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张继贤觉得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内,于是他将早已准备好的手机拿出来,将空间中储备的视频电影点开,然后递给李归静说道:“给你看看这个,拿好别乱动。”
这次可真是把李归静吓了一大跳,尤其是那手机中突然传出的人声,竟令李归静环顾屋内一周,他哪里敢相信这小小的黑匣子能有这般奇妙。
令他更惊讶的可不止与此,当他看到手机上的真人画面时,那简直是不可思议,从他的眼睛到他的身躯都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翻涌、澎湃。甚至竟然可以从惊愕澎湃中看出一丝欣喜!
“世上竟有此等宝物。”李归静激动得失去了先前的儒雅,快速走近张继贤,下意识地躬了腰。
“这算不上宝物,在我们那个时代人人都有,用此物不仅可以看戏消遣,更重要的是千里传话。你理解不了。”张继贤收回手机,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
“我方才看那人如真人一般,竟在这匣子中?”李归静就近拉了把椅子坐下,连忙发问。
“你看到的就是我刚才说的‘戏’,这是明代,你应当知道小说吧?”张继贤。
“自然是知道的。”李归静道。
“在我的时代,人们会把小说中的故事用人真实地表演出来,再用我们的技术把它用实物记录下来放在这黑匣中,人人便都可以随时随地去观看。通俗易懂吧?”张继贤尽量用他能懂的道理讲给他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归静若有所思。
“先说正事吧,你若还想听,以后我可以再讲给你听。”正当李归静还想发问,张继贤主动打断了。
“也好。”李归静听到此话也只好回归正题,纵使心中有万千好奇,但终不能凭此就认定这个听起来更加荒谬自称是“未来人”的说法。
“纵是这样你还不相信也可以理解。可你不是户部尚书吗?天下户籍、钱税之权都在你手,你去查我,我叫张继贤。”张继贤道。
李归静在屋里踱步,深感焦虑,现在的他立于相信和不敢相信之间,而且不知如何面对这怪事情。
“五百年后人族将近乎灭亡,所以我逃到这个时代。”张继贤打破沉寂,自言自语道。
“三百年后,西方人自东南打进中国,华夏族迎来史上最羞辱的一百年。”张继贤继续说道。
这时李归静停下脚步,认真端详着张继贤,后背冒出冷汗。
“一百年内,明朝灭亡!满清入关南下!你我汉族从此族卑人躬!”张继贤压着声音向着李归静嘶吼道。
李归静的冷汗顿时滴落,碎步走到张继贤跟前,扑在他双腿上,腿一软竟然跪下了!
“张大人!确实如此?确实如此!?”李归静大喊道。
侍卫听到声音拔刀推门而入。
“滚出去。”李归静对那侍卫大吼道。侍卫闻声带上门慌忙退出去。
“确实如此。”张继贤淡定地说道。
“我大明朝就这么完了?”李归静几乎觉得所做的一切全都失去了意义,瘫坐在地。
“你信我了?”张继贤起身将李归静扶到靠椅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李归静心不在焉道。
“说来也不是不能改变。”张继贤道。
“如何?”李归静忽然有了精神。
“比如,张居正死后的第四年,万历便不再上朝并延续三十年不上朝,这并不是不能改变吧?当然还有其他的。”张继贤思索道。
“对,你是了解未来,自然也就可以改变它。”李归静笑道。
“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并不是一定能改变。”张继贤道。
李归静忽然想到了什么,严肃道:“张居正去世?什么时候?”
“今年万历七年,没记错的话应当是三年后吧。”张继贤道。
李归静陷入深思,没有说一句话,也不知道他对此是什么态度。于是张继贤也不想再透漏更多信息,以免节外生枝。
“这个能改变吗?”李归静吞吞吐吐。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无法改变。”张继贤对他说道。
“……不知张大人为何来找我?”李归静道。
“我想见皇上,你得帮我。”张继贤道。
“你想让我把你引荐给皇上?”李归静。
“正是如此。”张继贤道。
“能说明缘由吗?”李归静询问。
“当今世界,东方沉寂,而西方已然开启大航海时代!他们聚集世界财富建立工业化国家,如果此时我们不积极参与,便晚了。”张继贤道。
“让我想想,我得向皇上说明缘由,这个不太简单。”李归静陷入思考。
“好的。我想向你询问另一个问题,你如何看待李乾兴这人。”张继贤道。
“此人老谋深算,入官场已有三十年,好在上面有张居正压着,职位上的事也算是可圈可点。”李归静道。
“既如此,他侄子又如何?”
“李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只比我小六岁,日日出入青楼客栈,飞扬跋扈,饮酒作恶,若不是在天子脚下规矩森严,他闹出几条人命我一点儿也不奇怪。”李归静说道。
“在见到皇上之前,我需要一个人绝对信任我,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张继贤看着李归静,“李慎是我杀的。”
李归静大惊:“你杀了李慎?随行一二十人都是你杀的?”
张继贤道:“对,我想用这个秘密换去你的信任,日后若我对你不利,你可随时揭发我。”
李归静又问一遍:“凭你一人取二十人性命?”
张继贤道:“对,因为他们罪大恶极,所谓的游学实际上是强抢民女、滥杀无辜,单算我知道的,就有六人被杀,其中死亡女子赤身裸体毫无尊严地被丢弃。那晚他们试图灭门无辜百姓,我只能出此下策,没想到只救得一人。”
李归静知道李慎是什么人,对此恶行也并不怀疑,让他顾虑的是凭他一人如何杀得了十几名侍卫。
张继贤仿佛意识到这一点,他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对皇上有任何威胁,要不然何必费这个麻烦来找你引荐?在山东,我只是为了救人。”
“好吧,既如此,我便信你!面见皇上的事,你得待我几日,我需找个好机会,面圣之事急不得。”李归静放下芥蒂对张继贤说道。
“感谢李大人。这是我的住址以及我刚买的店铺的地址,小地方不好找,我已标于图上,你可随时找我。”张继贤从口袋掏出一张图纸交给李归静。
“好,你且等我消息,我自会去找你。”李归静作揖道。
“那我就告退了。”张继贤说道。
“你放心,山东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李归静道。
“我的事除了皇上之外最好也不要告诉其他人。”张继贤道。
“我明白。”
“那就多谢啦。”
张继贤走到门口回头对李归静说道:“我同行共有三人,还请大人给我等设立籍贯。”
“相比之下,小事一桩,我会派人去安排的。”李归静说道。
说罢,张继贤就在门外侍卫的带领下离开李府。
一夜过后,李归静在床上惊醒而起,仿佛是做了个神奇的梦,于是找来管家和侍卫分别确认是否有昨晚之事,最终还在侧屋的书案上找到了那张标记地址的图纸。他这才确信这不是梦。
李归静派人去打探地图上的地址,准备随时去拜访。自己则也按照约定寻找机会将他引荐给小皇帝。
初入京城的事至此也告一段落。
山东大案发生的十天后,东昌府堂邑县外的一处山坡上,也就是张继贤与景言到来之地,有两个青年男子打开那个原本装有衣服和财物木盒子,发现是空的,于是这两人淡然地将木盒继续埋在原地,用土填平,然后清理了下身上的灰土,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