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第一百二十一章晨雾渐起
方楠一手揽过冯敬康的肩膀指向沙盘笑道:上面哪里与实际不符，麻烦冯大哥指点一下。
冯敬康这才明白“督师”传他过来，是帮忙校正沙盘。
这时他才将“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围着沙盘走了几圈，并不时地抬头望向天空冥想一会儿。
最后像方楠深施一礼:小的在这里长大，对每一条沟沟坎坎都十分清楚，公子所布置的沙盘与实际地形大体相符，只有一处地方略有出入。
冯敬康指向大凌河堡的东门外说道:此段河面在这个时节要略窄一些，而且河水较深，普通人入河十步，便会淹没头顶，中心有三丈之深，其它之处就再无出入了。
方楠拱手道谢，并且嘱咐他，不要将这里的事情透露出去！
冯敬康走出园子，心里猜测方楠是谁，在搜肠刮肚之后也没有想起来，他就是在长山遇到过的那个商人。
想到今天见到了老督师，日后升一级的可能性大涨，冯敬康的心里像开了一扇门，跨上战马，哼着小曲儿回营去了。
在花园中，孙承宗笑着说道:“和光”该说下你的想法了吧？
方楠面色一肃，拎起一根树枝走了到沙盘的边缘，点指大凌河堡东门外的一个木牌说道：此处由蒙古敖汉部驻守，但人数不多，只有一营两千余人，南北各相临多尔滚兄弟的正白，镶白两旗。
如果使用战船携六斤佛朗机六十门，分别轰击大凌河堡东北与东南两处大营，遣一支劲卒突击东门外的敖汉部，便可在短时间内撕开建奴的包围圈。
如果能够支撑半个时辰，送粮队便可往返一次，若建奴援军的动作迟缓，当可运送两次。
这时，孙承宗抬手止住了方楠，坚定的说道:只有一次往返的机会，两白旗虽与皇太极有隙，但还不敢放任粮食运进城中，时间一长定会以死相拼，如果两白旗因贻误战机，被皇太极拆分，其它诸贝勒也无话可说。
多尔衮虽然年纪与你相仿，但有极其敏锐的政治头脑！
孙承宗说完伸出手臂，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方楠将树枝指向河岸：此战重点在于坚守和时间，冯敬康说过这段河水较深，沿岸陡峭，根椐这种情况，我们可以打造一种小型的拼接码头，只需事先造好木排，蹬岸前可在河中拼接在一起。
战役开始后由尖兵偷渡上岸用绳索缚于岸边的树上，使木排稳定在河边，然后在上面铺设木板。
士卒在清晨发动进攻，乘晨雾登岸，在河边完成集结和进攻的准备。
东门外的敖汉部营寨距河岸，只有百步，这样使尖兵在行动前，更不容易被发现，增大了战役发动时的突然性。
“撤离时骑兵断后，河上火炮为其提供掩护。”
最后方楠面向孙承宗和杨肇基说道:预计整次战役，从发起到结束需要大约一个时辰。
孙承宗听完方楠的计划，转头看向杨肇基说道:“太初”你看若何。
杨肇基捋了捋胡须，沉思了一下:觉华岛重建后，水军恢复很慢，只有苍山船可以携带火炮驶入大凌河。
虽然由南直隶补进了一些战船，但船队还是远不如觉华岛被毁前的规模，十支苍山船估计会有，但六十门六斤佛郎机，是不可能有的！
杨肇基看了一眼满脸失望的方楠笑道:不过嘛！
“定边军车营新近购得，五十门三斤佛郎机，可以临时装备上船，河中心距大凌河堡两里，三斤佛郎机虽然只能打一里半，但还是可以凑合着用的。
而且定边军，还有十二门六斤佛郎机，也可以安装到船上，对一些特殊区域，可以重点照顾一下！
方楠眉头舒展，笑道:差点忘了定边军，现在以经抵达宁远了，不过在觉华岛将火炮运上战船，会不会走漏消息？
孙承宗用折扇点指了一下笔架山:“这个不是问题”火炮可在那里上船，但此次战役的部队规模，受到地势所限只能投入两千人，你们俩看看该怎么部署？
方楠看向杨肇基:这次来辽镇只带来了四百夜不收，可以作为尖兵和骑兵使用，剩余的缺额就得靠定边军了。
杨肇基轻轻挥手:这个不难，定边军出八百长矛手和八百火铳手，在撕开包围后向两冀攻击，保护送粮和撤退的通道。
孙承宗看向两人问道:这就完了吗？
杨肇基和方楠被问的一愣，又连忙看向沙盘，皱眉思索。
孙承宗呵呵笑道:到时吴襄和宋纬将会由锦州出兵，绕过乳峰山向大凌河堡攻击，配合这次送粮。
杨肇基和方楠向孙承宗躬身一楫:还是老督师洞若观火布置得当。
二十四日夜，锦州总兵府帅厅内，辽镇诸将齐聚，孙承宗高坐在帅案之后，方楠仍是化妆后站在一旁。
孙承宗神态威严:“复宇”（祖大寿的字）被困大凌河堡以经有二十多天了，粮食早以不继，虽然援军短时间内无法集结，但不能坐视“复宇”困死在城中。
明日吴襄，宋纬率所部由乳峰山南侧，向小凌河方向攻击，若一切顺利，则沿小凌河扎营，如果建奴势大不敌，可退回锦州坚守。
“金国奇率松山堡守军，在长山北侧构建简易的营寨坚守，保护吴襄和宋纬所部的后路，文德率杏山堡部分守军，在乳峰山西侧的官道，会同定边军唐全所率领的骑营待命。
方楠站在锦州舆图的旁边，手持木尺，伴随着孙承宗说出的地点，在地图上指出各部所在的位置，和前进的方向。
众将仔细倾听，认真记下了战斗布署。
这时，在吴襄的身后，走出了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游击。他向孙承宗躬身施礼:老督师此种布置，进可攻退可守败可走，但未何不派出一只骑兵部队，隐藏于长山以南，当建奴渡过小凌河后，切断其退路，便可以形成合围之势！
孙承宗笑着对一旁的吴襄说道:“三桂”长大了，此役目地是攻击建奴在大凌河城的守军，皇太极定不会任其部队陷入包围之中，增援部队会陆续而至，所以只能发动阶段性的战役，与诱其围城部队出击，争取为“复宇”创造突围的机会，并不是与建奴进行歼灭性的决战！
不只有他们父子二人，感觉到这个作战布署有些怪异，很多将领也有此同感，但众将又找不到其中，存在着什么问题。
孙承宗轻咳一声，辽镇诸将止住议论:各部回去准备吧！二十六日凌晨开始攻击，众将起身轰然而“诺。”
回到后堂，孙承宗向杨肇基和方楠二人，寻问了一下战斗的准备情况。
方楠回道：十艘苍山船以经装备上了火炮。
沙船，马船各准备了五艘，装载了一千名身强体壮的辅兵。
“粮船准备了两艘，以经装载上了十万斤粮食。
孙承宗点了点头:此次送粮异常危险如火中取栗，你二人定要小心，若不可为须及时速退！
子时，方楠和杨肇基在笔架山蹬船，悄然离港。
二十五日中午，船队行至大凌河入海口外二十里的一处海湾。
前两天，方楠已经派出夜不收侦查过这里，十几支渔船迅速的由船队中驶出，分散到五里外警戒。
董飞虎率领了一个小旗的夜不收，乘坐两艘小船慢慢的靠近海岸，敏捷的跑进了一片树林。
一个时辰后，董飞虎向方楠发出了信号，建奴巡逻的马甲以经离开了这片区域。
杨肇基一声令下，船队起锚驶入了大凌河！
入夜，船上的灯火尽数熄灭，每艘战船的尾台上，站有一名抱着铜镜的士卒，借助微弱的月光向后船晃动，以此为船队导航。
此时，冯敬康站在头船的前甲板上，借助岸边夜不收反射回的模糊光点，指挥头船带领船队前行。
丑时一过河岸变窄，冯敬康告知方楠，此时距大凌河城只有五里了。
遥遥望去，方楠以经能看到，城外建奴营寨中，还在燃烧的篝火，命令下达，士卒们开始作战斗准备。
沿河又行驶了几里，这时东方天际泛白，河上和岸边的雾气渐起。
寅时三刻，船队以经行至预定蹬陆的位置，此时晨雾以经笼罩了大凌河沿岸，而且越发的浓厚，能见度只有十几步。
几十名夜不收，站在木筏上脱光，将衣服装入了羊皮囊中，然后吹气，直到皮囊鼓起，才用一根细绳将口扎紧。
这时一群辅兵，拾起木筏上的绳头系在他们的腰间。
夜不收轻轻的滑入水中，一手扶着皮囊，另一只手在水下配合双腿划动，辅兵则是站在木筏上缓缓的释放绳子。
不到一刻钟，夜不收抵达岸边，迅速的穿上衣服，套上迷彩长袍，几个人前行十几丈隐藏警戒，其它人将皮囊扔到一边，两人一组，用力拉动绳索，慢慢的将木筏拖拽到岸边。
辅兵跳下木筏，将几枚两尺长拴着绳子的铁钉，打入了岸边松软的泥土中，木筏虽然被铁钉栓住，贴靠在了岸边，但水上部分并不平稳。
辅兵又拿起木筏上，四寸见方一丈长的粗木方，卡入了上面的榫槽中。
木筏制造时，选用的是由同一规格的方形木料拼接，表面光滑平整。
片刻后，两个十丈宽，五丈长的码头，便在河面上拼接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