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事情已经过了有些日子,可江母时不时的,还是忍不住提起了此事。
江丰听罢,忍不住反驳道。
“阿娘,那陈世娶了陆蕊,就说明,他并非小妹不可,这样的男子,又怎会是良人呢。”
这番话,倒也说到了江母的心坎里头。
阿娆走后的第三天,就陆家定了亲,之前还在她面前保证,非阿娆不可,这说的简直比唱的都要好听。
“阿娘,我听那些同窗说,那陈母为了不影响陈世读书,新婚之后,便强行的让两人分房。”
此等隐晦之事,自然是陈世醉酒之后,所说出来的,只不过被有心之人给听进了耳中,在书院中流传了起来。
听着二儿子这话,江母愣住了,她并不知还有这出,心里面更是后怕不已,若当初真的逼得阿娆嫁进陈家,那她不就是硬推的女儿进火坑吗?
“算了,日后你们的婚事,我也不替你们做主,有心仪的便同我们说声好了。”
江母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头也想起大儿子的婚事,她真没想过,自己的额眼光居然那么差,每次都……
“阿娘,除夕饭可是煮的大米?”
闻着空气香味的江丰,突然开口询问道,着实破坏了江母心里头的感伤,而江年不由笑了起来,手中的毛笔也一抖一抖的。
坐在旁侧的江父,轻轻咳了声,并瞪了眼自家的两个儿子,开口道。
“你们一个快写,一个快剪窗花,还想不想吃除夕饭了!”
他这个举动,让江母不由羞红着脸,急忙扭头走进了厨房里头。
看着案板上,以及拔完毛的鸡,又看着不远处的猪肉与鱼,江母的心里头,忍不住有些感慨。
也不知何时开始,家里的铜板一天比一天多,这米缸里也逐渐装起了大米,不再是之前的粗粉了。
肉食,也不是大日子才能吃到的,现在想吃便去镇上买些,回来解解馋,给两个儿子补补身体。
想到这,江母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心里头也期待小女儿的回家。
屋外,陆季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几坛好酒,搁在了桌子上,并冲着姐夫道。
“我带了些太禧白,听闻是今年新出的酒,回口味道极好。”
这江父也只有喝酒这个爱好,听闻这酒是新出的,顿时来了精神,他上去打开了那红布,迷人的酒香顿时让他眯起了眼睛。
不错,是好酒。
“姐夫,我先倒杯给你尝尝?”
陆季抬头询问道,可没想到的是,江父居然伸手给拒绝了。
“团圆饭,我怎么能先动。”
话是这样说,可江父的眼神纹丝不动的盯着那坛酒,直到饭菜都端上来之后,才急忙让陆季给自己倒上一杯。
入口之后,江父不由的啧了下。
他这模样,惹的江母忍不住笑了起来,并道。
“酒而已,让你美成这样。”
这话,也让在场的人都乐了起来,唯独江父不为所动,继续小口小口的品着他的酒,
团圆饭之后,众人皆都回屋歇着。
许是怕家里人都冷着,故此几年每个人屋子里头,都烧着木炭,这木炭并不是很好,却足以让众人暖和些。
江年坐在屋内,看着铜板上,正在燃烧着木碳,他似是有心思,脸上有些闷闷不乐,犹豫了片刻,他才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那封信早半个月前,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书桌上,而让他极为震惊的,还是书信里头的内容。
如今,他又翻出来看了看,像是做了个极大的抉择,将这封书信丢落在了木碳。
片刻,书信很快就被火舌给吞没,变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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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后,第二日,村里是要互相拜访的。
当初受江娆恩惠,用卖豆腐有了生计的人们,都纷纷来到了江家,感谢着,并留下备好的礼品。
礼品并不厚重,但却代表每个人的心意。
这点,倒是让江父的心里头,有些五味杂陈,他真没想到,小女儿当初的抉择,会让临水村许多人的命运,都发生了变化。
与以往对比,已经很少人饿肚子,有些甚至,还建了新屋。
同旁边村子的情况相比,已经是极好的。
随着冬日的雪水融化,日子也比一天一天暖和起来,村子里的人也开始备着农活。
几名婶子也围在刚破冰的水塘处,洗着家里头换下的脏衣裳,时不时也议论着八卦,也极为的热闹。
“江家那阿娆,都离家那么久,指不定是同男人跑了,估计肚子里头,还揣着野种呢。”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让那些婶子们皆都愣住,目光也落在岸边的崔婶子身上。
这话,有些人都不爱听了。
当初多亏了江娆好心,她们才学会了做豆腐的手艺,那挣的银子,更是在除夕夜里,加了好几个大菜,让娃娃们都吃的满嘴的油光,瞧的她们心里头也开心。
那看不惯崔氏这副嘴脸的人,忍不住开口讥讽道。
“崔婶子,嘴上还是留些口德吧,江家人都说了,阿娆那丫头,只是去远家亲戚玩上几个月,年后马上就回。”
这话,是江母同村子里人说的,她这么做,就是防止像崔婶子这样的人,特意去抹黑江娆的名声。
可在崔婶子看来,江母是在欲盖弥彰。
再者说了,她可不记得,江家有什么远房亲戚。
“口德?我这说是事实,听镇上的人说,当初江家与陈家都已经定好了亲事,可次日江娆那丫头就不见了,不是同野男人私奔是什么。”
崔婶子越说越得劲,心里面也觉得,自己所说的种种,或许是真的。一想着江娆那凄惨的下场,她这心里头也就舒坦多了。
“指不定的,是被男人也抛弃,在外过不下去,才迫不得已回来的。”
她的这些话,让在场不少人,都感到无比的震惊,看着崔婶子的眼神,也极为怪异,心里头,纷纷猜想着,难不成是当初,江家没有教她做豆腐,故此怀恨在心,才这般编排江娆吗?
这赵婶子刚端着一盆脏衣服,就听到崔婶子那阴阳怪气的声音,顿时气的不行。
在她看来,江娆是多好的小姑娘,这崔氏怎么就阴魂不散吗。
赵婶子冷哼一声,单手端着木盆上前,另只手则指着崔婶子叫骂道。
“我说你这人,心里头咱那么龌龊,总是想着别人不好。是不是在记恨江家没教你做豆腐,没挣什么钱,才怀恨在心,一得空就跑过来诋毁江娆这丫头!”
不得不说,赵婶子的战斗力很是强悍,直接把崔婶子骂的有些懵。
众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这让站在水塘处的崔婶子,气的直咬牙,她的确是记恨江家没有教她做豆腐的事。
凭什么村里头,所有人都可以做,偏偏她找人询问方子,皆都被回避。
看着那些卖豆腐的人,个个都挣了不少银子,她这心里头,也越发的吃味,对江娆那贱丫头的恨意,一天比一天深。
不就是说了几句坏话,至于那么小气嘛。
如今,被赵婶子指着脸骂,这崔婶子心里头也恼火的很。
“诋毁,我哪里诋毁了,陈家那么好的家世,那江娆丫头不嫁,不是心里有猫腻,哪会有什么!”
说这话时,恰好陈家的马车经过此地,坐在里头的陈世与陆蕊,自是将这话听入了耳中。
陈世今日前来,主要是来找朱夫子来拿推荐信的。
至于陆蕊,自是过来,在江家人面前炫耀。
她这好婚事,也多亏了她那好侄女没有要,不然呀,还轮不到自己。
想到这,陆蕊这心里头有些不适,可为了在相公面前保持着贤惠大方的形象,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我觉得那妇人说的对,相公那么好,怎会有女子不想嫁呢?”
陆蕊上前依靠在陈世的身上,语气有些打抱不平的道。
她这种做派,倒是深的陈世的心。
无论是家世,还是才华,他觉得青山镇,没有谁能比的上。
当初知晓江家退婚时,陈世心里头可是气的不行,如今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不屑的神情。
怪不得退婚,原来是跟野男人私奔,还真是不守妇道。
这样的女子,哪怕是见了,也是脏了他的眼。
陆蕊见状,不由低垂着的脑袋,嘴角也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江娆还是蠢,为了个芝麻,丢了西瓜。
就算回来如何,她依旧是陈家的少夫人。
“崔婶子,陈家是好,可我只想多陪陪阿爹阿娘几年,而你这总在背后说人坏话,是不是有些不好。”
方才,陈家马车停下没多久,又来一辆马车跟在后方。
这里头坐着,便是赶回来的江娆与雪梨。
除夕当晚,她陪着黑心鬼守完岁。
结果次日,黑心鬼就因京都有事,要急忙忙的赶回京。
似是怕江娆等弱女子赶路会有什么危险,黑心鬼便派自己人,驾驶马车,护送她回到临水村。
只是,这还未到家门口,就看到了这一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