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后脸色铁青,众人识趣地先行告退了。
佟清逸摸着已经肿起来的脸,顿时一阵委屈:凭什么老娘要在这里受这个窝囊气?任人打骂还不能还手,凭什么!老娘发誓,一定要有权力,要有很大的权力,大到皇上也要敬她,怕她!
一个巴掌,激起了佟清逸对权力的渴望,她受够了这种无力还击的滋味,她要向上爬,爬到最高的位置!
事情很快就了结了,暄景帝将魏婕妤打入了冷宫,撤去了对皇后的罚俸处罚,又送了好些东西到幽兰殿来安抚良嫔。
云儿自觉愧对良嫔,本想以死谢罪,良嫔念她这么多年来用心服侍,又是被他人利用,便没有怪罪于她。只是自那日以后,云儿比以前更加缄默了,也没有和佟清逸再说过一句话。
这件事以后,良嫔对佟清逸更加信任了。小皇子身子虚弱,还不曾抱来给良嫔看过,良嫔如今还在月中,也不能前去看望,只是实在想念的紧,便命佟清逸亲自去看看小皇子。
佟清逸拿着良嫔亲自缝制的小衣服,去了安和宫。
大崇刚出生的皇子都会送到安和宫由专人抚养,养到一岁多的时候,若是生母是妃位,那便能回到母亲身边,由其亲自抚养;若是生母为嫔位以下,便会为其找一个位份高的母亲,母子二人便很难相见。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宫里的女人拼了命地想往上爬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要不然自己的亲生骨肉自己不能抚养,还要唤他人“母亲”,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何其残忍。
到了安和宫,守卫一听是幽兰殿的人,便放行了。奉命照料小皇子的奶娘和宫女看见佟清逸,忙过来请安:“姑娘来了。小皇子刚刚睡下呢,这几日饭量长了不少,身子明显壮实了许多。”
佟清逸闻言欢喜:“姐姐们辛苦了,良嫔娘娘实在是挂念的紧,便命我来看看小皇子,还让我送了衣服来呢。”
奶娘笑着道:“娘娘真是有心了。”
佟清逸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孩子,又新鲜又好奇,围着他不停地看:“小皇子的眼睛大吗?娘娘之前可是被我逼着吃了不少葡萄呢,我听说多吃葡萄小孩子的眼睛会又大又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奶娘笑着说:“真有这么神奇?小皇子还未足月,到现在还没有睁开眼睛呢,不过太医说了,就这几天,眼睛就会睁开了,到时候就能验证你的话有没有道理了。”
“真的吗?那我希望他快些睁开眼睛,我还和旁人打了赌呢。”佟清逸见孩子的手只有那么一点点大,想着这么小的孩子会慢慢长大,不禁感叹生命的神奇。
“哟哟哟,小皇子要醒了。”奶娘忙上前去安抚:“小皇子可能是想娘娘了,每次醒来都要哭上一阵呢。”
果然,小皇子一醒来,瘪了瘪嘴就哭了起来,奶娘连忙抱起来轻声哄着。
佟清逸看见他挥舞着小手,悄悄地将自己的手指伸过去,小皇子感受到了触碰,一下子就攥住了佟清逸的手。然后好像得到了安抚一般,瞬间就不哭了。
奶娘在一旁说:“看来小皇子是喜欢你呢。”见小皇子不哭了,便将他放回了小床上。
只是小皇子依旧抓着佟清逸地手不放,佟清逸心里满足极了,被一个小小的婴孩需要着,这种感觉太幸福了。
“快看,小皇子要睁眼睛了。”一旁的宫女说道。
只见小皇子眼睛动了动,然后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几个人高兴极了,纷纷感叹佟清逸是福星,可是当众人看清小皇子的眼睛时,瞬间吓得失了魂魄。
“啊!妖怪呀!”宫女和奶娘边喊边冲出门外。
只见小皇子的眼睛一只是蓝色,一只是黑色,佟清逸适才也是吓了一跳,待冷静下来后想起来,这个在医学上好像叫虹膜异色症,俗称“鸳鸯眼”。
可是古代医学不发达,又信奉鬼神之说,恐怕这个孩子要被当成异类了。
没一会的的功夫,“妖童降世”的传闻已经传遍阖宫上下。侍卫已经封锁了这里,佟清逸心急如焚,该如何让这些食古不化的古人相信异瞳只是一种基因问题。
暄景帝和皇后及各宫嫔妃都匆忙赶来了。暄景帝欲上前一看究竟,被皇后娘娘挡下了:“陛下,圣体为重,那是个“妖童”,恐会伤人性命呀。”
暄景帝一拂袖:“放肆!朕堂堂天子,岂会被这等妖魔邪祟所伤。”
暄景帝不顾众人劝说,径直走到小床前,小皇子并不懂发生了什么,许是感觉到有人过来了,竟然对着暄景帝笑了笑。
暄景帝看清了眼睛,慌得退后了几步:“真是异瞳!妖童降世,必有霍乱。难道上天要亡我大崇吗?”
佟清逸连忙跪下道:“陛下,小皇子并非妖童,异瞳只是一种病,并非什么祸世邪祟,求陛下明查!”
“你说他并非异类,可有什么证据?既然你说只是一种病,那可有治疗之法?”皇后听了佟清逸的话,大感不信。
佟清逸如实道:“异瞳是天生的,并没有办法改变。异瞳虽然罕见,但是也并非仅此一例,皇上,或许可以去查阅一些典籍,说不定会有一些记载呢。”
皇后听罢一阵光火:“荒唐!本宫看你就是想拖延时间!陛下,这个奴婢一直维护这个妖孽,这是欲灭我大崇,其心可诛呀陛下!臣妾恳请陛下下旨,诛杀那个孽障和妖女!”
“陛下,小皇子真的不是妖孽,他是您和良嫔娘娘的亲生骨肉呀!”佟清逸想不出办法来为小皇子辩解,只能苦苦哀求。
一直未说话的沈昭仪开腔道:“如此看来,那董安若定是被邪祟附体了,也要一并诛杀才是,方能一绝后患。”
暄景帝心里其实早有论断了,他绝不允许“妖童降世”的传言传到民间,更不会让这种会影响到大崇国运的东西存在于世。和大崇相比,一个孩子的性命就微不足道了。
“来人!将那妖童和妖女就地处死!”
佟清逸一听顿时慌了手脚,没想到古人如此视生命于无物,自己原本只是不想看到无辜的小生命被愚昧害死,没想到竟将自己也搭了进去。看来自己的穿越之行要到此为止了。
侍卫正要上前,良嫔一路踉跄地跑来了,见暄景帝下令要杀了自己的孩子,悲痛欲绝:“陛下,这个孩子是臣妾拼了命生下的,那是臣妾的孩子,不是妖怪,陛下若是容不下他,请将臣妾也一并杀了吧。”
良嫔说完,不顾青儿云儿的阻拦,踉跄着进了房间。
“娘娘,您来看一看小皇子,他还没见过自己的娘亲呢。”佟清逸伤心极了,一是感叹强权之下自己的卑微,二是为良嫔和小皇子感到悲哀。
良嫔俯下身抱起小皇子:“我的孩子真是漂亮,你看他多乖呀。只是对不住你了逸儿,让你陪我们母子共下黄泉。”
佟清逸擦了擦眼泪道:“娘娘别这样说,人各有命,这不怪你们。奴婢只是感到惋惜,小皇子还这么小,什么都还不懂,就要被愚昧无知所害。”
许是认出了自己的母亲,小皇子开心地手舞足蹈,对着良嫔咿咿呀呀地说着话,听见良嫔的声音居然笑了起来。
良嫔整个心都被塞满了,边哭边说:“我的孩子,不怕不怕,娘亲陪着你,娘亲不会丢下你的。”
侍卫见这厢母子情深,不知要不要上前,佟清逸心道,我既是穿越而来,那必定有女主光环,不到最后时刻不能放弃。现下最重要的是先拖延时间,以后再想对策。只是现在谁能劝暄景帝暂且收回成命呢?
对了,元真道长!元真道长的话暄景帝一定会听!
皇后见侍卫犹豫不前,喝道:“还不快行刑!”
侍卫闻言再次上前,眼见刀剑就要落下来,佟清逸喊道:“陛下!奴婢有话说!奴婢知道陛下信奉道教,道家有云“道法自然,无所不容”,奴婢虽然对此一知半解,但也知道,这世间万物的存在都是应该被包容的,如今小皇子只是和我们略有不同,就被判定为“异类”,欲以除之。如此行事不是有违道教的思想吗?陛下,奴婢相信,今天若是元真道长在这里,定会劝陛下三思呀!”
暄景帝似有些被说动,皇后见状有些心急:“真是妖言惑众!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陛下岂会拿大崇数十年的基业当做儿戏!”
德妃心知暄景帝已经犹豫了,便上前道:“皇后娘娘何必赶尽杀绝,不如先将她们关在此处,然后请元真道长进宫,让元真道长亲自辨一辨是否是妖孽邪祟,陛下到那时再做决定也不迟呀。”
皇后还想再说什么,暄景帝不耐烦地道:“德妃所言甚是,就按德妃说的办。”又吩咐四周的侍卫:“你们好生看管,其他人都回去吧,朕要和国师仔细商讨。”
众人不敢再有异议,跟随暄景帝一同出了安和宫。
佟清逸和良嫔闻言松了一口气,她们知道暂且保住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