去雅典的计划只有自己三个人知道,便说:“你怎么知道?”
他微微一笑说:“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还知道你们家人因勾结海盗被捕,你们是逃出来的。”
南宫宇,马可两人愣住了,南宫宇急忙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泰勒冷漠的说:“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现在时间紧迫,据我所知,你们的亲人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判绞刑。”
南宫宇马可顿时大惊,南宫宇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泰勒依然冷冰冰的,说:“如果你还想救你的家人,如果你不想被困在海藻中,那么,就跟上我的舰队。”
南宫宇说:“去哪儿?”
泰勒说:“雅典,你不正想去雅典么?”
南宫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才说:“我们是打算去雅典。”
泰勒说:“那就好,其他的不用多问,到了雅典你就知道了。”
泰勒说完,瞥了瞥南宫宇手上的伤,回头对旗舰上的一名副官模样的人说:“把那箱子拿来。”
副官领命,不一会儿,送来一个箱子,放在南宫宇面前的甲板上。泰勒说:“这一箱子是一些药品和医疗用品,至于会不会用,我不管。至于你,可以选择继续走东面航线,也可以选择跟着我们,我从不强迫别人。”
说完,转身回到自己的旗舰上,然后,命令舰队舰队转舵,令人惊奇的是,当旗舰的旗语打出后,五艘船只的动作,竟然整齐划一,就像一个人同事操纵五艘船一样。船上的水手默默的做着自己的工作,丝毫不为外界所动。所有船只朝西面航线驶去,但并没有张开全帆,似乎还在等待南宫宇做出抉择。这样的舰队,一看就知道是经历过很多战斗,并且训练有素,战斗力强悍。
马可说:“船长,我们怎么办?”
南宫宇略微思索,说:“转舵,我们跟上他们。”
马可说:“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事儿。”
南宫宇说:“不清楚,看样子他非常了解我们。”
马可说:“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正规商船船长,跟着他们可能有危险。”
南宫宇摇摇头,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事,要有危险他们早动手了,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不如跟上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况且,他们还知道家人的信息,现在着急也不是办法,我们跟他们去雅典,看看那里有什么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