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芽愣了一会儿,注视着面前的闪爪。她完全没有想到闪爪的反应会这么大。
“你...”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磕磕巴巴地张开嘴巴,似乎想要安慰一下自己的朋友,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好。
她默默地凝视着闪爪,他蓝色的眸子里似乎闪烁着怒意,但是眼底更多的是痛苦,蓝色的不可置信在瞳孔中涌动着,肆意反射着金色的阳光,眉头紧蹙。
“你...你在说笑的对吧...”他也许在努力把自己的语气放轻松,好似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感情,但是无济于事。两只猫之间的空气紧张得都凝固了。小冬芽感受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两只猫都沉默不语。
“对不起...”
半晌,她喃喃道。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错,但是她想先安慰他的朋友。她用体侧紧紧地贴着闪爪的身体,感受到了他的颤抖。她细心地舔着他的皮毛,从耳朵开始,舔到脖子,默默梳理着他的毛发。
“滚...快。”
一会儿后,从他嘶哑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将要死去的病人的声音,沙哑而磕磕绊绊,但是坚定不可动摇。
小冬芽没有动。她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闪爪愤怒地甩了甩尾巴,要是在平常,小冬芽这样做会让他无比的快乐,但是现在不同了,甚至有一丝恨意从心底涌起。他心灰意冷地踏着大步向森林深处走去,想要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虽然那不可能。
小冬芽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一起训练,真的那么重要吗?
也许,自己应该先忘了这事儿,先去追逐自己的梦想——成为一个巫医,再去问问梦杉什么时候可以成为他的徒弟。和闪爪的友谊比起来,族群总是永远更重要的。小冬芽轻轻咬了咬牙,朝着族群的营地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脚步居然异常的沉重。
“梦杉?在吗?”她小心翼翼地探进头去,寻找棕色虎斑公猫。过几天就是地底石巫医聚会和午夜大会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在那之前成为学徒。她对于那些地方充满好奇。
“咦——喔,小冬芽。”老猫缓缓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怎么?”
“我什么时候可以成为你的学徒啊...”她愣了一下,张开嘴回答道。
“呐呐呐很快就乐呃。”巫医吐出一堆字眼,小冬芽还没听清他就手忙脚乱,迅速搬来一堆药草,对着一脸懵逼的小冬芽嘀咕道:“看着,你等不及了是吧,那就先学起来,这样也许快一点...总之你看着就是,这个是猫薄荷,可以治疗绿咳症,一般生长在两脚兽地盘...”
“哦。好的。是。没问题。”小冬芽似懂非懂地听着,不断唯唯诺诺得回应着,感觉到十分无奈。
“你康康,这个杜松果可以治疗肚子痛,记住了吗...”
小冬芽无可奈何地听着他磕磕叨叨,仿佛他是个做买卖的老板,而且葫芦里不知卖的什么药。
她眨眨眼。
“我知道了。”
“那你把这些东西分拣来开来吧!”他急急忙忙地说着,走到一边去忙其他事了。。。
她无可奈何,只好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一股草叶的味道涌入鼻腔,一屁股坐下来,凑近分拣着。
她不断地倒腾着。
“梦杉,你觉得我应该当巫医吗?”她假装随心所欲地问到,但实际上闪爪愤怒的目光似乎还在冥冥之中注视着她,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什么呀?”梦杉哼了一声,“这事儿来问我干啥吧?你的命运不该是你自己决定的吗?”梦杉反问道,但是眼睛仍旧盯着药草。
小冬芽把一簇猫薄荷放到一边,“所有吗?如果有猫希望我做别的呢?”她好奇地问,心跳个不停。
“这样看你自己决定。你对那只猫有什么样的感情,是手足呢,还是血水交融的父母亲戚呢,还是挚友呢?亦或是伴侣?不对——你还是幼崽,不能谈恋爱...”梦杉滔滔不绝,开始长篇大论地给她灌用浓汤宝调成的鸡汤。
小冬芽脸红了。同时,她也开始深思。我的命运到底该有谁来把握?除了我之外,能改变我命运的,又有谁呢?
“要知道,不要太多地局限于你是谁和你从哪里来更多的把时间花在问自己我要什么和我要到哪里去,我觉得这一件事情的明晰可以烧掉很多无意义的这种内心的挣扎然后让自己未来的时间过得更有意义一点。”梦杉低声说道。
小冬芽竟无法辩驳,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猫性很复杂。记着。”梦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仿佛知道她所处的困境。
“两样东西有得就有失有得人认为生命的价值在于体验要更多地去尝试另外一部分人认为生命的很多价值在于稳定和根属感。”梦杉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告诉她一些道理。
她茫然。她忍不住感到有些难以理解,久久不能平静,不断掂量着闪爪的话和梦杉的话,考虑着到底有谁,能够决定她的命运。
“小冬芽。”
一个悲痛和不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心里一紧。
闪爪。
她迅速背过身去。
“我知道我只能选择一个。我没有说笑。”
小冬芽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些话已经脱口而出。她绿色的眼瞳对上闪爪震惊的双眼,做了个深呼吸。
她将必须自圆其说。
“对不起了。但我都不会忘掉你的每一丝对我的关心,每一丝对我的帮助,我想我们仍旧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对吗?”她垂下头。
“但那不一样...”闪爪痛苦不堪地蜷缩起来。
她不知道说什么了。回头看了一眼,也许她真的不该再反问自己我是谁和我从哪里来,而是应该放眼未来,为了他们的族群做更多的着想,而闪爪的事,只能另当别论了。她轻轻靠过去,依偎在闪爪的身上,希望能使得他好受一点,感情从来都不是一只猫的错,这应该由他们来共同承担。