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还是喝茶？”小喇嘛很平淡地问，礼貌而不失风度。
“好饿啊，菜什么时候上，我都等不及了。”绣绣傻傻地笑着，眼中依然没有什么焦点。小喇嘛露出一丝天真的无奈表情。抬起银湖往金碗里倒。壶嘴里缓缓淌出，疼疼的热气。海注意着这液体，一开始是白色，再后来是茶色，最后是一小段奶黄色。海再看金碗里面的液体。是一晚飘着浮油的奶茶。他还不确定绣绣会不会喝的时候。小喇嘛一只手端起了金碗。朝海递来。示意他给绣绣喝。
海只能硬着头皮，送到绣绣的唇边。还好，绣绣碰到了这实物，倒也是没有拒绝。一仰头，咕嘟咕嘟地灌下去了。喝完还擦擦唇边的痕迹。“还有吗？再来一碗。这印度拉茶怎么跟平常味道不一样啦？”
待她喝饱以后。坐在一列长凳尽头的人才开口说话，他说话的时候，周围的酥油灯柱更亮了一些。海看清了他身后的佛像。是男女拥抱在一起的佛像。海只是记住了样子，不知道叫什么佛。也不敢妄加断言。他还在为刚刚的那扇黑门疑惑不已。试图找到科学依据。他注意到，一旦这里的某个人开口的时候，他周围的酥油灯总是要更亮一些。海不知道调控的依据是什么。
“你们来啦，坐吧。”他说的是汉语。不过好像是方言的样子，要仔细听，才可以听清楚，海竖起耳朵听，听出一种陕北方言的味道。
那人动了动身子，继续说道：“我们被困在这里很久了。很久以前，我们去征伐，路过，一座雪山，被敌人夹击，我们往雪山上面爬，不知道爬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敌人打死了。后来就来到了这里。”
“多久啊，我可以带你们出去。”海才这样说，全场就产生一阵骚动，酥油灯也是亮完了这边，那边又亮了。
“我们试过了，出不去。”
“能出这个门。就可以出去。”海说的斩钉截铁，忘了自己对这里根本是所知甚少。
“一切不是由我们决定的。”
“那么谁决定？”
“来来来。”那个人端了另外一盏小金碗。之间他喉咙滚动，三口两口灌进去了。他也倒是实诚：“我们是编码的漏洞。”
一说到编码，海就想到了基因。他说：“如果基因编码有漏洞的话，你们就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人类了。”
“不是个体的基因编码。是整体的编码。我们是被编写的肉体，背后有更智慧的文明。
海很讶异的是，那人看起来土里土气地，说到基因他还是很懂的样子。海心想说，也许他们也像他一样，不小心找到了这样的末日装置吧。可是海想想他说，“被敌人夹击”，好像是在说冷兵器时代的事情。
“大哥，就在这里吧。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坐在下首位置的一个人说话了，他周围的酥油灯亮了起来。海看到了他额上挂的巨大绿宝石，耳洞被一根粗壮的耳柱戳穿，头上只有中间长长的一撩飞毛。他示意海拿着金碗。“这里就只多出来一个，你们两个共用吧，要不是她，你也进不来。”
“为什么？”
“她是被人类自己改造成功的基因位数不多的遗存。”
海暗暗纳罕，仰脖饮下一口大酒。这是一个看起来像寺庙又不像寺庙的地方，像军事装置又不像军事装置的地方。
他忍不住问：“请问几位大哥来自哪里。”
“来自那个盛世繁华的时代。”
“那关于基因的事？”
“来过这里的灵魂告诉我们的。”
海听到这里，一口大酒被迫吐了出来。“你是说？你们都是灵魂？来到这里的人都已经死了。”
“大概如此。”那个首领点点头。海听到这里根本就再也喝不下什么酒了。他想起了实验室里面，那些DNA分子，还有很多年前他偷窃的简翎的那一根长头发，他正在研究抗衰老啊。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死了。
“等等，不对啊。我来过好几次了啊。”海想，那我不会是“死了”好几次了，一个人怎么会死好几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