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不明白叶瑾瑜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他完全可以将计就计。
点头,承认了她的猜测。
叶瑾瑜松口气,她只是被牵扯其中,而不是神秘人的目标,那她就可以好好利用这点,保护自己,对付欧阳池。
她将绣坊的地契还给县令,顺带写道:绣坊内的下人们的卖身契我不能归还,至于绣坊,我们依旧保持一开始说好的,利润我占一成。
在她拿出地契的时候,县令就已经激动起来,再看叶瑾瑜的说明,他是真要将绣坊还给他,他如何能不激动。
“此话当真?”
叶瑾瑜点头。
县令哈哈大笑,拍了拍叶瑾瑜的肩膀,激动至极,张口几次最后只是说了一句:“我真没有看错,你是个好的。”
叶瑾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自己做出了一番评价,她这般做,自然是为了多一条人脉,银子,赚着会有,倘若得罪了县令,所谓阎王好请,小鬼难缠,她可不想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坏了大事。
尤其是知道这县令背后还有一座大山的时候。
两人这么一商议,时间流逝飞快,一不小心就到了夕阳西下,眼瞅着都到了掌灯时分,管家在门口唤了一声:“老爷,要摆饭了吗?”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县令心底高兴,对管家吩咐了一句:“去,摆饭,我要宴请贵客。”
自家人摆饭与宴请又不一样。
管家一听,急急忙忙吩咐下去,膳房加菜,就用贵客的规格来准备膳食。
当县令府上上下下一见所谓的贵客,是叶瑾瑜后,风言风语如狂风席卷,瞬间传出到府外。
叶瑾瑜坐上正席,反而杜慧儿都不能上坐,气得她在自己的闺房内砸东西。
奈何身边还有一个不怕事大的:“小姐,你别气呀,纵使那人成了我们老爷的妾室,那也只能是妾室不是?妾室等于是奴才,她如今狂,就让她狂去,总有收拾她的时候。”
“珠儿!”玉儿见珠儿不但不劝,反而还说一些子虚乌有的事,不但没有起到劝说的效果,反而更是火上浇油。瞧着小姐都气成什么样子了。
虽然同样是杜慧儿的大丫头,玉儿比珠儿更稳重,平时夫人和小姐都更为器重她。
如今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就遭到训斥,珠儿自然是不甘心的:“我说错了吗?你想想,一个寻常人家的姑娘,怎么都不会和一个男子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吧?那个叶瑾瑜就做到了,难道不是想要入我们府上?入了我们府上,做一个姨娘都比嫁给普通的泥腿子要强呢。”
理是这个理,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和小姐说这个不是,玉儿只好瞪了她一眼,和杜慧儿解释:“小姐,不管那叶氏想要做甚,她好歹是沈家媳,咱们老爷明白着呢。”
杜慧儿在气头上,哪里就听得进去这等解释,冷哼:“你瞧瞧西园的那个,还有留在京都的两个,倘若再多一个,娘还不得闹心死,我可不管,想想办法,打消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的想法。最好,让她从今天开始都不敢去想这个事。”
叶瑾瑜自然不知道自己走一个过场的时间,就惹来那么多事,纵使留下来用晚膳,那也是随便用了一点,便告辞离开。
就算如此,叶瑾瑜走出去已经漫天星辰,本意是想走回去,见天色已晚,便接受了县令马车相送。
马车刚转到绣坊所在的街道转角,微风撩起帘子,便隐约见到夜色下站着一个身影。
瞧着那个人影如此熟悉,让叶瑾瑜无法忽视。
敲了敲马车,车夫停了下来,那人也转过了身子,让叶瑾瑜看清了此人的容貌。
不是沈自清又是谁呢?
她急忙下了马车,走到沈自清的面前,黑夜之下的沈自清看起来很阴郁,冰冷,尤其是他的目光落在叶瑾瑜的脸上的时候,让她看到了一种抗拒感。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前扯了他的衣袖一下,下一刻,叶瑾瑜的身子就被抱了起来,眼前一晃,她急忙闭眼。
待一切都稳定下来之后,叶瑾瑜睁开眼眸,对上沈自清深思的眸子。
叶瑾瑜尝试开口,声音依旧是难听的很,可面对沈自清,她不怕:“你怎么了?”
“娘子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往日,只要叶瑾瑜愿意开口,哪怕发出一丁点声音,他便会高兴到手舞足蹈,如今,他却没有去注意到这点。
整个人如同遇到巨大的打击,明亮的眸子,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不稳定的狂兽,倘若不是他压抑着,大有瞬间冲出的架势。
叶瑾瑜有些慌乱,不知道沈自清到底如何了。
这男人一直都如她的吉祥物一般的存在在自己的身边,他总是在她情绪低落,对一切都产生怀疑的时候,用他的耐心,陪着她走出来。
像这么一刻,他脆弱的如同孩童一般。
她的心底,如同被什么撕扯,疼的紧。
叶瑾瑜摇头,想着他或许被什么给吓唬到,于是露出一抹笑意的:“自然不是,你莫要瞎想。”
“那人可是来找你的?”沈自清说起那人,可听见他的磨牙声,可见他厌恶欧阳池。
叶瑾瑜笑着摇了摇头。
“那人不是来找你的。”
叶瑾瑜依旧摇摇头。
沈自清对这些话十分不满,瞪着她半响,突然张嘴往她的脸上咬了一口。
纵使不重,却将叶瑾瑜给吓一跳,便也羞得无地自容:“你做甚!”
沈自清依旧气愤难当:“管事就是如此对他娘子,他与我说了,自己的娘子就要这般教训,才不敢随意跑了。”
能够见着管事夫妻两人这般亲热,怕不是偶然,叶瑾瑜脸更红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你不懂吗?”
“什么非礼勿视?管事说了,自己的娘子可以随意碰触,你是我的娘子,我生你的气,我就咬你,大黄都是这般做的。”
叶瑾瑜捏着眉心,不知道如何解释,大黄是狗,狗和人之间的相处不一样,人,不能咬人。
“不能咬人,那应该如何做?”沈自清似乎忘记了自己此刻还在气叶瑾瑜。
如何做,她就是知道也不好开口,他们两人毕竟不是真正的夫妻。
如今的叶瑾瑜站在沈自清的面前都觉得十分的不自在,不敢看他有点深邃的眸子。
总觉得那里,多了一团火,若是她深究的话,会被燃烧殆尽。
“如何做呢?”沈自清看不出叶瑾瑜的不自在,反而更靠近了几分,几乎是鼻尖对准了鼻尖。
叶瑾瑜如被人踩到尾巴的猫,跳开了一步,戒备的看着沈自清:“靠那么近作甚。”
沈自清挠头;“娘子,你说话的时候可否看着我,否则我听不到你说什么,也看不到你说什么呢。”
指出她声音的残缺,对叶瑾瑜来说非常难受。
她抬头,望着他,换了唇语道:夜了,安置吧。
沈自清张口,话语却被她的愤愤离去而被迫吞咽下去,只能跟在她的身后,默默的回了房。
站在绣床边上,望着只给一个后背的叶瑾瑜,沈自清忆起管事的笑脸:“沈自清啊,你与东家,如何弄的?”
弄?弄的是啥,男人都知晓,他是男人,他……也知晓。
今日,来的那个人,是个什么身份,他也知晓,从来不曾想到,她还有着等身份。
可是,这等身份却受到不应该受的伤,她到底遇到了什么。
叶瑾瑜一直都竖起耳朵注意身后的沈自清的动静,确定自己未能听到他躺下的窸窣声,犹豫着要不要转过头去看看。
人一但心底有了迟疑,又自我说服不要去在意,那在意的心,便如野草一般的蔓延,铲除不尽,最后被吞噬。
实在是太安静了,叶瑾瑜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转过身子。
岂想,刚转身就对上沈自清那深邃而明亮的眸子,在黑夜中闪烁,撩人而放肆。
不知道怎么的,这个眼神让叶瑾瑜联想到野兽。
“你……”
“管家说,夫妻要在一张床上躺。”
叶瑾瑜心底对这个管家十分不满,没事和沈自清乱说一些有的没有的做什么?
“你我不同”
“同,我要你做我的妻。”沈自清干脆手脚同用缠住她,两人如粽子一般捆绑在一起。
叶瑾瑜感受到脖子上温热的气息,她觉得有些危险,伸出手推了她一把。
只是,她如此无力,哪里能将沈自清给推开呢。
“原来管事没有骗我,抱着自己的娘子,很舒服。”
叶瑾瑜:……
他已经决定,明日定然要将管事的训斥一顿,并且让沈自清远离管事。
“你这般,我如何入睡。”叶瑾瑜的身子僵硬,手脚不知道如何放,纵使未能盖上棉被,如今也感受到一股子的燥热。
沈自清的身子很烫。
“能睡,管事说……”
“你只能听我说。”叶瑾瑜再也忍不住的咬牙切齿的挤出沙哑的声音,成功让沈自清感受到她的怒。
沈自清疑惑的松开一些,低着头看着被自己按在怀中的人,双目喷火一般怒视着他,他咧开嘴一笑:“娘子真好看。”
叶瑾瑜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使力的感觉。
“放开。”叶瑾瑜突然大喊一声,不过她就算大喊,声音也无法发出来。
沈自清盯着她片刻,突然低下头,在她的朱唇上轻轻舔了舔。
轰。
叶瑾瑜只觉得自己的脑门一阵热气涌出,扩散至全身,让她的身子变得更加僵硬了许多。
目瞪口呆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逸脸孔,半响,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伸脚一蹬,沈自清还在呆呆的回味的神情,下一刻已经被踹翻在了地上。
他不怒,反倒是害怕,看着叶瑾瑜的眼神充满了祈求和不知所措:“娘子,我,我……呜,我这……”
叶瑾瑜急忙别开脸,心砰砰直跳,指着沈自清:“出去。”
声音却带着一丝丝的颤抖,本身就非常沙哑,如此一来对沈自清而言,便没有任何的约束力,相反,还更多了几分的撩拨之意。
沈自清犹犹豫豫,最后居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子,我这如何是好,我可是生病了?我可是要死了?”
别不说将沈自清给赶出去会给人说三道四。
若是沈自清如今的这般状态被赶出去,又在那边哀嚎不已的话,那就更加容易被人笑掉大牙。
叶瑾瑜犹豫之间,沈自清已经钻到了绣床上,将自己躲在了被褥之间:“娘子,我再也不敢了,我只不过是帮你……”
“你还说!”叶瑾瑜瞪了他一眼。
沈自清急忙躲到被褥内:“不敢说了,我不说了,好娘子,你帮我请个郎中来好吗,我不想死,我要和娘子白头到老。”
声音闷闷的从被褥中传出来,叶瑾瑜听在心思,难受了几分。
白首偕老,谈何容易,她和欧阳池乃是名正言顺的夫妇,可他依旧可以狠心如斯。
反观沈自清。
从他表现出来的种种,识字,会武,仪表堂堂,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他怕是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才让自己变成如此境地,倘若故人寻来,或者是他不再痴傻,那么他还会是她的沈自清吗?
叶瑾瑜拍了拍他的脑门:“你若是不出来,岂不是会被闷死。”
“不会。”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冒了出来。
叶瑾瑜笑:“我不怪你方才那般对我,你出来。”
“我不出来,若我出来一看到你,我,我那处,又……呜呜,我不要死。”沈自清的悲呜声,令人听着就难受。
叶瑾瑜:……。
她不是黄花闺女,闺房之事自然懂,她羞得脸都要着火,还要去安抚如今显然很担心的沈自清,想想就觉得自己好悲催。
“出来。”叶瑾瑜又拍了拍沈自清的脑门。
“我不。”
“倘若不出,你便不要再踏入这个房内,我喉咙痛,不想与你多说。”叶瑾瑜说罢,还因为喉咙的不适而咳嗽了几声。
沈自清一听到这个咳嗽,急忙钻了出,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坐着不知所措。
叶瑾瑜盯着他半响,笑了。
见她笑,沈自清松口气:“我不会死对不对?”
叶瑾瑜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摇头:“你会长命百岁,快些安置吧,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