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认错?”欧阳池深夜跑来,带了满身的寒气,将原本比较阴冷的房间,弄的越发的冷了几分。
叶瑾瑜并不介意,她缓缓的坐起了身子,就这么坐着。
欧阳池被气死,一把抓住她胸口的衣裳,扯了起来,满脸煞气:“贱人,你到底和谁私奔。说出来,我要杀了那个奸夫!”
叶瑾瑜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的掀起,看着眼前怒火中烧的男人,她心底觉得很好笑。
奸夫?
哪里来的奸夫呵,有的,只不过是莫须有的罪名罢了,幸亏她早就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否则现在该多难受。
她无声的笑更是火上浇油,欧阳池直觉以为她这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奸夫。愤怒再也无法压抑下去。
啪!
黑暗中的巴掌声越发显得清脆,叶瑾瑜只觉整张脸瞬间麻木掉,片刻后,口腔内有血腥味扩散,她只是默默的咽下。始终带着淡淡的嘲讽的笑意。
“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我对你还不够好?你要如此丢我的脸面?”欧阳池抓住她的双肩,晃得厉害,让她被甩了一巴掌的脸,更疼了几分。
叶瑾瑜咬牙忍耐了下来。
心底默默的告诉自己,今时今日所受到的这些伤害,她明日就要还回去。
感受到叶瑾瑜的不声不响,欧阳池狠狠的将人给甩开,不愿再看她一眼,扭头就走。
凝雅阁是叶瑾瑜院子的雅称,而香兰居如今住的是蓝彩蝶,自从叶瑾瑜离开后,就由她掌管了整个欧阳府的大小事宜。
虽然她没有被扶正,倒是掌握了实权的,比起荒芜的凝雅阁,香兰居如今是满室花香,人声鼎沸。
欧阳池从凝雅阁出来后,便去了那里。
因为叶瑾瑜突然归来,对蓝彩蝶来说是个莫大的威胁,她无法入眠,忐忑不安,而欧阳池一直在外头,回来后直接去了叶瑾瑜那处。
这些都从下面的人的嘴,传到了她的耳中,本来以为那贱人会想办法告状,不管老爷信还是不信,她都免不了要被老爷责备一番。
却没有想到,欧阳池又突然到了她的房内,并且什么都没有说,气倒是气,却是气叶瑾瑜,而非自己。
蓝彩蝶自然使劲浑身学术的服侍他。
“爷,你瞧着心情不好吗?姐姐都回来了……。”
“别提那个贱人。”
蓝彩蝶吓一跳,不过心底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欣喜万分,只要欧阳池对叶瑾瑜厌恶至极,一切都还在她的掌握中。
那个贱人活着回来有如何,依旧别想要翻身。
欧阳池心底如同藏着野兽,想要撕破他胸膛出来,将让他如此难受的人给撕碎,他通红着双眼,如同濒临的野兽。因而完全没有去注意蓝彩蝶的模样,自然错过那抹眼眸里的恶毒。
“好好,我不提,爷,你不要太生气,你还有彩蝶呢,彩蝶一辈子都不会让你伤心的,爷,彩蝶很爱你。”蓝彩蝶依偎在欧阳池的怀中,肆意点火。
欧阳池本来就被心底的凶兽给逼得要发疯,蓝彩蝶的主动正合心意。不一会儿,两人便倒在了绣床内。
对于自己成功的将欧阳池给留下,蓝彩蝶得意满满,恨不得让叶瑾瑜看看。
败了的人,纵使从地狱爬了回来,那也已经是鬼,鬼有鬼所待的地方,还想重新爬回到人间?
等着吧,她能杀叶瑾瑜一次,就可以杀第二次。
翌日,叶瑾瑜为自己穿戴上欧阳家当家夫人的衣衫,出现在欧阳老夫人的房内,磕头请安。
一个当家夫人,身边一个婢女,一个下人都没有,就只有只身一人,这种情况,放眼看去,整个京都都是没有的。
而叶瑾瑜且不介意,孤身一人,如同战神降临一般,气势不可抵挡。
她的出现,就连欧阳老夫人都觉得十分诧异,一直到她叩拜后,这才很是心疼的让人将她扶起来。
“瑾娘何时回来的?”老夫人让人给她搬了凳子坐下。
叶瑾瑜递上一张纸,这是她昨夜用的自己的鲜血所书写的一些真相。
不是血多,而是没有笔墨。
“这……”老夫人一见到血书,顿时一阵发晕。
婢女们将她扶着,掐人中的掐人中,扇风的扇风,而这些,叶瑾瑜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一脸责备的看着叶瑾瑜:“夫人,你这是要做甚,才回来就要吓唬老夫人呢?老夫人年岁大了,可经不起折腾,你这等邪物带到这一处来,难不成是想要老夫人的命?”
指责的如此严厉,叶瑾瑜却只是微微低下头,不打算退缩。
她所写这些,不是为了吓唬老夫人,这点,她不说,老夫人心底也清楚。
果然,老夫人挥手,打断老嬷嬷的话:“瑾娘,你这些,到底是何物?”
叶瑾瑜指着自己的喉咙,尝试发出声音,却是粗嘎难听,她摇头。
“你的嗓子……”老夫人一脸惋惜的看着她,满脸的心疼。
随后打开血书,一边看,脸上的的震撼无法掩饰,看到最后,拍在桌子上。
从来不会如此愤怒的老夫人,为了叶瑾瑜的一纸血书,愤怒如斯:“岂有此理,一个姨娘如此胆大包天,毒杀主母,简直是丧心病狂。”
叶瑾瑜盯着老夫人的愤怒看了许久,又催下眼眸,心底在盘算,老夫人愿意帮她?诚意占了几成?
还未曾得出一个结论,便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谁这一大早的,让老夫人如此生气。”欧阳池和蓝彩蝶结伴而来,蓝彩蝶在看到桌上的血书后,脸色微微变了变。
欧阳池却直接拿起了一看。
蓝彩蝶想要阻止都不行。
叶瑾瑜的手握紧了拳头,紧紧的盯着欧阳池的脸,见他一目十行,看完后,抬眸,盯着她。
叶瑾瑜对上那双冷到骨子里的眸子,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下一刻,她浑身的血液如倒流一般,冷到了骨子里。
只见欧阳池一点点的将那一封血书给撕掉,一点一点,撕成一片一片,丢在叶瑾瑜的脸上。
叶瑾瑜死死的盯着那被撕成一片一片的纸,心底涌上的是无尽的悲凉和失望。
对她来说,砸过来的不是纸,不是事实被掩盖,而是欧阳池对她的耻辱,不信任。
已经到了这等的境地,多说无益,说再多,也无法改变欧阳池已经完全站在蓝彩蝶那边的事实。
她将目光慢慢的移在老夫人的脸上。
似乎是没有想到,叶瑾瑜会突然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后仿佛才想到要说一句公道话一般:“封儿,此事要不就算了。”
算了?
叶瑾瑜仿佛听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
欧阳池对老夫人很是尊重,闻言,他深呼吸一口气,指着叶瑾瑜:“这女人已经不是当初我娶回来的那个叶氏,你看看她都做了什么事情。”
叶瑾瑜突然就笑了,笑的粗嘎难听,这是她如今唯一可以发出来的一丁点声音。
蓝彩蝶见叶瑾瑜如疯如傻,装作惧怕,实际上用手绢挡住了嘴角偷偷笑着。
叶瑾瑜的笑声赫然停止,一步一步的朝着后面退,心底却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如此冒险。
如今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她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救自己才好。
她如今的一个试探,便已经看出了幕后的那个人是谁,就是这个老夫人。
只是有许多的疑点还没有搞清楚。。
比如为何一直都很和善的老夫人,会无视真相到如此的地步。方才的叶瑾瑜一直盯着老夫人看。
从老夫人在看她的血书之后的漂浮不定的眼神,到欧阳池出现后,将血书撕掉的时候的松口气,再到欧阳池发飙后她象征性的安抚一声。
这些行为若是放在一些普通的家宅争斗上,倒没有什么太大的错处,可如今这是小妾妄想杀害主母,借机上位,这等如此心狠手辣的小妾留在自己的儿子身边,是个母亲都会生气的吧?
那好,就拿老夫人不是欧阳池的生身母亲来当做理由好了,可她是欧阳家的老夫人吧?欧阳家闹的如此翻天覆地,对她并无好处。
她为何不愿意站在叶瑾瑜这个当家主母的一边,反而要息事宁人?
除非她参和进来后会损害到她的利益。
这么一解释,道也勉强说的过去。
叶瑾瑜便想到自己之前的怀疑。
一开始她百思不得其解,究竟蓝彩蝶背后的人是谁,期初她以为是欧阳池,而后发现欧阳池并不是心思毒辣的人,相反,这两天到底观察后发现,他对她终究留有一丝丝情谊。
否则,在欧阳霄离开,她独自留下来的时候,他就会动手杀人了。
而她又敢拿命去试探,自然是因为李单一在暗中保护她,在他没有拿到馥命丸之前,她不会死的。
拿自己冒险,便是为了试探,试探了欧阳池,又试探了老夫人。
谁让欧阳府上的主子少,拢共就这么几个,几番试探也就得出个结论,只是让叶瑾瑜想不明白的是。
自从嫁入欧阳府后,她对老夫人敬重有加,打理府上的大大小小杂事都挑不出一丝错处。
而在这之前的日子也相安无事,她还时常听到老夫人当着欧阳池的面,夸赞她是个好妻子,欧阳家有她这个当家夫人,是福气。
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却是包藏祸心的老毒物吗?
为何呀?
“老爷,欧阳公子求见。”管家慌忙进了屋子,虽然发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可欧阳霄的身份摆在那,他们可不敢怠慢。
“随我去。”欧阳池只能压抑下心中的怒火,带上管家,准备去面见欧阳霄。
岂想,他刚走一步,叶瑾瑜便在身后跟上。
他回头瞪了她一眼:“我有让你来吗?”
叶瑾瑜讥笑,越过他朝着大厅处走去。
看着叶瑾瑜的背影,欧阳池气的鼻子都歪了,指着她的后背的手指都在颤抖。
叶瑾瑜的脚步很快,主要是担心被欧阳池给抓到,又要忍受皮肉之苦。她的脸如今还在疼呢。
她现在都已经看清楚事情的所有,自然不会再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一直到大厅,叶瑾瑜才放缓脚步,找了个角落的椅子坐下来,唯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脚都在发颤。
方才那一屋子的牛鬼蛇神,的确令人觉得恐怖。
“怎的?气色不太好,回了家,不应该万事如意了吗?”欧阳霄的语气听着有些刺耳。
不知内情的人听了,或许会以为,叶瑾瑜做了什么让欧阳霄生气的事情,如今他正在气头上呢。
叶瑾瑜不开口。
欧阳霄并不在意,不过却抬起她的下巴,盯着红肿的脸看,一边还啧啧两声:“这脸,这般不对称,你知道吗?”
叶瑾瑜气不打一处来,这人真没有意思,往人的伤处撒盐一点都不手软。直接拍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下意识的用了唇语:既然知道这个时候来,李单一就不曾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你?
欧阳霄哈哈直笑:“我懂你的意思,可就是让我带你走,放心吧,你可别忘了,你还欠了我好些东西呢。”
好些?
叶瑾瑜嗤之以鼻,自己何时欠了他好些东西,为何她自己不知道?
欧阳池追上来便看到这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气得他当下就忍不住的怒喝一声:“欧阳霄,你也太过分了。”
他的怒叱实在是太直接了,直接称呼了欧阳霄的名讳,让欧阳霄想和他嬉皮笑脸的解释一番也做不到。
欧阳霄回头睨了欧阳池一眼,冷哼一声,旋身坐了上座,语气听着有些漫不经心的:“如何?你这是在对我表达不满是吗?”
欧阳池双手握紧了拳头,死死的盯着欧阳霄:“世子爷,我当你是我的兄弟,可你,当我是什么?”
“兄弟?你配吗?”欧阳霄连解释都不乐意,一个嫌弃的眼神,就将欧阳池打到了尘埃里。
“哈哈,配吗?我的确不配,可是世子爷,这里不是南燕,这里是商徽,你的世子爷的身份在我们这,不管用。你说,我若是和我们圣上透露你的行踪,你说,你会如何?”
叶瑾瑜闻言,有些紧张,她本来要借欧阳霄的势利对付欧阳池的,因为她以为,欧阳霄对欧阳池的影响力瞧着都不是假的,却不曾想过,那个男人压根就不是商徽的皇族功臣,而是他国的世子爷。
她找了欧阳霄相助,岂不是会被安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如今,欧阳霄的存在非但不能帮到她,相反,还有可能连累到她,可怎是好?
谁想,欧阳霄不怒返笑:“你就这点能耐,不过你居然能够直接面见你们圣上,这几年倒是长进了不少,不过这点小事若是要闹到你们皇帝面前去,于你于我都没有任何益处。”
欧阳池自己也明白,欧阳霄在昨天就入了城,第一个见的就是自己,那么皇上会相信他没有通敌叛国?就算皇上相信好了,在一个一国之君的行踪种下怀疑的种植,对自己可有好处?
他所冒的风险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