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第一百二十二章快找绳子
两支沙船和两支马船快速的靠了上去,夜不收率先蹬岸,将包住马蹄带上嚼子的战马,带到了岸边。
董飞虎带领一个总旗的夜不收,手持钢驽爬上河边的缓坡,其它的夜不收,牵着战马在坡下集结,并且让开了蹬陆点。
定边军的长矛手,在夜不收之后开始蹬岸,而杨肇基和方楠早以爬在了缓坡之上。
一路上两个人虽然有说有笑,看似神态轻松,但方楠能感觉到杨肇基的目光中,隐藏着些许的不安。
两人曾与孙承宗讨论过这个作战计划,整场战斗由突袭开始至全部蹬船撤离,只有半个时辰。
杨肇基考虑到,明军自开朝以来,从未有过对战役的时间,和过程,要求如此精确缜密的战例!最后还是认为,送粮战斗成功的可能性并不高。
只是孙承宗,十分担心大凌河城内的关宁军精锐,和两万筑城百姓的安危,所以只有尝试一下,别无它法了!
杨肇基虽然是身经百战,但对指挥这种有严格时间限制的战斗,也没有什么经验和把握。
方楠现在还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较平时沉重急促了很多!
两人一面用千里镜观察敖汉部的动静,一面观看部队陆续蹬岸。
杨肇基看到整肃而立,毫无声息的夜不收,向方楠竖起了大拇指。
方楠微微一笑,低声对杨肇基说道:杨大哥留这在里调配部队组织送粮,其它的事情小弟去办!
杨肇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呵呵笑道:现在老哥算是看出来了,偷袭摸营的事你可没少干呀!
他又点指了一下,列队等待的夜不收:这些人可都不是生手啊!
方楠没再理会杨肇基,拍了一下董飞虎的肩膀,然后爬上缓坡弯腰向前慢跑。
一个魁梧的身影,手持大号钢盾,快步的赶到了方楠身前。
小豆子回头眯眼一笑,方楠被气的翻了一下白眼,只好跟在他的身后,跃进了寨墙边的一条浅壕。
“敖汉部”立营在东门的正面,这里地势狭窄,所以只挖掘了三条壕沟而且还并不深。
大凌河的河面并不是很宽,如果战船靠岸接应,会遭到建奴火炮,火箭和猛火油的攻击,那时突围而出的士卒,和战船将无法躲避,会被建奴尽数围杀在这片区域!
所以他们在外侧的两条壕沟之间,只修筑了两条简陋的寨墙,用于防范小股明军的侦察窥探,或与城中的守军建立联系!
清晨,敖汉部的大营内一片寂静,偶尔还能听到哨兵的鼾声。
一伍夜不收,猫着腰飞快的蹿到了寨墙之下,其中的两名士卒面对面半蹲,然后将四条手臂交扣在一起。
两人准备完毕后,另一名夜不收快速的奔跑两步,然后右脚踏在交扣的手臂上,脚下用力一蹬,顺着向上托举的力量,身体向上一挺,便一跃而起,伸手搭住了寨墙的上沿。
他慢慢的引体向上,观察寨墙内部的情况,然后双臂用力翻了进去。
首先蹬上寨墙的夜不收,蹑手蹑脚的靠近哨楼,他在腰间抽出了一尺长的短剑,轻轻的走了进去,在两名哨兵鼾声正隆的之际,飞快的挥出两剑,割断了他们的咽喉,然后在哨楼上发出两声短促的鸟叫。
董飞虎一挥手,几十名夜不收,手持半寸宽三尺长的细齿钢锯,在树干夹制的寨墙上,锯开了两个丈宽的大洞。
岸边的夜不收,将战马交给了临时抽调的辅兵,轻手轻脚的涌入“敖汉部”的营寨之中!
方楠看到他们抽出短刃,以伍为单位,分头寻找营帐钻入其中。
几个呼吸的工夫,夜不收们便在帐篷中钻出,然后迅速的又钻入了另一个营帐。
三个总旗的夜不收,以伍为单位,分散偷袭帐篷内的守军,他们的身形敏捷行动迅速,悄无声息的在帐篷间穿梭,只有个别士卒的短剑上,沾有一丝血渍。
杨肇基来到方楠的身边,搓了一下双手面带谗笑:“方老弟”这支部队送我一百人怎么样?
方楠看向他翻了一个白眼:“夜不收”营,一共还不到四百人!老哥怎么不包圆儿啊!
杨肇基闻言措愕了一下,方楠却在小豆子的保护下,也冲进了营地,看到很多帐篷的外面,以经有血水流淌出来。
这只队伍的老底子,都是获救的辽民,虽然经过重组,但现在还占据着一半儿的比例,而且成为了夜不收营的骨干,所以整支队伍,对建奴和蒙古鞑子下手极狠。
眼前的场景,使方楠记起了来到明末后的第一场战斗。
方楠和小豆子穿过几层营帐,感到血气的味道渐浓,此时大半的营寨,以经被三个总旗的夜不收清理完毕。
杨肇基率领部队冲进了大营,并在入口处结阵守护,火铳手也随后跟入,在长矛手外围列队。
岸边,辅兵已经开始由船上卸下粮食,每人背负一个百斤的粮袋,向突破口集结。
杨肇基挑开了几个帐篷的帘子向内查看,发现所有敖汉部的控弦,都是被一刀致命,大多数都是死在自己的铺位上。
帐内的地上以经是鲜血横流,空气中充斥着扑鼻的血腥气味。
看到寂静无声的战场,和床铺上流干鲜血的尸体,杨肇基这名身经百战的老将,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的氛围,不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董飞虎知道台吉“索诺木杜棱”的大帐位于大营的中间,所以指挥部队由两侧偷袭,最后汇合在台吉大帐的周围。
这时,战斗以经接近尾声,偷袭的部队,部队无法避免的被大帐外的守卫发现,在吹响了牛角之后,那个守卫被一支弩箭射穿了咽喉。
台吉“索诺木杜棱”在帐篷中钻出,被一百多名侍卫护在了中间,此时的夜不收都已经骑上了战马,将这剩余的百八十个人团团包围。
方楠还想让小豆子喊话,一旁的董飞虎连忙说道:老爷,没时间打理他们,他明白董飞虎的意思,看了看已经开始消散的浓雾,无奈的摇了摇头。
董飞虎一声令下,几百只弩箭射出,台吉的护卫没有获得公平搏斗的机会,参差不齐的扑倒在地上。
有几名幸运的护卫,仍然站立在场中,却没有躲过几根飞来的投矛。
台吉“索诺木杜棱”呆立在当场,董飞虎催动马匹,抽出马刀,在他的身前轻轻挥过,一颗头颅随后便滚落在地上。
杨肇基此时才赶到了方楠的身旁,一脸惋惜的说道:生擒“台吉”多大的功劳啊!
他抬手点指了一下方楠,然后又放下了手臂,右脚在地上狠狠的一跺,长叹了一声!
这时,大凌河中的战船上,火炮声隆隆的响起。
方楠已经听到,两白旗营寨中,人喊马嘶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他立刻组织士卒,在壕沟上搭起木板,夜不收率先策马冲了过去,进入城墙外的空旷区域。
此时,大凌河城头上,露出了数百个明军的脑袋,正在向外张望。
关宁军的士卒虽然饥困,但还没有忘记严守城池,这些人听到对面的营地内,牛角号声响起,便纷纷露头查看城下的动静。
这时,在浓雾中出现了一只身披绿花袍的骑兵,城上的关宁军见对方不但人数少,而且还没有携带攻城器械,所以也懒得射箭。
董飞虎策马来到城下大喊:定边军送粮,快放吊篮!
话音刚落,数名辅兵扛着粮包,在浓雾中出现,快速的奔向城墙!
城上的明军还没有被饿昏,迅速的放下了几个吊篮,心想,无论这伙人运来的是什么,先提上来看看再说!
此时,苍山船上的火炮,开始了隆隆的射击,炮弹向两白旗的营寨频频射出,将建奴甲兵打的是抱头鼠蹿,纷纷寻找掩体或壕垒躲避袭击。
董飞虎在大凌河城下,只看到被放下来了几个篮子,急得连声大喊:没有篮子向下放绳子,一千包粮食,“一千包粮食!”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以经有百余名辅兵,扛着粮袋冲到了城下,当第一袋粮食被吊到城上的时侯,一名小旗抽刀劈开了粮袋。
大米哗的一声散落出来,几个士卒抓起大米向嘴里就送,小旗见状,上前拳打脚踢的驱散了围拢过来的士卒,兴奋的大喊道:快放吊篮,快找绳子!快快快!
城上的明军沸腾了,一个个神色激动的,颤抖着双手飞快的将数十根绳子和吊篮,在同一时刻投了下来。
此时的大凌河城内,早就已经断粮,树皮被扒光,战马已经被杀了近半,路边的鼠洞都被掘开,近几日已经出现了焚骨烹骸的情况。
这批粮食,对城中的守军来说,无异于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