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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会聚

望不到尽头的小巷,周围一切隐入雾里,朦朦胧胧,模糊不清。

“小雪的本事挺大的,才半年多,就招惹了这么个麻烦。”

清冷的空间里,一道浅淡的带着嘲弄的女声幽幽地从一方飘来,这声音好听且刺耳,似鬼非鬼。

文文目不转视的继续向巷子深处走去,冷冷地回了那女声一句:“小雪向来让我不省心,她惹祸的原因一半因我。若不是我无缘无故的失踪,她不会来这儿,更不会遇到皇离。”

“呦,把麻烦揽到自己的身上,妳这护妹的性子一如既往。”女声不屑地嘁一声。“说来说去,妳这还不是指桑骂槐,间接怪我把妳弄到南楚嘛。哼,骂人也不带脏字,我最讨厌这个了。”

文文停下脚步,板着脸,瞪了右边的雾气里的树干一眼,“妳能出来说话吗?要是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在跟鬼说话。”

“喂,这还不是妳说的,要我小心点儿。”雾里的景象顷刻间变得一团模糊不清,一个黑色的影子凝聚出一个“人”的形态,自雾中幻化出来;薄雾散去,一个女子飘荡在清冷的巷子里。“妳妹妹这次闯的祸不小啊,要是真让她和那个什么二皇子联手毁了星海月楼,南楚就会动荡,中原的格局可就要变了哦。”她一头漂亮的碧蓝的长发散在身后,身上冒出淡淡的白气。

文文白了她一眼,想到刚才江老的诉苦,就猜到这些麻烦定是那丫头惹出来的;这一想,心中一直压制的怒气顷刻间对着碧发女子发泄出来,“该死的丫头,一天不惹事她会死吗!”

“妳冲我发火有什么用,有本事妳把她抓来打一顿不就好了。”碧螺有点郁闷,大老远的被文文叫来,她可不是充当出气球的,任谁欺负。

文文越想越气,最后气急败坏地跺脚,咬着牙狠狠地说:“臭丫头!等回去的时候我一定吊起来抽死她!”“先别急着抽死她,这场交易要怎么办?妳总不能甩手不干,烂摊子全丢给刚才那个小老头啊。”碧螺不急不忙地问。“谁闯的祸谁去收拾,反正有阿南在,烂摊子我才不操心。”“妳们姐妹俩一个样。”

“有时间说风凉话,不如帮我查查我昏迷的四个月里,大胤那边有什么事发生。”文文对自家妹子懊恼不已,但理智如她,一系列的麻烦里有些事她还是要去探查。

碧螺双脚落地,一袭蓝衣从云海里拣出最纯的云彩。“妳怀疑这些事里有那边的参与。”

“南楚的星海月楼,这么大的事,大胤那边不可能不知情。我就不信,这四个月里他们会没有动作,就算现在没有,恐怕也是在静等什么。”文文阴沉着脸色,抬脚继续向前慢走,“我太了解花栖,这死丫头跟小雪不一样,为了个男人连家人都不要,她的本事不比我小,想要帮那个臭男人还有点儿本事。我倒是不怕她惹了什么事,怕就怕她会为了个男人做了什么傻事。”

碧螺手掌一翻,一把精巧的小镜子握在手里,对镜自叹:“唉,你们这些人真够麻烦。”

“本来就很麻烦。”文文心头火气火烧的旺,一时间没注意身后跟着的那个人正照镜怜面,于是边走边说:“我打算把二皇子交易的事扔给阿南和老江处理。南楚的事我从一开始就不想管,但既然小雪他们被扯了进去,看来想袖手旁观也不能了。”

“所以,妳准备插手了?”碧螺目不转视。镜中的佳人,青黛画眉,琼鼻润唇,看得她心下欢喜。

文文不假思索地摇头,“不插手,但会暗中帮他们一下。”

“妳真任性。”碧螺收起镜子。

“我要是真任性,妳觉得东淄还有太平日子吗?”

“不是麻烦吗?”

“是够麻烦,所以让妳来啰。”

“干什么?妳又要预谋什么?”

“妳不是说小雪身边的那个段千言有问题吗,妳去查啊!”

“查人啊,不是说大胤的事嘛。”

“两件一起查就行了,麻烦死了。”

“哦,那顺便把小十也再查一次算了。”

“查她干嘛?不嫌麻烦呐!”

“又不是妳干,嫌什么麻烦,反正我觉得好玩就好了。”

......

星海月楼停驻三月已久,巴青口中的飞龙初升之日将在三日后来临。

西岸再次封禁,除了官兵将士可以进入,其他平民渔船禁止靠近,甚至以往的官运也被停了。

星海月楼是特别的船,西岸看守严备,任何人进出需经过重重检查。

此时此刻,晴空万里,天高云淡,沙鸥翔集,风带着海水的味道蒸熏了半边天地。

岸边搭起高台,一国太子和一国将军站在台阶上,眺首远望庞大的船楼;工人们排成一列,井然有序地扛着麻袋依次登船搬运,在巨船下,他们像勤劳的蚂蚁不知疲倦的工作。

“今天天气很好,是出航的好日子。”尊贵的太子笑道,看向旁边威武不凡的将军,“三个月了,劳烦你辛苦地在这里陪我,等星海月楼出航后,我们就回宫。”

“保护太子殿下是卑职的职责所在。”将军恭敬地低头回道,太子面前,他不敢造次。

太子平静如水的眼睛里泛起涟漪,略有些忧虑的声音淡淡的响起,“离,不知他在想什么。”

“......二皇子殿下,他......”将军说不上来话,对二皇子,他和太子一样无奈。

“甫琰,我一直有个不详的预感,关于离的。他性子洒脱,与我们不一样。我知道父皇疼爱他却不看重他,这也让我难受。”太子殿下的声音越来越忧。龙威将军的眉头拧紧,说:“二皇子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还小,这时候需要您的指导和照顾。”

“甫琰,你都这样说了,还能怎样。”太子苦笑,遂摇摇头,“也只有旁人不在其左右时,你我才能如以前那般无君臣之别。”

龙威将军皇甫琰冷硬的脸终于有了松动,语气也如寻常兄弟般亲密无间,“以前的事都是我们年少冲动,成人后,越发想念那时的友情。”

“说的不错,我现下担心的是离,他的确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这次他突然来东淄,毫无预兆。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此行的目的。”太子殿下忧愁地叹气。皇甫琰皱紧眉头,说道:“星海月楼是皇帝陛下最看重的船,如果在太子殿下监管下出现任何差池,势必引起龙颜大怒,于殿下不利。”

言下之意,是让皇原多加留意二皇子,免得让人乘机而为,到时候,乱的只有太子,得意的却是二皇子。

皇甫琰所说的太子岂能不知,只是他还是不想对弟弟有所怀疑。

“离是个奇怪的人,也不知他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他轻叹。

星海月楼,九层楼塔内第九层

偌大的空间,环形的墙面刷了一层古铜色油脂,亮晶光润,像块块玉脂堆砌成千秋万世的基业,牢固,坚韧。一张四方案桌摆放在空间的中间,一红一白的两人面对而坐。

“乌月大人,两日后我们就要重新起航了。”白衣的老头对红衣女子说道。

“希望这次,不再出现任何事。”对面的女子平淡的说。

老头盯着案桌,目光注意桌上的一封信,“帝国送来密函,龙氏一族的余党都在三个月前秘密来到东淄,他们的目的一定是星海月楼。”

“未必。”乌月抬眸,不咸不淡的看他,道:“他们是叛逆分子,本就被帝国通缉。龙威将军驻守东淄,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都在东淄,这里的严谨防守对他们而言是天罗地网,他们不会自投罗网。”

“可是胧月在这里,他们不可能放弃胧月。”

“不放弃如何,天罗地网,他们敢闯也要有本事。”乌月不屑地笑了笑。

老头有所顾虑,犹豫道:“那他们全部来东淄有何别的目的?”

“东阳那里得知一件消息,几个月前,龙威将军抓捕一个帝国奸细,陛下听闻大怒,特派龙威将军严加押送到东淄,转交给太子殿下处理。如今这位奸细的关押地方不明,大概只有太子和龙威将军才知道吧。”乌月素手一抬,端起玉杯,也不饮,只凝神看着杯中浮叶片刻,又说:“听说,那奸细是云雾组织的人,似乎与那位统领一样的姓氏。”

老头一惊,呼言:“姓梅?三月寒梅,梅月寒。”

乌月轻轻点头,“是他没错。能让龙威将军亲自抓捕,没有分量的身份是不会让太子也插足的。”

“怎么说,云雾是与龙氏叛逆一徒联盟了。”老头眉毛拧成八字,思索事件的大小。

“未见得,他们之间可是有过过节的。梅月可是龙氏一族的仇人。”

“龙乾是死在梅月的手中,这事可是近几年来最大的谈资。”老头突然一扫忧郁,眉开眼笑起来,“乌月大人这下不必担忧他们是否会来抢夺胧月了,眼下他们的麻烦可是很多,可谓是四面楚歌。”

“巴青,星皇大人十分看重胧月,我等不能松懈片刻。东淄早已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渐渐渗入城中,这些人若是汇聚一堂,对星月家有害无利。所以——”乌月大人郑重其事地对老头言道:“无论如何,后日的起航一定万无一失。”

老头,也是以炼丹为生的巴青认真严肃地应诺,“明白,不会有任何事发生。”

.......

正如星月家和南楚帝国猜测那般,龙氏与云雾确实达成联盟,合纵连横。只是他们并未猜到的是,龙氏和云雾不是近日联盟,而是早在几个月前,在云雾到东淄时便联盟了。

东淄东边群山连绵,悬崖瀑布高挂,云腾雾绕,除鸟羽虫兽外,非一般人能穿过这片险峻的自然生林。

越危险的地方往往越是安全的地方。

某一处悬崖峭壁上,人工凿出的洞穴里搭建了一座宽敞的木棚,护栏两边的长椅上坐满人。个个都是如玉如花的面孔,年轻貌美,放在哪里都不会被世俗淹没。只是他们的脸上都是相似的冰霜覆面,难见喜色,唯一不变的是忧色。

洞穴寒冷,沉默不语的众人显得气氛死气沉沉,冷得刺骨。

终于,不知多久的沉默被打破,其中一人说了话——

“要救梅月寒。”

“不能救,他可是被押在龙威的手中,任谁也不能从龙威的手里救出人的。”第二个声音接触而来。

那第一个声音又响起:“若是不救,花姐和小月就生死未卜。”

“既然如此,何故坚持许久。”第三个人起身站到众人中间。

众人将目光投放在第三个人的身上,若是眼界高的就会发现此人跟在场的其他人都有点不同,因为他的身上有种儒雅的书生气度,是浸**道的公子。认识他的人称他为师尊,而十分熟悉他的人则称他为子慧。

没错,他是儒家的五杰之一,是洵傅子的弟子,也是龙氏跟云雾的一位友人。

今天,他和龙氏云雾齐聚,正是为了营救梅月寒而谈论。

梅月站在他的左边,一直不说话,让人很容易以为是个铁做的人。

“子慧,我们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要我们去救梅月寒,除了乐毅所说的危险,我们也有自己的顾忌。”第一个声音的主人娓声道来,这是个女声。她坐在洞口边,身后靠着的栏杆外就是万丈悬崖,不过她不在意山高险峻的危险,只是定定地看着言行一。

“看,苗女也这样说了,这事一定不靠谱。”急躁的第二个声音再次躁起,他就是上面被女子称为乐毅的勇士。是个力大无穷的壮男,块头大,力气大,声量也格外响亮。这一声说的震的他身侧的人很是不满。“苗女说的没错,但你的嗓门也太大了。”那人愤懑地推了一把乐毅,揉了揉耳朵,对中间的公子说:“子慧,我们的苗女说的很对,且不说龙威将军是什么人,光是面前的人我们龙氏就不能相信。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组织,跟这类人联盟,我觉得风险很大。”

言行一微低头,声音低沉却也响亮,“诸位说的是,毕竟龙氏一族与云雾有过仇。眼下是非常时期,要大家暂时放下仇恨来共同完成一个不可能的事情,确实很难。”

“子慧不必如此,这事关我们龙氏一族的名节,我们不能不提防苟且一辈。”那女声又响起,是名叫苗女的女子。她扶着栏杆吃力地站起来,身子倚在柱上,斜视一眼身后的万丈悬崖,这才把视线放在对面的那群人身上,冷言道:“龙乾大哥的仇是我们一生不能忘记的伤痕,而梅月是杀人真凶,要我们与他合作确实很难。”

“苗女,妳伤还没好,先坐下吧。”乐毅放低声量,站到身侧之人的另一边,靠近苗女的身边,安抚她几句。他身侧的那人这下不仅嫌他嗓门大了,还嫌他重色轻友了。“白凡,你到一边去,一身骚气别熏着苗女。”乐毅嫌弃地推开那人,献殷勤地对苗女嘘寒问暖。那人一听他这话,气得胸膛颤抖,一番数落弹珠一样从口中跳出:“好你个见色起意的乐毅,是兄弟的酒跟我去救梅月寒,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呢,乐毅一个大块头都不知道羞耻为何物,就算喜欢人家姑娘也不用在众人面前赤裸裸地表现出来。更何况,现在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吗?这是在谈正经事。白凡最嫌弃乐毅的地方就是不要脸。

白凡算是龙氏里最熟悉乐毅的人,打小就相识的二人比亲兄弟还亲,但他们一个强壮结实,一个苗条瘦成猴子。截然不同的兄弟,性情脾气却相似一类,都是欢快洒脱的直白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哪怕在严肃的环境下也会脱线的斗嘴绊架,似乎不在乎漫天的麻烦。

苗女秀眉一挑,唇角扯了个好看却意外冰冷的笑,纤纤细手一伸,再一翻,乐毅的胳膊卡蹦一声,脱臼了。疼的他呲牙咧嘴地跳脚大骂白凡坑兄弟。

“喂!卸你手的是她,不是我!你冲我发火干嘛?自个撞南墙撞的一鼻子灰别怪在我头上。”

白凡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又气又无奈地指着抱头痛叫的大块头,想接着骂下去,但瞥见苗女含笑带冰的神色,识趣地放下手,偏头去问子慧。

“子慧,你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吧,我们这些粗人和细人都会认真听的。”

“但愿如此。”言行一微笑。

气氛从轻松又转为肃穆,所有人都静静地听言行一说话。

“半年前,我听到消息,原景帝自歼灭龙氏一族后,就命星月家实行登仙计划。星海月楼四个月前出现在东淄西岸,正是这项计划的起步,他们打算借由星海月楼航海去,海外寻找传说中的仙岛。本来这件事与我们无关,但事有反常,发生了一件事。”

言行一将目光投在一直默默不语的梅月身上,铁人面无表情地开口说话了——

“梅月寒几个月前潜入帝国内部,一直小心翼翼,不曾被人发现。但在四个月前,也就是星海月楼出海时,他与我们失了联系,从此没了消息。多日前,帝国那里秘密押送一位犯人,直接到这里,转手交给皇甫琰手中看管,至今不知那犯人是谁,在何处。”

“这件事据说惊动了太子。”言行一接了话,看着龙氏一族的人,说道:“从被抓的时间、看管程度和如此秘密的关押来看,这名犯人一定是失踪的梅月寒。”

“梅月寒是云雾的人,就算救也是他们的事,为何找我们帮忙?”苗女问。

言行一不说话。

苗女继续问:“子慧,你说我们若是救了梅月寒,就有机会去救花姐跟小月,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有小月的消息?”

“当然没有。”言行一摇头,在乐毅准备发怒时又说,“可梅月寒有。”

苗女和白凡等人一怔,集中精神听他絮絮道来:“月寒最后一次跟我们联系时,他传给我们的消息是‘星海月楼’和‘胧月’,我想,他一定在那艘船上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被抓,若是想要知道的更多,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救把他救出来。”

胧月两字一出,犹如雷霆自天而落,将在场的唯一的男孩整个贯穿,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苗女大姐,小月她在那船上,我们去救她吧!”男孩不过十三四岁,激动地拉扯苗女的胳膊,像是得知重要的珍宝,迫切地想要找到它。

乐毅一掌打掉男孩的手,吼道:“岷玉!你苗女姐姐的伤还没好,你这么拉她会让伤口开裂的。”

“够了,乐毅。别凶他。”苗女用另一只手轻轻揉着受伤的手,面色有点儿白。她的手受过重伤,若不是救治及时,怕是废了一只手也说不定,所以乐毅才会如此紧张。刚才男孩一时激动,用力有点儿大,确实扯得她胳膊骨头作疼。

男孩名为岷玉,被长辈呵斥后低落下头,失落的情绪久久缠在身上,不消不散。

苗女见他这般,心头一阵酸楚,不顾伤痛,她伸出拉着他的手,柔声道:“岷玉,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不能冒然救人,否则不仅会让我们陷入危险,很有可能也会让小月有生命危险。你一也不想她有任何危险,对吧?”

男孩头低的更低,攥紧的手背上青筋突起,像在隐忍什么艰难的抉择。

苗女见他不语不动,犹自叹气摇头,起身站到梅月面前。面对这位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凶残男人,她没有面露惧色,而是无比镇定沉静地看着他。

“云雾向来只收钱做买卖,杀人做事不过头点地,虽然很厌恶你们的做派,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你们向来说一是一,交易一旦达成就会照实完成,这样的信诺在江湖中是可以信任的,所以我们决定,帮你们救出梅月寒。”

乐毅睁大眼睛,有些束手无措地看着苗女。他并不相信云雾,尤其是梅月还杀了她们的老大,这事在心里是一个结。言行一的那个计划听起来就很疯狂,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抱着反对的表态坚决地不跟仇人合作。

但他不晓得,这合作他同不同意都无关紧要,因为事到如今,云雾和龙氏一族遇到相同的困难,同一个敌人,他们只能联盟才能有机会博得胜利。

苗女知道这个决定会让同伴有所顾忌,尽管她做了最好的打算,但也没有比如今的合作更有用。

“乐毅,这个决定是目前最好的方法,我们按照子慧的方法,就先放下仇恨和他们救人吧。”她面无血色,苍白的脸上有着侠士之气。同伴们事到如今也别无选择,只能赌一把了。

白凡沉重地拍拍兄弟的肩头,宽慰几句,“老兄,别担心。我相信子慧,他敢撮合咱们,就说明他有把握救人,我们姑且先相信他们一伙人吧。”他这兄弟重情重义,恩怨分明,却是个没脑子的。一向认死理,若不是这么多年有苗女在,恐怕以他这粗鲁的性子,在江湖上不被仇家追杀也会被一张嘴害死。果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句话就是用来形容这没脑子的乐毅的。

一旁的子慧见双方都有了表达,眉头舒展,俊雅的面容露出一丝浅笑。看来事情达成了,他心头悬着的石头此刻悄然无声地落下。筹谋了几月,一直想着如何撮合云雾和龙氏,如今最难的部分都已达成,那接下来最不可能的那件事也有望实现了。

“我们的联盟是建立在彼此的利益上,这次合作也只是临时的,待事情一过,我们还是敌人。”梅月磁性的声音突然压在龙氏一族的人的头上。乐毅温怒着脸色,连身侧的白凡也对此不悦。

苗女一身侠女勇气,顶住男人有意释放的迫力,字字诛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会记住你对我们龙氏所做的一切,所以今时我们达成的联盟并不算什么,我们也不会记挂在心,想必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梅月墨眉平展,刚硬的表情算是赞同她的话。

“既然交易达成,子慧,你这下该说出你的计划了吧。”一道女声这时响了。而苗女在原地,并未出声。

梅月的身后走出一个女子,她红衣紧身,眼中带媚,神色有姣,像一抹浓重的艳彩,冲击所有感官。与苗女不同的是,她周身上下张扬着女子的嚣张,美与烈两种极致碰撞后激发出的不单单是惊艳,更是一种美丽的毒,刺中了就会死的毒。

从刚才开始,璃魅就一直注意着龙氏中唯一的女性,那个苗女长得杏眼桃腮,清丽精致,一看就是清纯刚烈的侠女,性子不必她傲多少。不过她讨厌有女人一直盯着梅月大人看,这让她心里不舒服,想放毒折磨死对方。但梅月大人需要他们龙氏帮忙,这女人她暂且放过,反正以后有机会弄死。

璃魅听了见了龙氏一族的纠结与争吵,这下他们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她很想知道子慧先前提及的那个不可能事情。

“璃魅说的是,大家都作了决定,我也该把我的计划告诸各位了。”

言行一从衣袖里抽出一个卷轴,放在桌上铺开,上面绘画着是一座城的地图。

“梅月寒被龙威将军秘密关押起来,东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能藏人的地方不多,所以这张地图是东淄及其四周的全貌,要想找出关押的地点,必须知道皇甫琰会如何处理犯人。”

话音刚落,梅月的手指指着地图一角,淡淡地说:“这里是太子和皇甫琰的住处,我记得他们之前是暂住在儒家的。”

“是这样没错,不过后来因为二皇子强烈要求离开,他们都暂居于靠海的将军府中。那是龙骑卫将军的府邸,也是东淄城中最森严的地方,皇甫琰在那里安放的兵力不必西岸少。”言行一平静地看着地图,思绪在脑中飞速盘旋,似要找到突破口。

“皇甫琰是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龙骑卫将军是他麾下大将,实力不容小觑,再加上一国太子也在,他们三人想关押一个人不让人找到,太容易了。对我们而言,想找到梅月寒太难。不过若是噩梦从太子和皇甫琰的角度去想,也许会有什么发现。”言行一专注地想着,说道。

梅月望着专注想问题的言行一,来了兴趣,问他:“从别人的角度去想?子慧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言行一闻言一怔,抬头看他,很习惯地回答:“是一个朋友教的,他说要想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不若把自己想象成那人,这样也许会想出什么,不过这方法他也是从朋友那里听到的,说什么是换位思考......对了,我怎么没想到这种可能。”言行一眼中闪出光彩,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惊奇的事,手指划了一下,停在图上某处,说道:“这里很有可能是关押地点。”

众人闻之,齐齐伸头看去,他手指指的地方是一片楼阁画样,旁边标注着“螺玉街”三个描红小字。满图画样,各楼各市各街在纸上纤毫毕现,殊无遗漏,他在纸上指出的是个最不可能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互相看了看后,又齐齐地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花街?你在开玩笑吧。”梅月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分。

“你看,连你都觉得都不可能,还有谁能想到有人会把犯人关在这里。”言行一浅笑,“二皇子最不喜世俗理念缠身,经常夜眠花楼,太子却对他不闻不问,只派了护卫暗中保护他。我听说他为了玩得尽兴,在几个月前就买下一座青楼,几乎每日每夜都呆在里面,太子对此也没什么反应,这不是很奇怪吗?”

“有何奇怪?我看子慧你才奇怪。哪里不指,偏偏想的花街上去。我看你是想到别的地方,借此机会表现你男人的需求,是不是啊?”白凡在旁边挤眉弄眼,玩味的调侃当代有名的贤士。

苗女瞪了白凡一眼。“不许胡说,子慧不是那种人。”

白凡无所畏惧地耸耸肩,乐毅拿手肘顶了他一下,两兄弟心照不宣地狡黠地笑了笑。

梅月低头注视“螺玉街”这三个字,脑中浮出以前关于二皇子的各种传闻,不多时,他说:“或许子慧说的不错,最不可能的往往是最有可能的。”

“你们的意思是,皇甫琰和太子会把好不容易抓到的奸细放在二皇子那里关押。这不可能!”白凡觉得他们两个在异想天开,二皇子是谁?那是出了名的玩世不恭,不成气候,太子怎么可能放心地将犯人放在他那里,这太不可置信了。

言行一嘴角向上扬,深不可测地说:“或许太子就是这样想的,与其找个让所有人都能想到的地方,还不如找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来关人。恰好二皇子就是最佳的选择。呵,谁能想到,英明神武的太子会把一国奸细关在不务正业的弟弟那里,这个掩人耳目的方法真是高明。”

“原来如此,亏我还在想他们会不会把人关在天牢地牢什么的,或者是将军府那里。没成想,他们会把人关在花街。这皇家人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关个人而已,费这么多弯弯道道的东西,不嫌麻烦吗?”乐毅这才明白过来。

言行一抬头望向千山万水的天地,眼中倒映出一个人的身影,“也许,我们可能要找个人来帮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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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名叫光天耀的神仙因大战而到了一个叫星辰大陆的地方,在这里,他将重新修炼至神,重返神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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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玦因为在主神面前说了一句,下道雷劈死我吧,所以就昏迷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不仅在一个空白的空间,还获得了一个系统。本来他是不想签订契约的,但是可恶的系统竟然放出来两大杀招:体验各种人的人生,还有…………主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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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年,他威逼利诱带着记忆不全的她入了八荒殿给她冠上了魔后娘娘的称号,同年,他带着她领略了人间四季红尘。第二年,他为了她与百家对抗,将这山河覆灭,雾灵花落了满地,碎了琉璃殿宇千万。第三年,她逼着他放手,她本该与另一人黄泉白首……第四年……她为了那一纸契约付出了所有!棋局之上,他执黑子落下一步,自此布下将她囚禁在身旁的牢笼!她亦是执白子不顾一切落与那角落,从此与他对立天涯……那天,她笑着望着他的眼一字一句:“阿璟,我要你废后,可答应?”他望着她唇角那极致的笑意他亦是笑着回应她,吐出的字句却冰冷如霜:“本君,不应!”梦流莺气急:“司璟,你一个骗婚的你还有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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