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第四十九章血溅朝堂
御史吴甡出班言道:豫鲁之地物产丰饶匪患以久,多次会剿皆无法全功,值此动荡之际,当调遣精兵猛将一举剿之,以保漕运和两岸民生!
孔贞运这时精神一振,出班附言:运河两岸士绅皆俱拳拳报国之心,军耗之费可助其大半,正仰首以待王师,若殆战日久恐伤人心,意思以经说的很明白了,若崇祯出兵围剿闻香教,所耗军资大半由地方士绅提供。
御史樊尚璟、刘廷佐也同时出班附议!
崇祯这时有些难以决择,以经拟定的西北剿抚方略,是当下的内政重心,闻香教作乱的地区非常紧要,也必须尽快平定,至于怎么权衡,他还要考虑一番。
现在崇祯关注的,并且非常急于解决的是,正在诏狱中蹲着的袁崇焕,和他手下,此时在山海关一线防务的关宁军。
思考片刻他朗声说道:剿灭两地匪患之事,众卿回去再斟酌一番明日再议。
崇祯通过刚才几方势力的态度,感觉杀袁崇焕的事情,还不能急于一时,不但东林党方面曾经力挺过他,而且蓟辽很多军职空置,还需抓紧时间布署,才能稳定下来!
乙巳之变,给崇祯带来的危机还是很大的,弄得山海关都差点丢了,若不是孙承宗及时调整布署稳住关宁军,汇集诸部,及时进驻,后果实难想像。
虽然袁祟焕率军回援京城,并且还与建奴打了一仗,但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作为蓟辽督师,对皇太极聚集兵马进行这么大规模的战役,竟然毫无察觉,其中的问题可不小呀!
崇祯认为,袁崇焕对建奴破边墙而入,后知后觉,如同放任皇太极入关兵围京城,与要他小命无异!
(袁崇焕生于万历十二年(1584年),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袁崇焕35岁时考中进士,被任命为福建邵武知县。天启二年,御史侯恂破格提拔袁崇焕在兵部任职。广宁被后金军攻陷,袁崇焕上言称:“只要能给我足够的兵马钱粮,我一个人就可以镇守山海关。”朝中大臣(皆是阉党)也夸赞袁崇焕的才能,于是又破格拔袁崇焕为兵备佥事,督关外军,拨给帑金二十万,并让其招兵买马。~“王在晋在辽做经略时”非常倚重袁崇焕,上言提拔袁崇焕为宁前兵备佥事。但是袁崇焕觉得王在晋没有长远战略目标,所以并不是事事都遵从王在晋。王在晋在八里铺修筑城墙,袁崇焕认为此举不是很好御敌策略,但他争辩不过,于是奏书给首辅叶向高。)(由这些事中可以看出,袁崇焕不但善会“做官”,而且在政治方向上,也并非是忠贞之人。)
崇祯出言明日再议,所以一众大臣各自回班,大殿上出现了片刻的宁静!
崇祯看了看向鸿胪寺官员的陈条,眉毛一皱递给了旁边的王承恩。
“宣麻登云觐见”
一名武将步入殿中向崇祯叩拜:罪臣麻登云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崇祯寒着脸并未让其平身,(乙巳之变中满桂,孙祖寿,黑云龙,麻登云四总兵部四万人大战于永定门外。结果明军尽溃,满桂,孙祖寿战死,黑云龙,麻登云被俘)
黑云龙誓死不降,幸运的被方楠解救,而麻登云则是当场投降。
他诓骗皇太极返明,是感觉后金虽然这几年在关外崛起迅速,但综合实力上相差明朝很多,长久以往也混不出什么名堂,便假托回家去接老小的借口返水回来。
麻登云筹集了一些银子,买通了钱龙锡为他官复原职,但事情不密,被左督御史曹于卞参劾。
所以崇祯今天将他传上殿来,亲自察问一番。
左督御史曹于卞出班启奏:麻登云受俘即叛,有失体统和对圣上的忠心,当立刻推出午门斩首,以儆效尤!
成基命这时出班说道:建奴皇太极能够接降纳俘,授予官职,吾皇圣明更应以仁德之心,海纳百川。
崇祯思忖:你皇太极能够将他放回来,显示宽洪和对臣子的信赖,不过是一种权谋。
虽然十分不喜麻登云,但也不能在天下仕子面前,失了人心,彰显一下仁厚和贤德,所以准备当场宣布为他官复原职。
本来这事非常简单,也无需廷议,只需下达一封文书即可!
崇祯坐在龙椅上,看到麻登云精神饱满,一脸红光地跪在下面,他便想到了黑云龙返京时伤痕累累的景像,心中非常不忿,暗想留下这样一个随时可能反水的将领,实在是多余,一丝怒气,在面上一闪而过!
崇祯平复情绪,所以并没有开口说话,大殿中陷入一片寂静!
一旁的王承恩,这时却非常着急,他平日伴随在崇祯身侧,对他情绪的变化,非常了解!
宣麻登云入殿时,崇祯的神态很轻松,看到麻登云后却如此生气,估计是皇上有杀人之心。
王承恩看到麻登云一幅“脑满肠肥”的形象也很生气,在心中骂道:麻登云呀!麻登云!你说你上殿来见皇上就不能“化下妆”弄的可怜点,说不好还能混点赏赐,非要弄出一副,老子生活很舒坦的模样上来!
曹于卞这时又来了精神,迈步出班,开始罗列钱龙锡收受的银两,并且言道应将其割职察办,麻登云证据确凿论罪当斩!
崇祯悠哉悠哉的坐在龙椅上,并没有在意曹于卞所言,如此攻讦,朝堂上常有发生,看似非常明了的证据,细察之下多是凭空捏造。
崇祯深知他们相互攻讦时,拿出的一些事情肯定是有,但下面的这些老臣,岂会让别人轻易地抓住把柄?
查来查去,最终察到的不过是一地鸡毛,若无大事发生,一般不会有人能查到实据。
换句话说,在一些事件的主导下,若要查办何人,根本就不需要证据。
麻登云取出一封请罪书呈了上去,崇祯只看了两眼便推到了一边,全篇都是信誓旦旦忠君爱国的言辞,对于一个投降敌人叛国的人来说,谁会相信他有信义。
他站起身拱手说道:登云兵败被俘之事亦难以自持,望万岁体恤!
方楠在心中为麻登云叫了一个好!很佩服他能将俘虏的角色,演绎的这么精彩,看样子麻登云不是一般的厚颜无耻!
温体仁这时快步出班,向崇祯奏道:如此无父无君,忤逆之人,当凌迟处死以儆效尤,两班大臣这时也多有人随声附和。
钱龙锡随后出班说道:麻登云虽曾投身外番,但如今已经弃暗投明,圣上当以宽和处置,招唤逃散的军将回朝效力!
方楠心中一乐,暗忖:这朝堂还挺乱的,一点小事也有人出来和稀泥!扯出一大堆的事情。
崇祯以经盘算了半天,即使借麻登云之事打压一下东林党人,也取得不了很大的效果,反而会引起朝堂震动,影响眼下西北剿辅之事。
权衡了片刻,崇祯决定将这件事情压下来一段时间再说,先把麻登云扔到剿匪战场上看看,若他出师不利,再将其斩首,到时所有人也无话可说。
崇祯谋划完向下挥手,示意麻登云下去吧!王承恩立刻唱诺:将麻登云带出殿去!
张世泽脚步一动,方楠知道自己该上场了,立刻走向殿中,站在麻登云的身侧,并且与张世泽一同,将手搭在他的肩头!
“万岁且慢”成基命急忙出班躬身奏道:当下匪患猖獗正是用人之际,望陛下能将麻登云官复原职,带兵剿匪以观后效!
崇祯沉吟了一下,成基命所言,他刚刚想过,但并不想过快使用麻登云,而是想在局势极为不利的情况下,再将他扔出去,麻登云若不能为大局建功,必杀之!
成基命突然出来阻止,张世泽看了方楠一眼,示意他暂时不要妄动。
在崇祯思考之际,方楠两人的手,始终搭在麻登云的肩上。
麻登云也是当过总兵打过仗的将领,崇祯的旨意虽然以经被打断,但两个大汉将军的双手扔按在肩上,让他极不舒服,同时也使他十分气恼。
大汉将军虽多是勋贵子弟,但麻登云并未将这些公子哥放在眼里,本来以为很稳妥的事情,竟闹出了这么多的波折,让他现在火气很大。
见方楠二人这么不识趣,麻登云双肩一抖,张世泽的力量和经验,当然不能与久经战阵的麻登云相比,绵软无力的手掌,立刻被抖开。
而方楠经常搏杀,反应灵敏,麻登云肩部一动,手中的力量便增加了几分。
感到右肩仍被人扣住,麻登云回头鄙视的看了一眼方楠,唇齿轻动,低声骂了一句“小王八糕子”准备再次用力。
看到麻登云的神态,方楠的心头火起,心道:不过是个叛逆而矣,老子可没功夫和你讲礼义廉耻,仁义道德。
张世泽这时俊脸通红,今天他算是被人打脸了,鼻孔放大,怒气冲冲的将手掌按在麻登云的肩上。
麻登云再次抖动双肩,张世泽的手又被抖开,而方楠的手掌仍然按在他的肩上,几个人在殿中一动,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崇祯看到这个场景,面上立刻挂上了寒霜,双眼冰冷的看向麻登云。
方楠将众臣的表情看在眼里,见崇祯手臂轻抬指向麻登云,没有等麻登云再次用力,他一脚踢向麻登云的左小腿,想要将他踹跪在地上。
麻登云是有功夫在身的将领,而且经过战场撕杀,在搏斗上面浸淫了几十年,方楠则是半路出家,迫于无乃练的也都是玩命的套路,在武艺上与麻登云相趣甚远。
麻登云此时左脚略抬,将重心放在右腿上,这是下意识反应出来,一个防御兼具进攻的动作,却使方楠立刻感觉到了危险,神经也紧张起来,将他带入拼斗的装态。
而方楠对于搏斗的意识,都来自于战场上的撕杀,遇到危险,他的反应就是杀掉敌人。
方楠左手倒握剑柄,右腿略躬,左脚猛蹬,身体前倾倒向麻登云的身体,钢剑“锵”的一声被拉出剑鞘,在群臣惊愕的目光中,剑锋在空中划出一条光弧,由麻登云的肩项上闪过。
尸体矗立在原地,一股鲜血由脖颈,向空中激射出四尺多高。
方楠眼角的余光,看到旁边的几个御史,双目圆瞪,眼球已经有点突出,双手不自觉的捂在嘴上。
略一分神,方楠没有接住人头,向几名御史的脚下滚去,吓得几个年近半百的文官,提起衣袍连蹦带跳的慌忙躲避。
方楠急忙走过去拎起麻登云的人头,看到他瞪着眼睛,嘴唇颤抖,面上露出惊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