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池一把将蓝彩蝶的喉咙给掐住,直接就抬起,让她平视自己的眸子:“想姐姐?”
蓝彩蝶呼吸不出,姣好的脸颊涨得通红,美目中的泪水已经决堤:“姐姐,姐姐好狠心,纵使有了心爱的男子,为何不与爷说一声,如此不负责任的走了,让妾身也如此遭罪。”
欧阳池蓦然将人给丢到地上:“闭嘴,不准再提起那个贱人。”
跌落在地上的蓝彩蝶梨花带雨的抬着头,望着怒火中烧的欧阳池,她爬了几步,抱住欧阳池的腿:“爷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更是妾身眼底的好男儿好夫君,爷,妾身很爱你,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欧阳池低下头,看着地上趴着的蓝彩蝶,眼底阴晴不定。
女人与他,已经是奇耻大辱。
谁能想到,他堂堂的第一皇商,欧阳家的家主欧阳池还会被夫人给抛下,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值得他的结发妻私奔而去。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欧阳池一把抓住蓝彩蝶的发丝,让她看着自己:“说,你为何不阻拦?你知道吗,我现在就想杀了你。”
蓝彩蝶是唯一见到叶瑾瑜跑的人,却也是唯一的一个被她的奸夫所打伤的人。
“爷,妾身好悔啊,若不是舍不得伤了姐姐,留下来好生相劝,也不会错过最佳时间,倘若我发现的第一时间,大叫起来,管家们一定可以抢了姐姐回来的。”
跟着蓝彩蝶来的两个丫鬟,从门外跪爬着进来:“老爷,求你放了姨娘吧,那贼子将姨娘和奴婢们都打晕了呀,她是没有法子喊人的。”
这话,欧阳池早就听过好多次了,他就是无法释怀。
对于自己的发妻,他是爱的,曾几何时,他对友人们一再强调,得妻如此,人生足矣。
世事难料,他爱到如此深切的妻子,却给他奇耻大辱。
“滚出去。”欧阳池将案上的东西全部扫在了地上。
“你们出去。”蓝彩蝶对自己的婢女说了一声,婢女们犹豫了一下,还是逃出去了。
“你也滚出去。”欧阳池一把将蓝彩蝶推到了地上。
蓝彩蝶跌倒了,却没有站起来,而是仰着头,一副可怜又深情的望着他:“在彩蝶眼底,你是我的天,你是我的夫君,你如何对我,我都无怨无悔,可是彩蝶无法看着你伤害自己。”
“哼,你有什么资格?”
蓝彩蝶点头:“对,我没有资格,可是爷,天底下不是只有姐姐……不,不是只有叶瑾瑜一个女人,对,我就不叫她姐姐了,让爷如此伤心的女人,不配做我的姐姐,爷,你被这般好吗?以往的你,意气风发,不可一世,为了一个弃你不顾的女人,值得吗?”
“闭嘴!”
“我不,我看不得爷如此消沉啊,这都数月了,你再大的气,也消了。爷难道为了她,就要让自己毁了不成?”蓝彩蝶越说越是激动,满脸通红,难掩愤慨之色。
这几月来,没有人胆敢说起叶瑾瑜这三个字,因为欧阳池对于这三个字的态度是绝对禁止。
今日,蓝彩蝶一再触摸老虎的胡须,看起来是豁出去了。
门外的管家听着就觉得心惊胆战的。
爷有多爱夫人,他一路看着,心知肚明,就是他都不敢在爷的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姨娘却如此大的胆子。
若是被姨娘这一通骂,可让爷重新振作,那是喜事,倘若不能,还让爷迁怒到姨娘身上,这可如何是好。
他想了想,吩咐身边的婢女:“去将老太太请来。”
屋内,蓝彩蝶已经说得满脸愤慨,泪流满面:“爷,妾身的话你若是不喜欢听,妾身也要说,就算你要杀了妾身,为了爷好,妾身也要说。”
欧阳池此刻已经被气到神情恍惚。
此刻的蓝彩蝶身上,居然有叶瑾瑜的影子。想当初,他荒唐过,频繁进出赌坊,是叶瑾瑜跪在他的面前,就如这般的请求,他不要再去,是为了他好。
为了他好?若是为了他好,为何还要抛下他?和人走了?
“滚……”欧阳池一脚踢在蓝彩蝶的胸口。
“住手。”年迈而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欧阳池眼底闪过一丝不耐,门口的人已经走进来了,他垂下眼帘:“娘。”
“你还有脸喊我娘?封儿,你知道你如今在做什么吗?为了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你还将一心为了你的姨娘打成这样?”
欧阳池沉默不语。
欧阳老夫人叹息一声:“封儿,为娘的一直在教你,不能够做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可你呢,不识忠奸,将一心对你好的人伤害到如此深的地步,封儿啊,你会后悔的。”
欧阳老夫人显然是因为年老了,情绪一激动就有些受不住,当下便咳嗽起来。
蓝彩蝶见状,急忙扶着老夫人:“老夫人,你没事吧?”
欧阳老夫人无力的摆摆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孩子,委屈你了。”
被如此一说,蓝彩蝶已经隐下的眼泪又冒了出来:“我没事,只要爷可以看得开,好好的过日子,妾身就满足了。”
欧阳老夫人叹息:“算了,你就让他闹吧,别人都说,忠言逆耳,我这个老太婆的话也不管用了,就不说吧。”
蓝彩蝶又跪了下去,对欧阳池哭:“爷,你就让老夫人放心吧,别伤了自己,也伤了当娘的心啊。”
欧阳老夫人却摆摆手:“彩蝶啊,你有所不知,我不是封儿的生身娘亲,他对我不亲近,不能够怪他。”
“娘,你这是说什么话呢,我一直都将你当我的亲娘。”欧阳池最不愿意听到老夫人说这些话,对于老夫人的养育之恩,他一直都是真心感激的。
“孩子,你若是真心将我当娘,那你就不要让娘失望,让娘担心,你知道吗,这几月来,你闹了多久,为娘的就茶饭不思了多久,你这是要将娘给逼死是吗?”老夫人说着,已经老泪纵横。
欧阳池心底不是滋味,对叶瑾瑜的恨意,有多了一重。
倘若她不是那么狠心,这个家今日就不会变成如此。她如此辜负他的心,如此辜负年迈的娘亲的心,真是该死。
“好,我知道了,娘你放心,大丈夫何患无妻,我懂如何做的。”欧阳池拼命让恨意占据自己的内心,为的,就是让自己变得不再相信情爱,不再爱叶瑾瑜。
并且发誓,要找到那个负心的女人,亲手杀之为后快。
叶瑾瑜用了一月有余就赚到了一百两银子,而这银子来的实在是太蹊跷了一些,总令人觉得不安。
不是说她的绣品不值得那么多银子,而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她似乎多赚了数倍银子,怎么想都觉得实在是不对劲。
“瑾娘,吃这个。”沈自清最近总是爱给她吃一些奇怪的东西。
一会儿是草根,一会儿又是未曾熟透的果实,他还爱盯着她将这些东西给全部吃下去。
叶瑾瑜瞧着沈自清手中的果实,青绿的果皮,看一眼都觉得酸涩无比,她摇头,不愿意品尝。
沈自清却不依了:“好娘子,我摘的,你要吃。”
她第一次后悔,让沈自清喊她娘子了,忽悠到了其他人,也让她吃足了苦头。
叶瑾瑜故意不理会,埋头绣花。
沈自清的耐心比叶瑾瑜的还要来的好,凑到她的面前,不依不饶:“吃嘛,我吃了两个,你吃一个。”
叶瑾瑜叹息,只好将这颗拇指般大小的果实丢到嘴里。
如她所想的一般,难吃,不单单只是苦涩,还有种令人恶心的感觉。让她想要吐出来。
沈自清急忙说:“不要吐。”
叶瑾瑜才不管呢,如此难吃的东西,哪里能不吐呢,刚要张嘴,身子就被沈自清给推倒,他也随后压了上去。
并不是未经人事的女子,被男子如此轻薄,叶瑾瑜傻眼,下一刻,让她脑门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沈自清居然用他的唇对着她的唇,吹气……
叶瑾瑜拼命的挣扎着,想要将身上的人给推开,可奈何女人的力气比起男人的小上许多,任凭她如何做,都没有将人给推开。
情急之下,她咬了下去。
血腥味在口中散开,沈自清直接跳起,捂着唇,一脸委屈的望着她:“好疼……”
“你……”叶瑾瑜急忙起身,指着沈自清,用瞧登徒子的目光看着他。
“不能吐!”沈自清倒强调起那一颗果子来了。
也因为如此,让叶瑾瑜听得出来,原来这傻子是怕她将果子给吐了,因此才来这一手。
叶瑾瑜的脸瞬间通红,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那个,沈自清瞧着是个男人,实际上还是一个孩子的思想,哪里会有那般龌龊的念头呢。
都是她想岔了,她摆摆手:“往后不可如此。”
说完,叶瑾瑜捂着自己的唇瓣,一副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眸子,下一刻,她的眸子里盈满了晶莹。
她的声音,又好了一些,不再只是张口不出声,比起风吹树叶般的沙沙声,又好上一些。
若是她用力说,虽然喉咙还有痛感,声音有了实质感,这足够让她兴奋异常。
至少,她的喉咙一直在好转,倘若以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恢复有望。
“瑾娘,莫哭,果子酸,我寻点甜的去。”说罢,直接又跑了。
叶瑾瑜想要叫人站下,却已经来不及,她只好放下举起的手。默改为摸着自己的喉咙。
尝试着发一些声音:“啊……”
指尖明显的感受到的震荡,这是来自喉咙处最美妙的动静,她瞬间就热泪盈眶了。
因为这不是错觉,不是在做梦,而是真实的。
喉咙有恢复的可能,这让叶瑾瑜的心情好了许多,不再只想着复仇,而是想着彻底的恢复自己的喉咙。
第一件事,她便去赵家,想要拜访那一位老太医。
赵夫人很是遗憾的将老太医的离开告知,而且一打听之下,老太医已经启程十日由余,而且他的去向未曾告知,追是追不上的。
叶瑾瑜很是失望。
赵夫人见她如此:“你的喉咙是否恶化了?”
叶瑾瑜摇头,尝试着张嘴:“啊……”
能够发出轻微的声音,赵夫人闻言,脸上难掩喜色:“恭喜你呀,你的喉咙能发出声音,说明恢复有望。”
叶瑾瑜摇摇头,如今只是能够发出一点点声音,距离能够开口说话,还相差甚远,她只求,嗓子能够恢复到张口说话不会疼痛难当就好。
“这样吧,你何不去百龄堂找找温大夫。”赵夫人向叶瑾瑜推荐百龄堂的大夫。
叶瑾瑜不明白。
赵夫人便解释:“温大夫虽然不是太医,他却师承太医,倘若不是无心权贵,他会选择入宫当太医,所以比起我那位友人,温大夫的医术,不堪相让。”
这就让叶瑾瑜觉得奇怪了,赵夫人才刚到花溪镇没有多久,为何对镇上的人知道的如此详细。
倘若赵夫人只是说一句,这温大夫医术了得,可以试上一试,这倒让叶瑾瑜觉得试试无妨。
可若说此人师承太医,这等如此私密的事情,赵夫人理应不知晓才是。
“瑾娘,莫不是你信不过我?”赵夫人见她犹豫不决,若有所思,自然也想到自己方才所说有些不妥之处,便盲羊补牢,再加了一句。
叶瑾瑜点头,起身告辞,不同于她对赵管事的谢意,她如今是直接双膝跪拜下去。
“这么说,你是要去尝试的了?”赵夫人看出了她的意图。
叶瑾瑜点头,再一拜,起身离开。
赵夫人见叶瑾瑜离开,心底倒是诧异不已,不解这女子有哪里值得人关注的地方,上面的人居然如此在意,亲自下令,要她协助她治好哑疾。
叶瑾瑜并不知晓赵夫人的疑惑,她思绪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去找那温大夫处。
打听良久,终于找偏离喧嚣的街角处,一个不起眼的矮房。
沈浪让她留在了杨家村,她自己只身前往,却因为少了嘴。一路走了许多弯路,好不容易找到这处,敲门许久却无人应门!
正当她打算推门进去,门开了,一个老妇人站在里面,脸色苍白,眼神怪异!
“找谁?”妇人声音沙哑难听!
叶瑾瑜无法开口,只能朝里看了一眼!
屋子里简陋,一张木板床,简单的桌椅一目了然,并未看到里面有其他人。
叶瑾瑜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走错地方!刚想转身就走,遍听她说:“你就是哑女叶氏?”
叶瑾瑜一愣,诧异的看着她!
她才刚从赵家出来便找到这里来,前后没有花上半个时辰,定不是赵家的人所说吧,可这老妇人居然知道自己?
任凭叶瑾瑜如何想都想不到个人选,倒是对眼前的这老妇人戒备起来。
这老妇人,有何身份,又有何打算?
“怎么?你不是叶氏?”
叶瑾瑜下意识摇头。
老妇人很是失望:“我还想,赵家主母真给我送来有疑难杂症的病患,敢情是骗我的,既然不是叶氏,那就请回吧!我婆子不给人看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