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一片漆黑,昏黄而惨淡的烛光映照在他俊秀的脸庞上,此刻竟显出几分扭曲。
这是万忠良进来的第三天,他的思绪不停在脑海中碰撞,猜测宝藏的真正地点。
忽然,他的鼻子闻到一股奇异的芬香,那是女人身上的。
果不其然,眼前光景大亮,那是一个年纪约在二十的少女,长长的亮银色披风下凹凸有致的身材令人目眩神迷,面上的白纱如轻烟般将花容月貌藏入一片烟雾中。
万忠良目光刚一接触,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心道:“这人绝是出身幻府无疑。简直是天生媚骨,随意的站在那里已经勾魂摄魄。”
江湖中最忌讳的就是和这类人接触,稍微一不留神,便被其奴役,更可怕的是恍然无觉,还乐在其中。
那少女先是一惊,随即欢喜道:“万师兄,在这里遇见你,可算是让我吃了定心丸。”
齐潇明深知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早就听闻无相绝踪万忠良精通密室机关一道,现下在这等时机遇到,真是再巧妙合适不过。
万忠良心中虽有意拒绝,但看着娇艳如花的脸庞怎么也无法开口。猛的一惊,刹时如落冰窟,因为他明白这是齐潇明自身媚功的因素,影响了自己决策,是以更加讳莫如深。
转念一想,不能怕什么就避之唯恐,如果有一天需要和身具媚功的人作对,岂有不落败之理。
这么片刻功夫打定主意,万忠良尽量不让自己看她的眼睛,说道:“也好,这样咱们互相有个照应。”
接着拿出一把特质的铁锹,他并不急着动手,而是脚下向左移动三公分,弯下身子右手在地砖上摸索一番,然后在品字形结构的那块上面,敲了一下,将铁锹插入缝隙中,来回松动几次,那块砖慢慢翘起,只见此时他将手指放进去,扣住边沿,整个地砖于是被揭开。
方洞里面的铁环出现在二人眼前,万忠良毫不犹豫伸手拉动,只听得一阵响动,面前的石壁缓缓上移,忽然劲风扑面,来不及动作,前胸大穴已被人制住。
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发觉这次可没以往那么好运了。
暗道:“哎...我若是再小心一点就好了。”
谁能想到密室的另一端还有人?
这始料未及的突变,他该如何应对?
世间事最是难料,困在石室内的陈帅正苦于无法脱身,这时面前的石壁忽然缓缓上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被绝地逢生的喜悦冲昏头脑,就在开启的瞬间,以雷霆手段制住了对面的人。
万忠良连忙回头,发现身后已是空无一人,那少女早就逃之夭夭,由此更加深了女人不可信的观点。
正在想着,通道内走出一个人,这人使万忠良大惊,原来正是刚才与自己一起的少女,短短的片刻她已换了套绿色紧身衣服,俏丽的面容衬以背后长剑,令人目不暇接。
她走到三尺地方,停下来,拱手道:“在下齐潇明,见过陈公子。”
这陈姓公子一见此等尤物,心中大喜,面上露出垂涎之色,道:“不想遇到三姑娘,请问府主一向可好?”
齐潇明听提及家师,心中有数乃是顾左言它,她心中对好色之徒向来厌恶,遂说道:“托陈公子万福金安,家师很好。”
她似是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万忠良,面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要知道齐潇明本就美貌动人,这么一呆,刹时变得可爱非凡。
万忠良虽然站在一旁不说话,可都将陈帅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心道:“这等人物抛开自身媚功不论,单凭如花似玉的美貌就能将大多数男子玩弄。”
他之所以想大多数而不是全部,乃因为天下之大,奇人至多,不可见一道全,另一方也认为自己不可能被其迷惑。
陈帅看见绿衣少女疑惑的表情,笑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无相绝踪万忠良。”
他说话的时候特意加重大名鼎鼎四个字,乃是要显摆自己是如何高明。
齐潇明讶的一声说道:“我早就听闻无相绝踪万忠良精通密室机关,不想今日这般关键时刻相见,果真是人生际遇非常理所能揣度。”
她的声音清脆甜腻,传到耳中,令人生不出半点讨厌之意。
万忠良猛然冷冷注视着绿衣少女,厉声道:“住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们。”
齐潇明上下打量他一番,才道:“万师兄,咱们的想法是一致的,但图谋堡中宝物非同小可,现下进入这里的人绝非一家。”说着她话头一转,继续说道:“小妹知道师兄武艺高强,乃是人中龙凤,可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哥哥武功再是高明也不敢轻言胜负。”
万忠良听她说完,面上露出沉吟的表情。
陈帅眼见此情,道:“三姑娘言之有理,还望万兄三思而行。”
万忠良未接口,先笑了起来,声音洪亮,一听就知这绝不是宵小之辈可发出来的,只听他笑完说道:“我万某人现在还受制于你,此刻谈合作似乎为时过早吧。合不合作,两位先拿出诚意可好?”
陈帅就要动手解除他的禁制,齐潇明心中暗道:“若是解开万忠良的穴道,待会起了纷争,我就要同时面对两位高手。”
遂装作不经意间说道:“万大哥雷厉风行,言出必诺,所说之话无人不信。”
这看似普通的客套话,实则蕴含着另一层含义——乃是提醒陈帅,红口白牙,空说无凭。
陈帅沉吟一下,说道:“我信得过万兄。”
很显然他这么说,是为了提醒齐潇明最好不要在他们二人面前耍花招,区区雕虫小技岂能瞒过。
齐潇明听到此处,顿时明白刚才那么做,无疑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她虽然有心想要解释一下,可却是无法开口,因为一旦做了又显得欲盖弥彰。
万忠良怒目圆瞪,厉声道:“好你个齐潇明,没想到竟打起这般主意。”
陈帅冷哼一声,道:“你我俱是成名人物,岂会轻易被人算计!”
齐潇明闻言气的面罩寒霜,跺脚道:“好,好,随你们怎么说。”
陈帅指如疾风,势如闪电,点在万忠良被封禁的穴道上。
万忠良顿时感觉停滞的内力流动起来,看过陈帅的出招速度和路线后,他自信当再次对战时能避过。
这时,齐潇明的脸色变得极为不自然,因为她知道在接下来的探秘寻宝过程中,将很难取得二人的信任,他们都对自己起了防范的心。
他们俱是无言,转身一道出去,皓月当空,照在院中的石碑上,宽阔的白石也因此更加明亮,石面上刻着一只奔腾的火麒麟,两边是对联。
万忠良轻轻的一瞥,瞧见上面的对联写的是——雪泥飞红弧,云深自是极。
机警如陈帅,万忠良轻轻一瞥的举动第一时间落在他的眼中,因此之故,他立即问道:“万兄可是发现了什么?”
万忠良心知此人聪明机警,不可说虚话,遂道:“这石碑之上,刻的是头火麒麟,可对联与图画又明显不符。”
陈帅道:“万兄的话是说石碑上的对联,意有所指?”
齐潇明道:“想不到这堡主人竟有这般心机,倘使不是万大哥在此,谁又能料得到对联别有所指。”
万忠良又道:“实不相瞒,在下早在三天前发现一处挂有图画的厅堂,只不过当时并未留意,现在瞧见石碑上的字句,联想到可能指的就是此处。”
火光将大厅照得通亮,正中的壁画也呈现在三人眼前,只见湛蓝色的天空下是一片银装素裹的大地,一只高飞的鸿雁直入云霄。
万忠良目光一转,看见右边的墙上开有一个二指宽的窗洞,洞中是一尊小巧的罗汉像,那罗汉双目阖起,似在睡梦中。
陈帅踱步过去,说道:“依在下看来,这必是开启密室的机关。”
齐潇明道:“难道陈公子也学过机关一道?”
陈帅道:“那倒没有,在下乃是以人心猜度的。”
这时,万忠良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向陈帅问道:“你讲的可是心理学说?”
陈帅点点头笑道:“想不到万兄竟是如此博学多才。”
万忠良把手伸进去,握住罗汉的身子轻轻向右转动,旦听咔嚓一声,那面刻有壁画的墙,裂开一扇门户。
齐潇明欢喜地一笑,刹时如含苞待放的花朵般艳丽动人;万忠良微微地一笑,如春风拂过泸沽湖,温婉如玉;陈帅真诚地一笑,如初生骄阳,光彩照人。
三人对视一眼,接连走进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